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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次相遇的那日 ...

  •   要说起来,我家是很美满的。至少在别人看起来,家庭富裕父母又和睦,我又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他们去世前我就不太正常。
      父母一次又一次地催促我结婚啊相亲的,三次里有一次我会听他们的去相亲。然而在他们去世之后,没有人催促我去相亲什么的,我反而怀念起他们的唠叨来了。当然我所要说的不正常不是因为这种怀念。
      ——我的父母他们很喜欢对方,这让我很困惑。
      ——因为我的眼神总是被跟我一样的女孩吸引。
      父母在的时候我从来不敢跟他们说我心里的想法,现在对着他们的墓碑我倒是什么都敢说。
      看着父母的合照,感到一阵凉风吹来,我轻叹一声:“爸妈,也用不着灵感这么强烈吧,刚说完就表态……”
      一转身看见一个很怪异的女人,说她怪异是因为她的穿着。
      大夏天里,穿着黑色蕾丝长裙,戴着黑色蕾丝圆顶帽,还撑着一把黑色蕾丝边的太阳伞。
      这个叫做什么?想了想,我突然想起上个月表妹发过来的写真照,她这阵子喜欢上了哥特风,所以拍的就是类似眼前这个女孩的穿着。
      女孩低垂着眼眸望着碑墓。
      那里也躺着她的家人吧。
      这时又是一阵阴风吹来,吹拂她的裙子。她就像一副静止的画一样。这样的墓园的背景上添上她这样一位俏寡妇模样的,还真是诡异。
      多看了两眼,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我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在我眨眼下这边一个人也没有了,我是会吓得叫着跑起来还是直接瘫地上?想想都觉得很可怕,在我眨眼前我做了一个决定——转身离开。
      我就是有这样的坏习惯,告诉自己害怕之后就会把胡思乱想加剧,扩大N倍的在脑子里循环。于是我的脚越走越快,最后慌不择路地摔了一跤。
      就在我一边暗骂自己老大不中用一边挣扎着要从滑不溜丢的苔藓石板台阶上站起来时,身后多了一只手。这只温暖的手掌心扶住我的胳膊,虽然温暖却在一瞬间令我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我狼狈地站起来,一回头才发现是刚才那位“黑寡妇”。
      黑帽下她的容颜很恬静。
      瞬间我笑了下。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眉之间透露的都是怀疑。
      我只是为胡思乱想的自己感到好笑,不过我也不想让她误会我是一个古怪的人。
      为此我就解释起来:“刚刚……我看到你穿着黑衣服黑帽子,还撑了把黑伞……这,这又是墓地,所以我就害怕起来了……所以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看起来也就二十二三,脸上却沉静得很。要是我遇到一个被我扶起来摔跤的人,在我面前结巴又语无伦次地解释这样的话,肯定会笑一下。要不我能想象有人会因为我这句话生气,然而她只是沉静地看着我,许久才微微一笑。
      “现在不害怕了吧。”
      她说的话也完全不在我的假象之中,我愣了愣,笑了笑应了声。
      从这边走出去就只有一条路,所以之后我们就一块走出了西门。这条路上,我想跟她说话,却不知道跟她说什么。说实话,我对她很感兴趣,可是我知道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能碰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不可能我随便遇到的就是跟我一样喜欢女人,又喜欢我的人。所以虽然我很想说点什么,很想跟她能有更深的牵绊,也终于因为我年长而养成的谨慎和性格上的胆怯而没能跟她再搭上一句话。
      只是没想到的是,走出西门之后她跟我说了话。
      “……刚才我经过你站的那块地方,看到你面对的那块墓碑上贴着夫妻俩的照片……是你爸妈吗?”
