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淑女与荣光》一灰

7、变

　　乔托重伤不醒，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了彭格列首领重伤的消息，四处的家族蠢蠢欲动，彭格列这块肥肉人人都盯着并暗自咽着口水。

　　这期间，我见到了很多人。比如那个也创建另一个家族的第二圣母科扎特，比如许久不见的朝利雨月，比如一脸神父仁慈的纳克尔，比如超级冷漠不爱理人的阿诺德。据说他们都是彭格列的守护者，但在我看来他们更像是乔托的基友团。

　　Ｓｉｖｎｏｒａ整天见不到人影，Ｇ也去维持局面，埃琳娜和冬菇头竭尽所能帮着彭格列，连那个一直不靠谱的蓝宝也把自己的家族拖进来当后盾。

　　其实在渡过这场危机中，埃琳娜和冬菇头起了很大的作用。毕竟他们他们的身份放在那儿，没什么人敢先带头起哄制造麻烦，即使有个苗头，也被冬菇头或者其他人扼杀在摇篮里。

　　有权出权有势出势有钱出钱，比如冬菇头埃琳娜蓝宝；没权没势又没钱的只好出力，比如纳克尔和朝利雨月。

　　我以为我这个没权没势没钱更没什么力的小屁孩应该没我什么事的时候，本应该最忙的彭格列二把手Ｓｉｖｎｏｒａ忽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既然你那么闲，那么就让你做点有趣的事好了。”Ｓｉｖｎｏｒａ看着在练习射击的我，裂开嘴，笑得不怀好意。

　　我看着他那副嘴脸，忽然从背脊窜上一股寒意。

　　于是，在Ｓｉｖｎｏｒａ手里摸爬滚打的一周后，我拖着一条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命，苍白着一张脸，和Ｓｉｖｎｏｒａ拨给我们的二十号人摸进了一个家族的地盘。

　　有机密文件？拿走。有路人看见？灭口。有老弱妇孺在尖叫？死了自然就会闭嘴了。杀人放火趁火打劫毁尸灭迹，黑手党不干黑活儿就不是黑手党了。

　　说实话，杀了人我心里没多大感觉。这大概归功于Ｓｉｖｎｏｒａ天天用枪顶着我的头让我看着他用另一只手上的枪毫不犹豫地爆了和我一起训练时哭着喊着不干的人的头。

　　和我一起训练的人大概有二十个，一周后剩下的也就五个而已。

　　他们不死，回去后死的就是我们。

　　仅仅一周，我觉得我原本正常的三观已经被这个狂暴恐怖的男人扭曲得什么都不剩下了。

　　随后，我们又把几个家族悉数灭口。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红与黑的杀戮行动让我原本还能在看见死亡时还会颤动的心麻木了，杀人这事做多了大概就和出门时会随手关门那个动作一样随意而机械，杀多了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随着火光变大，我们消失在夜幕中。

　　之后，我知道了那几个家族就是先前放出乔托重伤的消息的家族和已经对彭格列展开掠食行动的家族。这一次行动算是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家族，也顺便告诉了他们，即使彭格列里没有乔托运作也能照样运行。不，应该是说，没有了乔托那种圣母情结作祟阻拦，我们干起活儿来就更放肆罢了。

　　至于那个一开始对彭格列首领下手的家族，早就被Ｓｉｖｎｏｒａ端掉了。

　　Ｓｉｖｎｏｒａ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想要挑衅彭格列，就要做好用鲜血平复我们愤怒的觉悟。

　　彭格列里的人都知道这次行动是Ｓｉｖｎｏｒａ的意思，人也是他派去的。毕竟大家都是见惯他手段的人，也没多说什么，所以自然也没人知道派去的人到底是谁。

　　我托着下巴双肘撑着床沿，看着乔托虚弱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安静地躺在那里，心里万分复杂——病美人病美人，病了还能美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即使连乔托这样的帅哥病了也一样美不起来。

　　乔托本来就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帅哥，能力性格和家底无一不让女人心动，可惜就是矮了点，做事圣母而且有点婆婆妈妈不干脆，不然我都想直接嫖了他，更别提乔托现在脸色苍白容颜憔悴满脸胡渣，更别提那一头杂草一样乱七八糟毁人形象各种减分的发型了。

　　可惜就是这样的男人，这样各种不对我胃口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男人，最重要的是我的身上还流着一部分他的血，虽说本因是他连累的，但终究他还是设法把我救了回来，我欠他一条命。

　　这样的男人，让我没办法讨厌起来。

　　扯了扯嘴角，我露出了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想我自己现在给彭格列这么卖命，也算是还他人情的一种吧。

