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侯》桥夕

18、初选兵丁

　　待柴惠回到了陆家庄，听周嫂说陆大郎已经摆平了族老们，点头道：“我也料到了，大伯当了这么多年的庄主和保长，还有老爷子留下的香火情，他只要放下身段再做些银粮的补偿，事情自然就平息了。”

　　至于在庄中招募人手训练以做保甲之用，陆大郎能否说服族老们同意，柴惠也不着急。只要族老们不是傻瓜，就该知道在这乱世将起之时，有一支自己人的队伍是多么重要。

　　果然，三日后，不但陆大郎过来了，同来的还有三叔公。

　　柴惠请了两人上座，又让小丫头看茶，这才笑道：“三叔公和大伯有什么事情，让人唤我过去就是了，怎么敢劳两位过来？”

　　三叔公已经听了陆大郎说了，双龙山的山贼可是柴惠带着人给杀的。柴惠买的那些人他之前也是见过的，一个个瘦骨伶仃的，别说杀人了就是给个大刀也不知能否扛起来。没想到才半年功夫就被三娘子给训成了狠手，若是时间再长些，以后就算世道乱了，也不必惧怕有人来庒中趁火打劫了。

　　“三娘子这一身本事可是藏得深呐！既然三娘子有这么一身的本事，那咱们庄的保甲队该怎么办就全交给三娘子了。”三叔公抚着胡子笑道，“至于大郎说的这些个队丁的饷银，自然不能让三娘子全出的。”

　　柴惠暗想果然姜是老的辣，陆大郎没想透的三叔公就看得清明，若是这饷银自己出，假以时日，这些保甲之丁自然就只会听自己一个人的了。到时，与其说是陆家庄的甲丁，不如说是她柴惠一个人的私兵。

　　柴惠也不怕三叔公看穿，笑道：“庄中能够承担一部分那是最好不过的，毕竟这要甲丁练出几分真本事，首要是身体必须强壮。那么这吃食就不能马虎，每日里肉、蛋以及白面是必不可少的。再来是穿的衣裳，总不能一个个都是破布搭在身上，就算没有甲胄，皮革做的皮甲也得人手一副，再来就是武器，朝廷有规矩，刀剑等都有定数的，所以我想每人得配一副大弓，箭矢必须足量。”

　　柴惠看着三叔公和陆大郎脸色变了下，心里暗笑，继续道：“当然了，随便拉着几个人绕着庄子转转那也是保甲，只是真等出事时怕是不顶事的。三叔公是明白人，我也不是胡乱说的，要我一个人将这份花销都担着，一年半载的还好，时日长了我自是没有这份财力的。故而庄里能负担一部分我是求之不得的。”

　　三叔公心里算了个账，这才开口道：“三娘子预计这甲丁要多少人？每月的饷银怎么算？他们除了跟着操练外，可还能回家种地？”

　　“除了之前跟着我去双龙山的三十人外，我打算在庄中招二十个老实的青壮。一共五十人，每人每月饷银二两纹银，黄面五斗。五十个人每日的吃食，肉两斤，蛋一只，白面或者白米两斤。按照目前市面上的物价，这五十人一个月下来就得花销三百两，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三千六百两银子。”

　　听了柴惠说出的数目，三叔公和陆大郎的脸色都有点发青了，半晌三叔公才道：“这才是五十人而已，竟然要这么多的花费？若是这般，三娘子，这个保甲队要不还是算了吧，若是真有流匪来了庄里，这五十人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三叔公若是只担心银钱不继的话，大可不必如此。三叔公是知道我的家底的，敢在大伯面前说负担这些人的银饷，也是有缘故的。”柴惠起身看向门边的柴乙，他立刻就下去了。片刻后他抱着一只匣子过来了。

　　柴惠当着三叔公和陆大郎的面打开了匣子，里头的金锭子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这是二百两金子，乃是此次从双龙山意外得来的。当然还有其他的些财物，我则都让跟着去的三十个兄弟分了。叔公和大伯现在知道了这养甲丁的银钱从哪里来吧。”柴惠也不怕这两人多想，直接将以战代训的想法说出来了。

