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侯》桥夕

23、忽悠纨绔

　　“汉人果真狡诈无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挥军南下，今日也就不会受鸟气了。”一穿着褐色袍子的高壮男子操着叽里呱啦的契丹话说着，双眼还凶狠地瞪着大堂中吃酒的人，一双大拳狠狠地捶着桌子，震得桌子上的酒壶和装着小食的盘子都跳了起来。

　　“武修！”另一个衣着举止更为得体的男子喝止住了大汉，“这些废话只会惹来麻烦，你莫非是真想我们白跑汴梁一趟？”

　　两人的对话全是用契丹话说的，大堂之中的人没有几个听得懂，而稍微懂了点的掌柜，躲在柜台后面，心里却是在狂骂契丹狗，不想头顶上出现了一片阴影，吓得他不轻。

　　“两位客官做什么吓人？”掌柜不高兴地说。

　　“哪里是我们吓人？反倒是掌柜你怠慢客人呀。”柴蕙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不过只要掌柜你帮我传几句话，我便原谅你了。”

　　这口气要多纨绔有多纨绔，倒真将掌柜地给唬住了。说来他是见过不少出身不凡的纨绔子弟，但还真没有一人有眼前这娟秀少年的风度与气势，哪怕这少年身上并无多少贵重的配饰，衣料也只是常见的锻绣袍。

　　“小郎君说笑了，不知小郎君需要小人做什么？”掌柜边说，边请了柴蕙和公孙胜到一张空桌子上坐了，离那些辽国人隔着整整一个大堂。

　　“先给我们公子上几盘贵店的招牌菜，再来一壶上好的冰酿。”公孙胜笑着道。

　　掌柜的脸上果然笑得更欢了，态度也更加殷勤了，唤了小二去传菜，便等着柴蕙吩咐。

　　柴蕙笑了笑，示意掌柜地凑近耳朵，低声说了两句，见他会意了这才笑道：“掌柜的只管去说，本公子向你保证，高衙内不会知道的，而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那掌柜的一想，这高衙内好色贪欢，他只要不在太尉府里，就是在和狐朋狗友在那个瓦子里寻欢作乐，再不就是调戏小媳妇小娘子。只要稍微打听下就知道。现在只是借高衙内的名头糊弄走这几个契丹狗罢了，应该是不会惹什么事的。

　　待掌柜的那边无意间传了几句话，柴蕙和公孙胜用了几口菜，冰酿也没有喝一口就起身走了。
　　“郎君当真要假扮那高衙内？若是被识破了岂不糟糕？”公孙胜虽觉着眼前的柴二郎君聪敏机智，但是沉稳不足太过自负了，肯定会吃大亏的。

　　“那些辽国人应是也没有见过高衙内的。而且，我自有法子让他们识不破的。”柴蕙心中思谋好了，当即就朝着高衙内最常去的瓦子去了，很走运，这位高衙内恰恰在这瓦子里，叫了最红最美的两个花娘子陪着喝着闷酒，歪在两个女子身上，嘴子却是在喊“大娘子”“我那点比不上林冲那匹夫”……

　　鸨母拦着柴蕙，指着门前的两个高大的家丁道：“小公子看见了吧？不是我诓骗于你，咱们芳娘和琼儿正陪着高衙内呢。小公子还是另叫两位姑娘吧，我们这儿的姑娘可是整个东京城里最好的，公子好哪一种的？只管道来。”

　　“本公子从来只要最好的姑娘来伺候的，既然佳人不得空，那只能等下次了。”柴蕙也不再理会鸨母的挽留，摆出高傲不喜的样子就出了瓦子。

　　又小半刻钟，一个七八岁大的童儿举着一封书信，钻进了瓦子。片刻后，高衙内跌跌撞撞地走了走来，追问着小童儿道：“小孩，让你送信的人呢？”

　　“那位郎君说在醉春楼的天字号雅间等衙内。”小孩儿想到怀中的二两银子，就一点也不害怕的答道。

　　高衙内一听就吩咐人备轿去醉春楼，几个家丁小厮硬是没有一个人拦着，压根就不担心有人对小主人不利。说起来柴蕙还真的把握住了这些人的心理，谋划才能按照她所设想的进行下去。

　　柴蕙坐在雅间里喝着北宋的果酒，也就是冰酿，姿态悠闲，神态安宁。让公孙胜也不得不暗自佩服，这柴小郎君虽然过于自负，但是这份心智还真是难得。

　　等高衙内粗鲁地推门进来了，柴蕙举起手中的玉白琥珀杯，笑道：“高衙内可算是来了，我可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高衙内狐疑地看着柴蕙：“你是谁？本公子可不记得认识你？”