　　“喂，你不是小强吗？你不是每次受伤都能很快好起来吗？你躺了那么久小心以后再也长不高没有人嫁给你了啊乔托……哥哥……”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到时候你就真的要和你的基友团永生长存了。”

　　“玛莉娅……”细碎的声音从乔托嘴里溢出，他看上去很费劲地睁开眼睛：“你要……把我气死……咳咳……才……甘心吗？”

　　我被他吓得跳了起来，而后手忙脚乱地倒水给他润润喉。

　　“笑得真丑。”喝完水后的乔托一开口说的就是这么一句气得我差点摔杯子的话。

　　乔托看着气的重重放杯子然后叉腰看着他的我，不好意思地咳嗽：“……咳咳，我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谁担心你啊！”我叉着腰朝他吼，但是眼眶却控制不住地发热，仿佛那么多天所受到的委屈都快要冒了出来。

　　他看着已经红了的眼眶的我，沉默。

　　“对不起，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个可怕世界这么久。”他看着我，眼里是满满的自责、愧疚与疼痛。

　　我看见他那澄澈漂亮的蓝色的眼睛里倒影着我那张依旧苍白的脸。

　　他说，对不起，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可怕的世界这么久。

　　我微微一愣，在这里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我都不记得原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是啊……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这个魂淡！你也知道你把我扔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那么久！

　　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我终究是没忍住，抱着他嚎啕大哭了起来。这么多天所受到的惊吓伤痛委屈和……一点点的晦暗，终于都爆发出来了。

　　乔托似乎没遇过这个阵仗，慌忙了起来：“玛莉娅……别哭啊……咳咳……都是我不好，不哭……乖，不哭了……”

　　“喂暴力女，乔托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和我一样无所事事的蓝宝走进来，没想到看到这样的场面，一下子也愣住了：“……彭格列，你对她说了什么她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蓝宝……咳咳……”乔托想说什么的，但是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蓝宝赶紧拉开我免得他们的首领因为妹妹的熊抱和嘶吼而受到二次伤害。

　　之后收到乔托醒来消息的守护者和彭格列的其他高层人物都赶回来了，我看着里三层外三层把乔托围得严严实实的众人，默默地退了出去。毕竟那几层的人物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会向他汇报那些被灭掉家族的事情，我害怕看到他知道那些人全部都死掉时露出的表情。

　　我更害怕他知道，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就这样瞒着他做他以引为傲的妹妹吧。这么想想发现Ｓｉｖｎｏｒａ当初给我选择的淑女教育是多么的正确，其实Ｓｉｖｎｏｒａ早就料到这样的局面了所以当初才让我学那什么见鬼的淑女礼仪吧。

　　在彭格列那么多人里，最有黑手党觉悟的其实只有Ｓｉｖｎｏｒａ一个，他才是在这条路上看得最远的那个，大概是因为这家伙永远不是好人。

　　可现在是乔托带领着彭格列，既然乔托希望彭格列走在光明一点的道路上，那么我便在黑暗里为他开辟出一条光明的平坦的大道，反正我手上已经沾染了鲜血，再多一点少一点也没什么关系了。毕竟，收留我的人是乔托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小鬼，现在做事情有点样子了嘛。” Ｓｉｖｎｏｒａ朝我咧着嘴，笑得满意。

　　“我变成这样还真是得感谢你啊，Ｓｉｖｎｏｒａ哥哥。” 我抬头挺胸看着他，装腔作势，谁不会？

　　“哼，要是乔托知道你杀了那么多人会是什么表情呢？真是期待啊……你说呢，我的好妹妹。” 他朝我笑得不怀好意。

　　我立刻冷下脸，眼神阴郁：“你不会告诉他的。”

　　“现在的彭格列还是太弱了，乔托还太天真，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Ｓｉｖｎｏｒａ那种充满了在黑暗与战斗中磨练出来的眼神盯着我，实在太糟糕。

　　“彭格列什么的与我无关，授予我恩惠的只是乔托一个人而已。”

　　都已经被这个性情暴怒恐怖的男人逼迫练了一身的杀人本事，手沾鲜血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乔托这个圣母带着一伙人走上了这条道路就必定会踏着什么人的尸体前进。既然乔托不愿意杀人那就我就代替他来杀，就当是为了还清那个圣母脸的恩情。

　　“要是乔托那小子知道他有个这么能干的妹妹一定会高兴得痛哭流涕。” Ｓｉｖｎｏｒａ露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可惜，他不会有那一天。”

　　“必须的。”我朝他裂开了嘴，阴郁地笑了起来。

　　你给予我生存于世的鲜血，我必以枪和血，为你清扫前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