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淑女与荣光》一灰

15、一个人的世界

　　“看得清楚吗？”

　　“右眼清楚，左眼不行。”

　　“很模糊？”

　　“只能分辨出人影和一些颜色。”

　　面前的夏马尔胡子邋遢一脸憔悴颓废，他掏了掏口袋摸出烟刚想用打火机点燃，我二话不说直接抽出枕头下的9mm手枪对着他身后一阵射击，夏马尔浑身僵硬地维持着要点火的动作。

　　“医院禁止吸烟。”我在吹了吹枪口上的残余烟灰，面无表情地说。

　　“嘛……”夏马尔收起烟，颓废无比地抓了抓他那本就不怎么整齐的头发，“虽然吸烟不对，但是有必要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吗？”

　　“迪诺付钱了。”我抬起头，看着他顿时一脸“被发现了”的表情忽然觉得心里顿时压抑起来。

　　夏马尔摸了摸自己那长满胡茬的下巴，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玛莉娅小妹妹真是冷酷无情。”转而他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猥琐三流医生的神色：“嘛，虽然说面瘫起来那张脸看起来也相当可爱呢，长大了之后要不要嫁给叔叔呢？叔叔绝对不会嫌弃你只有一只眼睛哦~”

　　我继续抽出枪朝着他老二的方向一阵胡乱的射击，枪声停后我看着举着双手一脸蛋疼不已的表情毫不客气地说道：“外面的护士小姐说你是个人形自走炮，和你说话是会怀孕的。”

　　“哈？那绝对是诬陷！叔叔我才不是什么人形自走炮，我是会把她们带上天堂的天使啊……”

　　“白衣天使花心流氓。”我继续鄙夷。

　　“ＣｉａｏＳｕ！”里包恩突然从挂在墙上的电视机里突兀地出来，他毫不在意地从电视机上直接跳到我的床尾，身体不见一丝晃动。“身体怎么样了？”

　　“很好，谢谢关心。”我明白这只是客套话，重点才是在后面，也就随意的和他客套。

　　“嘛，看来眼睛的移植手术不太成功啊。”

　　我用我那异色的双眼看着里包恩，想起那时候那颗子弹直接爆了我的左眼球，左眼和大脑连接的眼神经基本上都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且还伤到了脑神经，夏马尔能把我救活还能把别人的眼睛移植到我的眼眶里看见点东西，也算本事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能保住这条命已经很好了。”想起那当场被爆头的几个迪诺的手下，我觉得我比他们走运多了。确实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看到你恢复得这么好我衷心为你感到高兴，要是蠢马也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那只蠢马我记得他是我们这一伙人里唯一一个没挂彩的，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他现在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他又怎么了？”

　　里包恩看着我，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一声不吭走出门。我觉得我们之中又要有谁倒霉了。

　　三流医生夏马尔看完了开场戏后兴致挺高地调、戏着进来给我眼睛换药的小护士，护士姐姐再给我扎完绷带后转身一巴掌就甩到了夏马尔的脸上，把他的脸都甩到了一边。护士姐姐端起托盘头也不回地走了，夏马尔还挺高送地目送她离开。

　　而我则看得啧啧称奇，真难为这家伙长那么大还没被女人给弄死。

　　“你不出去泡妞了？”我瞥了眼脸上有着明显掌印的夏马尔。

　　“泡妞很重要，但是守着玛莉娅小妹妹不被三流地头小首领勾引也是我的义务啊～”夏马尔说得义正言辞，好像真的一样。但是只有我知道，这货是想看戏，顺便防着里包恩有没有把自己坑害进什么祸端里。

　　虽然不会死人，但人总是怕麻烦的。

　　护士小姐没走多久迪诺就被里包恩拖着过来。嗯，真真切切地是那种拎着衣领脸朝地上一路拖着过来的。当里包恩把他砸到我床前的地面上时，迪诺依旧把脸埋在地上一声不吭。

　　“作为加百罗涅的继承人，他的心还是太过脆弱了。”里包恩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他自己是迪诺的教师，也是由责任的。“嘛，虽然可以猜到当时的情况，但这就程度就吓成这样也太蠢了。”

　　我用仅剩下的右眼看着地上毫无反应的迪诺，不冷不淡地说道：“暴走后遗症。”

　　“啧啧，真是可怜的小王子。”夏马尔也在旁边砸着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走下床，单手拎起迪诺的衣领，看到他那一张鼻青脸肿地不忍直视地脸时忍不住当场爆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里包恩，这是迪诺？这张脸好蠢！”

　　“娱乐到你我感到很荣幸，不过现在他这副样子也就这点儿用处了。”里包恩不冷不淡的表情让我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我收起了脸上的笑，认认真真地看着迪诺。他的眼睛一片死寂，好像什么都激不起他生的欲望。这样的眼睛看久了确实让人觉得烦躁。