      我愣了下。虽然我想跟她聊天,但决计不是这种话题,而且她跟我一个陌生人讲这个,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想了想,轻叹一声:“嗯。”
      “……你爸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啊,我这么问会不会让你难过……”她再次问话的时候我就一直看着她,所以对于她表现出来的茫然和恍惚的不安觉得有些奇怪。
      基于这个观察,我想了想:“……我只是很庆幸,我妈和我爸在一起。我现在能够伤心地缅怀他们,比起因为伺候病床床榻上生出厌恶反感来的好。”
      黑色的蕾丝在我眼前迅速地一闪,随即很清晰地看到她因惊讶而睁得滚圆的眼睛。
      我轻轻咳了声:“他们是在海边……”“淹死的”三个字我说不出口。我闪避掉她关注的眼神,轻咳了声:“……出的事。”
      她长叹一声,一口气轻缓地吐在我耳边。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冒失地问的……”
      她的声音更是贴着我的耳朵传递到我心底。
      “啊,对不起我的车到了。”
      我抬头一看,看见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停在拱道下的快车道上,再看“黑寡妇”她撑着伞很平淡地看着底下那辆价值百万的兰博基尼。我轻笑了声,父母去世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买一辆这样的车。看来她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那么就更不可能了。心叹着:就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黑寡妇”回头来脸上带着和她说话语气里平等的歉意:“对不起喔。”
      平淡无奇的歉意,我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我的车在那边,再见!”
      “黑寡妇”惊讶地问着:“你也有车?”
      “啊,不是那种四个轮子的,只是自行车。”我连头也没回,挥挥手大步走到环道大树旁的砖头铺成的停车场上。等我骑车从环道上下来时,看见她还站在刚才说再见的地方。就好像一直在等我一样……
      “黑寡妇”看着我。之前我一直觉得她像是在神游,因为她的眼神很迷茫;但现在她整个人精神了很多,像个正常人一样,认真地看着我。
      我不由地想起她问我父母时那个状态,又想起她静止在墓碑前的景象。
      刹车停在她身侧,将鸭舌帽沿往上顶了几寸,望着她恬静面庞上若隐若现的笑容我微笑着:“中国讲究入土为安,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值得悲悯,所以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不要太难过了。”
      从拱道上到公路上,我看见兰博基尼里坐着一个看起来很傲慢些许有些不耐烦的公子哥儿。
      下意识地我回头看了眼拱道上的“黑寡妇”,忽然想起刚才说话前自己的微笑。突然觉得那抹微笑很不适宜。
      既然让人不要难过,怎么能表示出微笑这种令人误解的表情?
      带着树林里的绿色气息的凉风吹拂着面庞,最后从心底里浮出一个疑惑,也是困惑了许久得不到答案的疑惑。
      那个公子哥到底跟“黑寡妇”是什么关系……

      那次扫墓之后,我意识到我很想念“黑寡妇”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忽然我明白,我是对“黑寡妇”一见钟情了。明白的同时,又陷入深深的沮丧之中。沮丧了几天,又在某一个晴空霹雳之下醒悟到自己的幸运。我的一见钟情好歹还是有收获的。好歹我还跟“黑寡妇”说了那么一通话,还有我们还有眼神上的流通。
      两个星期的时间,我完全走出来了。甚至将这件事当成笑谈对我的朋友们说。当然这种朋友是基友。
      基友的定义应该是两个同样性别的人之间有暧昧吧。虽然我的这几个朋友都是男人,但再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也有女人的特性。
      他们不凑巧的都是所谓同性恋里的受。我曾经问过他们,同性恋里是不是真的像腐女们说的那样有攻受这种区别。他们回说我有时是有时不是,主要是看个人选择和他们的伴侣的选择。就这个话题我们很畅快地在网络上讨论了一番,从选择伴侣到酒吧,最后凯子提议去酒吧玩一通。然而当人都凑齐了之后,他们又说去夜总会,想说以男人的姿态去见识一下女人的魅力。
      他们一个劲地“提醒”我,让我保持理性,千万不要兽性大发。
      这是一家上档次的夜总会,也是我来的第一家夜总会。在房间里等待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象着小姐们是怎么进场的,进场之后又是怎么一个态度。
      当小姐们进来的时候,啊,应该说是公主。
      这里面不喊小姐,女服务员叫公主,男服务员叫少爷。
      不管是公主还是少爷,相貌上都很可取。看到他们几个“调戏”少爷,少爷们或是尴尬或是灵活性的回嘴或是吓得避开,我忍不住地想笑。
      除了罗甲,其他人对“公主”的殷勤都表现得很像个男人。只有罗甲,也就是他,表现得很不自然,甚至很不喜欢那些香喷喷地女人靠着他。最后他就躲到我身边来。看着他颤抖的手,我不由地笑了,用酒杯挡住嘴:“罗甲,你用不着反应这么大吧……”
      他听到我说话,回头一看见是我。瞬间那种像是火场里看见消防员的表情,我不由噗哧笑着,把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次相遇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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