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传奇 临界之翼》语异

14、塞拉斯

　　阿多尼斯松开手指，“格斯，对不起。”
　　他满怀歉疚。
　　格斯还是没有说话，他瞟了一眼阿多尼斯从他手臂上松开的手，又检查似的把阿多尼斯上上下下瞄了一遍，就站起来，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一旁的塞拉斯身上。
　　月光下的独角兽，如同传说一样圣洁美丽。塞拉斯蹄踏灰岩，直视格斯。
　　“我们当然见过，旅人。”他喷了个响鼻，“你从天上坠落而下，却又不是晨曦之子，你带来灾祸，我们却不得不承认此地却属于你。”
　　阿多尼斯视线跟随着格斯，听到独角兽的话，不由得好奇心骚动。他视线转移到塞拉斯脸上，又转回格斯脸上，令他惊讶的是，格斯没有什么表情。
　　毫无反应，代表着没有沟通。
　　“他听不懂啊？”阿多尼斯朝着塞拉斯喊了一句。
　　格斯瞧了瞧阿多尼斯。
　　塞拉斯也瞧了瞧阿多尼斯。
　　“我……我说错了吗？”他顶着双方都极富魄力的视线，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
　　塞拉斯偏头去看看格斯，格斯感受到他的视线，也回头去看塞拉斯。一人一兽都沉默不语，双方似乎进行着一场不说话的交谈，用一种不用发声的语言。
　　然后他们同时回头看向了阿多尼斯。
　　“你来做中间人。”
　　说话的是塞拉斯。
　　“我？我？？？”阿多尼斯指着自己，一脸茫然。
　　“因为你说对了，他确实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塞拉斯好心解释，声音如清泉。
　　阿多尼斯眨眨眼，不确定地以眼神询问格斯。
　　格斯小歪了下头，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对他点了下头。
　　“啊……喔……好吧。”一种奇怪的艰难疑惑困在心头，阿多尼斯决定问出来，“可是我觉得你们交流得挺好的？”
　　一点困难都没有就能达成共识，难以让人想象他们没办法沟通。
　　“我们用灵震就可以和其他种族沟通，不过这可不利于你们的幽体。”塞拉斯蓝眼睛凝视着阿多尼斯。
　　你以为我之前是怎样向你提出问题的？
　　万般思绪凝固于一时。
　　阿多尼斯恍然回神，就听到塞拉斯不满的喷气声。
　　“人类，我并未伤害你的伴侣！”
　　格斯在塞拉斯灵震阿多尼斯之时把一颗石子踢到了塞拉斯的身上。他准头很高，力道略强，让塞拉斯见好就收。
　　面对塞拉斯的低鸣，格斯人性化地耸耸肩，表示自己听不懂。
　　阿多尼斯不由得一笑，他笑起来很好看，笑声吸引了格斯的注意力，阿多尼斯随即又脸红了，因为塞拉斯的称呼。
　　“伴侣？你为什么这么说？”他定定神，直视塞拉斯。
　　独角兽毫无隐瞒的意思。“他从这里狂气四溢地离开，过了几天又带着你安稳地回来了。你接受了我族的某个逝者的传承，幽体被同化了一部分——你能听懂我的话就是这同化的体现，某种程度上有我族的特点。我能感知得出，你的心灵，全心全意在环绕着他，让你心绪不宁、心不由己。”
　　塞拉斯扬起独角，令独角在月下发光。
　　“我要告诫你，旅人的少年！”
　　他的声音充满古老情歌的韵味，来自荒野，来自沼泽，来自山谷，来自湖泊，来自天风，来自云霞，来自星光，来自月夜。
　　“我族终生只有一个伴侣，至死不渝！”
　　阿多尼斯瞳孔张大，心脏皱缩，那疼痛来源不明，尖锐而彻骨。
　　“……”
　　“我不清楚人类如何，我只能告诉你这点，如果你不确定这个人类是不是和你的心意合一，那么你就切断吧。”
　　“……”阿多尼斯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碧蓝双眸如水，“我知道了，谢谢你，我总算知道了。”
　　塞拉斯低头看这少年。
　　“我喜欢他。”
　　阿多尼斯扬起唇角，又说了一遍，“我，来自米德兰的阿鲁克，名字叫做阿多尼斯，喜欢失却记忆的黑色剑士、人类唯一乐土法尔科尼亚的敌人——格斯。”
　　独角兽喑声不语，这种事情，旁人无法干涉。
　　少年偷眼望了望背光而立的剑士，对方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样子，稍微偏了下头。
　　“这件事我们别说了吧，不过我不明白，我什么时候中了毒？”阿多尼斯抛出了之前萦绕心头的疑问。
　　按理说他没有被咬也没有碰到毒液，最多被毒龙“一巴掌”抽飞了，什么时候中的毒，这点他很感兴趣——身为医生的学徒，他对这种事情简直好奇死了。
　　“人类都很脆弱。”塞拉斯目光遥远起来，“很久之前我们就知道。何况尼德霍格的后裔们总是会喷出有毒的雾息。”他补了下半句，“经验之谈。”
　　“这样啊……”阿多尼斯皱眉，盯着手中的白角。
　　气体中毒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但是想要防范却很难找出好方法。