　　“以前不认识，坐下来喝杯酒不就认识了吗？我姓尉迟，名宋，福建泉州人士，因为祖上有些家底加之这些年做了些海货生意，故而也过得逍遥自在。来了东京城早就听说了衙内的大名，一心想要结识衙内，故而蔡用了计请了衙内过来。”

　　“哦？慕本公子而来的？怕是看中了我父亲的势吧。闲话少说，你说有法子助我得了那张氏贞娘的人与心，到底该如何，还不快快道来？这大半年来，虽说林冲那厮留下休书说休了贞娘，可她却一心等着那匹夫。只恨那陆谦本事不继，没要了林冲的命反而被这厮给杀了，真真是气人！”

　　高衙内说到林冲当真是恨之入骨，神色都扭曲了。说到张贞娘，却又一脸的痴迷，让柴蕙都不知说什么好。她是见过无耻的人，但是这般拆散人家夫妻谋夺他人妻子，不以为耻的还真是少见。

　　“我确实有办法，衙内且听来。”柴蕙心里发狠，脸上的笑意却愈盛了。当她细细说了一番现代小言之中的霸道总裁追妻三十计后，果然高衙内听得乐开了。

　　他不禁高兴地拍着柴蕙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尉迟兄弟当真是好计呀，这些招数使出来，那贞娘定会对我倾心不已的。到时候我娶了贞娘进门，兄弟可一定要来太尉府喝杯喜酒。”

　　“若是那时我还在东京定去贵府讨杯喜酒喝，只是不知那是我落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呢。”柴蕙哀叹一声，看向高衙内，终究还是欲言又止，“本想要托衙内帮忙，想想还是算了。令尊虽是太尉位高权重，可是那人也是半点不让的，甚至在大江南北，比太尉大人的名声还响亮呢。”

　　高衙内本来还不想多管的，听了柴蕙的话怒了，“这东京城里除了当今官家，还有谁不给我父亲脸面？就算是蔡京蔡相公，也得给父亲礼让三分呢。”

　　柴蕙苦笑道：“公子还真是料事如神，那人正是蔡相公。我家去年往东瀛去了一趟，其他的一般货物就不需提了，只有一样不是凡品——七颗紫色的龙眼大的珍珠。泉州市舶司的一位副使就用了手段，将这七颗紫珍珠都得了去，据说是当作了献给了蔡相公的生辰礼。本来孝敬蔡相公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七颗紫珍珠关系着我尉迟家的家业，故而我不远万里自福建追到了东京，虽打听出了那七颗紫珍珠还未进蔡相公的府邸，可却还是毫无办法呀。”

　　柴蕙见高衙内脸上露出的踌躇之色，便道：“我也不欲让高公子为难，这事公子就当没有听过吧。现在还是去张家，也好让公子早日抱的美人归。”

　　高衙内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很快就掩去了，只想着得了张贞娘后给尉迟宋点好处就是了。

　　待一行人到了张家外的巷子时，却见几个邻居从门里探头探脑，一见高衙内等人，又飞快地缩回去了。

　　“衙内，定是张娘子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柴蕙忙道，“这可是天赐的好机会呀！”

　　几人进了张家的院中，只见张老爹倒在地上大哭，一见高衙内就大骂起来。柴蕙忙使巧劲踢了张老爹一脚，封住气穴让他说不出话来，这才喝道：“你这老头怎么能冤枉人？我家衙内确实仰慕张娘子，但几时上门掳人过？快说那些人是什么样子？我等好去救张娘子。”

　　张老爹虽气恨至极，却还是将贼人留下的纸条拿出来了，柴蕙飞快地看了，认出是公孙胜的字迹，心里暗放下了。面上却做出一副难言之色，将纸条递给了高衙内。低声道：“公子，这可真是英雄救美的好时机呀。只是那些贼人光天化日之下掳人，却是说要孝敬给衙内，不知他们是什么打算。不如我扮作衙内去见一见那些人？”

　　高衙内虽然痴迷张贞娘，却也是很惜命的，想了想后就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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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昨天晚上大姨妈来了，痛经也随之而来就没有码字，所以早上就没有更新，今天下午时候肚子不太痛了，才慢慢悠悠地码好了这一章，不好意思，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