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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

  •   “……什么?”沙空流一把擒住羽桑的手腕,让他看着自己,“你说什么?”
      羽桑只是久久地,沉默地看着石板,半晌才回过神来,挣开他的手道:“没什么。”沙空流烟灰眼瞳定定凝视着他,良久淡淡一笑:“这里太嘈杂。还要看看别的吗?”
      羽桑顿了顿,微微摇头:“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
      “好啊。”二人挤出人群,继续游览首都。羽桑一路上言辞与寻常无异,沙空流也一副全然不觉的模样,言笑晏晏地为他引路介绍。
      待夕阳西下,二人便回了狮心。羽桑一进宿舍,就见风行烈猛地看向他们,两只眼睛跟电灯泡似的亮了。
      羽桑:“……”
      沙空流走到羽桑身旁,和煦一笑:“怎么了?”
      风行烈狂摇头:“没没没,吃过饭了吗?”
      “还没。”羽桑忽然想起什么,四下打量一圈,“羽衣呢?”
      风行烈一指房间:“他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下课回来之后就没见他出来过。”她痛苦的捂着肚子倒回沙发上,“吃惯了羽衣的饭完全不想去食堂啊!”
      羽桑看了看窗外昏黄的夕照,微微出神:“那我来做吧。”
      风行烈和沙空流相视一眼,将对方眼底的惊讶看得分明。
      “好啊。我给你打下手。”沙空流点点头,还抽空睨了风行烈一眼,将她几欲脱口而出的劝阻堵了回去。
      风行烈委屈地缩起来,心想这么个光风霁月的人会洗碗已经出乎预料了,至于做饭那真是想象不能,真的不会吃死人吗……
      然后羽桑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在料理越来越讲究简单快捷的时代,他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做法已称得上特立独行。而且他举止间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萧疏雍容,切菜掌勺都赏心悦目。
      一般羽衣做饭一小时不到就能吃上,羽桑却足足弄了两个多小时。此时夜色渐浓,天边点点星斗宛如碎钻。
      风行烈已经完成了由吃惊到惊艳到急得上火再到心死如灰的心理转换,这会儿一听羽桑让他们去端菜蹭地就窜过去了:“天不亡我!看来有生之年还是吃得上这顿饭的!”
      羽桑随手关掉厨房灯,把沾了油渍的双手清洗干净,拿起毛巾擦了擦。屋里时不时传来风行烈的大呼小叫,窗外灯火璀璨而静谧,他斜倚着料理台静静望着,只有此时才敢放纵自己的心思有片刻松容。
      羽桑随手扯下发带,鸦黑头发缓缓披散在肩头,折射着朦胧星光仿若又一挂银河。几缕发丝遮住他的小半面颊,只能看见夜色里越发浅淡冰凉的嘴唇。
      沙空流轻轻拉开厨房的门。屋里的光流泻进来,恰巧将他的影子照映在羽桑身边,好似二人正深情地依偎在一起。
      唯有彼此。
      羽桑警醒过来,漠然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去吃饭。”
      “来喊你呀。”沙空流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身影在星火中一点点变得清晰柔亮,眼眸像是被露水沾湿的灰鸽子的羽毛,温柔中永远带着一丝不可捉摸。
      “再不来菜都要被风行烈吃完了。”他的气息越发没有攻击性,温顺得让人无意间就忽略过去。沙空流试探着慢慢伸出手,两指夹起一缕黑发别到青年耳后,指尖若有若无划过他微凉的耳垂:“……辛苦了。”
      羽桑默默看着他,没有回避。沙空流淡淡一笑,是了,若是平时这人哪会允许自己做这么亲昵的举动?哪怕隐藏得再深,他就是能看出这人的心神不定,像是天生就点亮了读懂这人心思的天赋一样。
      他曾为此暗自得意过,然而现在沙空流却对这人的想法毫无头绪。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对羽桑的一切都不甚了解。他究竟是什么人?他喜欢些什么?他的才能明明堪称举世无双为何要装作一事无成?他为什么对那块古老的石板心旌动摇?
      太多的未知,太多的谜团。
      也太让人……着迷。
      “一起去吃饭吧。”他温声劝慰,“累了一天也该饿了。”
      羽桑清浅的眼瞳一动,看着他被星光照亮面庞,不经意间便心平气和下来:“好。”
      厨房不算宽阔,沙空流微微侧身示意他先走。羽桑越过他的时候,那银亮的光影与朦胧的气息也交错而过,剔透而脆弱。
      沙空流紧跟着他往外走,二人出去的时候又被风行烈用炽热的目光洗礼了。羽桑简直无可奈何,只能假装没看到。沙空流依然笑了笑,在风行烈眼里甚是阴恻恻。
      “咳,羽桑你做的饭简直好吃到哭啊!”风行烈狗腿地讨好他,“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从未!”