　　“这，这可行？”三叔公和陆大郎都呆愣了，片刻后才迟疑道。

　　“自然是可行的。前年梁中书送与京中的生辰纲被劫，去年送去东京的花石纲依旧被劫，若梁中书是蔡京的女婿，他这个官早就做到头了。不过就算是女婿，这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贼人劫去了生辰纲，那也是无用至极。梁中书对大名府境内的强人那是恨之入骨，而只要我们的甲丁训练得宜，以后不怕没有练手的。”柴惠的语气淡然却是事实，让三叔公和陆大郎都无话可讲。

　　“而如此一来，我们和官府的关系也会愈加紧密的，以后陆家庄的各种赋税和徭役等，自然也就不会那么苛刻了。”

　　柴惠最后说的这句话彻底让三叔公和陆大郎没有了反对的理由，他们俩站了起来，三叔公更是看着柴惠道：“那么三娘子何时选甲丁呢？庄主也好通知下去。”

　　“明日就开始吧，初选三十人出来，最后只会留下二十人。还请三叔公和大伯和庄中人名言，大家都信奉好男不当兵，我们这可和朝廷的厢军不一样，为的是护庄保家，饷银和吃食也一并告知下去吧，相信大家伙会踊跃参与的。”

　　柴惠起身边送三叔公和陆大郎出门边说道。

　　“三娘子，只希望这些甲丁最后操练出来后真如你所言，是护庄保家。”三叔公褶皱下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只是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这世道即使乱了，一个女子再大的本事又能成什么事？

　　多年之后，三叔公才知自己小看的这个女子做出了许多男子都做不成的事情，自此之后也再也不敢轻视女子起来。

　　次日里，陆家庄中的脱麦场上人头攒动，几乎是全庄人都来了。柴惠一身男装带着柴乙和柴丙到时，还是一片乱糟糟的场面。

　　柴丙和柴乙都是一身皮甲，颈脖上系着一条玄黑围巾，一人双手托着一面硕大无比的大鼓，而一人则举着一柄极中的大刀。

　　待柴丙将大鼓放于地上，柴惠纵声一跳就上了大鼓之上，随后以脚为鼓槌，暗使内劲踩踏鼓面，巨大的鼓声霎时响起，将乱糟糟的人群给镇住了。

　　“今日择甲丁，年十八以上、二十五以下的男子，平日里没有在庄中为恶者均可报名。而能成为甲丁者，一需举起柴乙这柄大刀，二则需躲过我的腿风跃上这面大鼓。好了，开始吧。”

　　几个闲汉平日里在庄中喜欢小偷小摸，没有了报名资格，就不服气嚷了起来。一人高声道：“你三娘子一介妇人都能做都头，我等如何不可以做甲丁？大不了以后我们手脚放干净就是了。”

　　“就是啊，你不许我们做甲丁，三娘子也不能做都头！”

　　几个闲汉的聒噪让老老实实报名的人都躁动起来，柴惠冷笑一声，取了背后的长弓毫不客气地拉弓射箭，只一箭就射穿了当头闲汉布巾子包着的发髻整个人也因为箭矢巨大的推力而坐倒在地上。

　　“你们这样的孬货将做我手下的甲丁？”柴惠轻蔑地看着吓得面无人色的几个闲汉，朝着场外挥了挥手，瞬间脱麦场外冲了进来十个人，正是柴惠的“家丁”，他们将几个闲汉轻轻松松地绑了起来。

　　“所谓保甲，就是护卫我们庄子之人，这等素行不良的人怎么可能舍得自己去保卫庄子？不是被人用银钱给收买了，就会在大敌前来的时候逃跑。我柴惠要的人，是心中有家有亲人的好男儿，是肯为了家为了亲人为了庄子拼命的男儿。不服我是个女人却做你们头领的，大可来挑战于我，若是能胜了我，又能有本事护住庄子带出一支好甲丁来，这都头之位，不需他人质疑，我自愿让贤。”

　　柴惠清脆的话语飘进了每个人的耳膜，也震动所有人的心。当他们确定每个甲丁确实能够每月领到二两白银五斗黄面后，人们都激动得快疯了，一些人甚至跑到她面前去哀求，只因年纪不足十八岁或者是过了二十五岁。

　　最终柴惠将年龄的上限放宽到三十岁，至于十八岁则没有更改。因为柴惠清楚，这个时候的贫家少年郎们，鲜少有吃得饱的，大多长得矮小。不过看着少年郎们失望的眼神，尤其是一些穿着破衣烂衫面色发青的少年郎，柴惠沉思了片刻，又有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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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感觉进展有点慢~~~不过柴惠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呢。大家撒花吧，阿桥的动力会更加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