　　他突然看向格斯，格斯坦然接受他的盯视。“你……没事吗？”阿多尼斯犹豫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格斯没有事，如果他也中毒了，他不可能现在还这么安安稳稳地站着。他的眼神清明，不像之前，只有杀戮情绪。而且，他甚至能够和少年进行某种程度上的交流。
　　他听了阿多尼斯的问话，竟然轻轻摇头，表示他没什么问题。
　　阿多尼斯心中的疑惑很多，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懂得的事情，他暂且把这些疑惑放下，专注于眼前的事情。既然格斯没事，他就要解决另一些目前能够解决的问题。
　　“你见过他，是在哪里？他来的地方，你是知道的吧？”阿多尼斯面向塞拉斯，提出了之前就应该解决的问题。
　　“他从天上坠下，带着一袭狂气与血，他是羽精之风带来的，却是黑暗之翼将他截留下来的。
　　我听过他的哀嚎，在黑暗之翼将他自风精们的环绕中强行扯出的时候，黑暗之翼似乎对他做了什么。而后另一位强大的存在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赶过来，将他从黑暗之翼手中救出。
　　这个地方属于他，只有他能进出，这个地方的结界，是似雪之花风所吹拂之地的妖精中的王者，为他缔造这个结界的目的是，为了将他从黑暗之翼手中救出。
　　并且隐匿他的踪迹……
　　我的族人本在迁徙的途中，结果卷入此地。
　　他自天空坠下，而黑暗之翼与妖精王者在空中交手，那真是十分令我们恐惧的力量。
　　我所见的，是黑暗的影子与青色的天风击出的元素乱流，几乎撕破空间。”
　　塞拉斯仰头朝天，如同要在夜空中寻找当日的痕迹。即使他不可能有人类的表情，阿多尼斯也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那深深的震惊余韵与隐约的恐惧。
　　“每一道结界都有缔造者的意志，妖精之王随手抛下这庞大的结界，完全笼罩了整个山谷。
　　这个男性人类坠入湖中之前，结界已经完全包裹了这里，山谷内四季如春，百花盛开，果实累累，这种条件下我们完全不必再寻找其他生存领地，外界的生灵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
　　因为在外界生灵眼里，这个地方已经完全消失了，它们找不到进来的地方。
　　他从湖水中爬出来，在岸边蜷缩了一整天，在此期间，两位强大存在战于天空上不过几击就已罢手，我猜它们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都受伤了。
　　之后我去看过这个人类，他似乎受到了重创，幽体不稳，我便不敢用灵震与他沟通，然而当日他便杀意沸腾，冲出结界，在他冲出结界之时，打伤了外界那头尼德霍格的后裔，但也将之放进了结界。
　　我们已经与那头龙断断续续战斗了有七日。
　　直到你们的到来。”
　　“也就是说你知道那个把格斯留在这里的两个强大存在？而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没有其他危险吗？”阿多尼斯关心的却是另一个方面。
　　真如塞拉斯所说，这里是属于格斯的地方，那么暂时来说，最大的威胁刚才已经被格斯除去，而接下来，只要等待那位帮助格斯的妖精王者想起来要救他。塞拉斯不知道的，更强大的存在会知道。
　　阿多尼斯不由叹息。格斯的来历，愈发的神秘了。
　　他还能照顾他多久呢？
　　“你们想住下来吧。这里没有什么危险。”塞拉斯看透了他的意图，“甚至这里本来就是因他而存在的，我族没有驱逐你们的权力。”
　　阿多尼斯哂笑，默认了。
　　格斯默默看着他们交流，此时月悬半空，阿多尼斯感到了疲惫与冷，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打了个哆嗦。格斯目光闪烁，垂在身边的手扯了下身后的斗篷，没扯下来，他就松开手了。
　　“具体明天再说吧，我想我们都需要休整一下。”阿多尼斯捏了捏自己的脸，勉力使自己打起精神来，“明天我们来谈谈其他的问题。”他对塞拉斯露出更为坚定的笑，“如果可以，我想知道更加具体。”
　　塞拉斯想了想，点头同意。
　　他站起来，已经休息了一段时间，他已经恢复了大半行动能力。
　　“我们回车厢睡一觉吧。”阿多尼斯向格斯伸出手，劝诱道。
　　男人盯着那只手，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他点了点头。
　　塞拉斯目送着两个人类离开的背影，轻微幅度地甩了甩鬃毛。

作者有话说

　　试验一下手机更文～
下章进入第二阶段剧情，我又改了大纲【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