      沙空流也是心痒难耐,坐下来后夹了一筷子三丝炒肉尝了尝,然后猝不及防被好吃了一脸。
      羽桑看了看羽衣的房间道:“给他送点饭吧。”
      “哦对,羽衣还病着呢。”风行烈嘴里塞得满满的,“谁去?”
      羽桑特别自然地看向沙空流。蓝发青年微不可查地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我这就去。”他取来一只盘子每样菜夹一点进去,然后端着饭菜敲响羽衣的门。
      “……有什么事吗?我已经睡了。”屋子里传来略微沙哑的声音。
      羽桑停了筷子,若有所思地听着。
      “听风行烈说你生病了?”沙空流眉峰一动,“给你送点吃的。”
      屋里安静了片刻又有声音传来,这一回更加低哑:“……谢谢,请进。”
      沙空流回头看了羽桑一眼,这才推门进去。羽桑倒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慢慢吃着饭。
      风行烈有些坐立不安,她贼兮兮地凑到羽桑身侧道:“据说……现在不少A都跟B在一起了啊。”
      羽桑一愣,心想难道她其实情商挺高的,已经看出了点什么?“挺好。”他想了想,回道。
      风行烈捂脸:“其实也有不少A和A在一起,现在很开放的。”羽桑略微为难地看着她,委婉道:“我并不能给你做一辈子饭。”
      风行烈目光苍凉,自己的人生为何如此艰难……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沙空流出来时就见风行烈忧郁地胡吃海塞,羽桑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羽衣怎么样?”
      “看着不像发烧,没什么大问题。”沙空流夹了些凉拌海蜇放进碗里,微微一笑,“别担心。”
      吃完饭洗完碗,几人各自回房。

      是夜。
      首都博物馆内一片暗淡,负责巡逻的守卫警惕地打量四周。
      “什么人!”他们刚刚发出一声惊呼便软倒在地,墙角的摄像头也被无形的力量打碎,只听得“嗒嗒”的脚步声从容远去。
      那人来到展柜前,缓缓伸出手隔空一点。只听防弹玻璃发出“咔嚓”的破碎声,蛛网般的纹路蔓延开来,然后嘭地一声炸裂开来。
      细碎玻璃反射着窗外迷离的星光,如同飞溅的水银,在那人青莲色眼眸里闪耀光芒。
      羽桑轻轻托起石板,指尖细细抚过上面的纹路。然而不待他将之收好,它已经开始风化成沙,从羽桑指尖漏出。
      是了,这块不知存在了几千几万年的石板,一旦被取出便逃不脱毁坏的命运。但它终究跨过了漫漫时光长河,将寄信人的心声传递到了收信人手中。
      良久,羽桑掩唇咳了咳,随手抹去唇边一丝血迹。他在这个世界只有两次全力出手的机会,一但超出这个界限这具脆弱的身体便会崩溃。为了取回石板而不惊动警备他已经动用了一次,也许对未来会有影响,但他不会后悔。
      等羽桑赶回狮心时已近凌晨,天地间一片黢黑。他疲倦地推开宿舍的门,放轻脚步往里走。然而当他推开门时,却看到沙空流正坐在他的椅子上看书。那是他借回来的史书。
      他只开了一盏台灯,淡淡光芒洒落好似降了一地晕黄的霜。沙空流合上书看向他:“你回来了。”
      羽桑怔怔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来找你有些事,没想到……你不在。”沙空流站起来,属于Alpha的高大身量挡住灯光,投下深重阴影,隐隐透出冷厉,“你去哪儿了?”他海洋般包容柔和的信息素微微波动,有什么就要浮出水面。但他看到羽桑的面色后稍稍一顿,那信息素再次压抑下去,只余一片平和:“我……很担心。”他的雾色眼睛仿佛要滴出水来。
      羽桑揉了揉额角:“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沙空流沉默的看着他,没有说话。羽桑轻轻咳了咳:“明早还有课,回去睡吧。”
      “……好。”沙空流伸出手温柔地替他掸了掸衣摆,“这里落了些灰。”淡黄沙砾飘落下来。
      “晚安。”他回头笑了笑。
      羽桑盯着紧闭的门看了一会,转身进浴室洗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羽桑刚推开房门就听见风行烈嚷道:“卧槽昨天晚上首都博物馆内的展品被人破坏了!就是那块星辰联邦石板,我还想过两天去看看呢!”
      “不知道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羽衣咬了一大口面包,含糊道,“什么好处都没有。”
      “也许是不小心毁坏的。”沙空流笑着跟羽桑打了个招呼,“早。”
      “早。”羽桑精神不济,随意点点头。四人笑笑闹闹收拾整齐后一起出门上课了。
      正是大好时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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