　　里包恩这是要我安慰激励迪诺？唔，叫我杀人还挺擅长的，叫我安慰人……我总觉得我最后会把迪诺弄死。

　　“蠢货迪诺。”我拎着他的衣领，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这副样子对得起那些至死都信任着你的家族成员和我的左眼吗？”

　　我晃了晃他，他依旧没什么反应。

　　“喂，迪诺？”我拍了拍他的脸，他依旧不痛不痒的反应。

　　“蠢货迪诺？”

　　我看了眼里包恩，他依旧一副想要弄死某个人之前的面无表情。

　　咬了咬牙，我最后硬着头皮咬牙切齿说道：“……哥……哥？”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顿时火就起来了，一巴掌就扇到了他的脸上：“我还没死呢，你搞出这幅样子算怎么回事儿！”

　　迪诺依旧无动于衷，我看着他，向里包恩摇了摇头。最后满眼失望的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

　　“嘛，算了。”里包恩不再理会，任由迪诺在地上自生自灭。

　　“我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里包恩看着我，那张略带喜感的婴儿大脸此刻有些严肃。

　　比起让我去死，我觉得什么消息都不算坏。我朝着里包恩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因为你鲁莽的挑起了两个家族的争斗并且杀了马斯诺的首领，所以马斯诺要求我们把你交给他们，或者送进复仇者监狱。”里包恩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感情。

　　“嗯，猜到了。”不过既然里包恩他们救了我就说明他们不会把我交给马斯诺，难不成他们真打算把我送进复仇者监狱。

　　“好消息是，九代目不会把你交出去也不会把你送进复仇者监狱。”里包恩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冰冷，活像我抢了他的情人一样。“不过这也是九代目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因为你杀的是一个家族的首领，所以坏消息是，不管彭格列门外顾问还是加百罗涅，都会撇清和你的一切关系。”

　　“意思是我要做替死鬼？”我觉得听到这消息时还挺冷静的。虽然早就料到事情会变得很糟，但显然没料到加百罗涅和彭格列会把我当做替死鬼来挡住这一切，反正我本来就不属于彭格列，门外顾问也是临时安置的地方又没有真正编制进去知道我的人挺少，加百罗涅更是不用提了，我只是个来做客的人罢了，只要把我撇掉他们和这起事件也就毫无关系了。

　　“还能保住一条命已经不错了。”里包恩说得冷酷无情。

　　嘛，干黑手党的要是不冷酷无情也就不叫黑手党而改名叫慈善家了。

　　不过彭格列九代目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慈善家了。不过一个百年大家族用势力来压制马斯诺这种小家族想来也没什么，只要不说我是彭格列的人别的家族不会也不敢找彭格列的茬，虽然这挺影响口碑。

　　不过这年头，也没多少黑手党在乎口碑这玩意儿了。

　　“你还可以去巴里安。”里包恩看着我，许久后说出这句话：“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九代目这么照顾你，不过我希望你自此不会再遇什么麻烦了。”

　　这意思是叫我不要再出现在彭格列和加百罗涅的面前吗？

　　我勾起嘴角看着他，笑的意味不明：“我也希望。”

　　“巴里安……是那个巴里安吗？”一直在看戏的三流医生专业色狼看着里包恩，小声说道。

　　里包恩勾起了嘴，笑着看他。夏马尔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随后遗憾的冲我摇摇头。

　　“祝你好运了，玛莉娅小妹妹。如果以后长大了请一定要考虑和我结婚啊！”夏马尔看着我，认真地说道。随后他转过头一脸可惜的小声喃着“真是可惜了，明明长大以后绝对是个美人”之类的。

　　“到时候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笑得不怀好意，随后对里包恩说道：“总之，替我谢谢九代目了。”

　　“我会的。”

　　“什么时候可以走？”我问。

　　里包恩看向夏马尔，后者直接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反正已经痊愈了，现在她都能毫无压力地朝我开枪了。”

　　“那就现在走吧，待在这里太久对谁都没有好处。”我对着里包恩说道。

　　“车已经在外面了，你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里包恩回答地干脆利落。

　　我抽了抽嘴角，其实他早就准备好让我滚蛋了吧。

　　其实要收拾的也没什么东西，就是里包恩给的一张银行卡以及从迪诺那里顺来的两把枪。

　　我看着在地上的迪诺，心情挺复杂的。其实他是一个好人，只是可惜他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好人只是相对的，绝对的好人总是活不长。

　　我蹲下、身，戳了戳迪诺那乱七八糟的脑袋，说道：“蠢马，对不起。还有，再见。”

　　说完，我不在理会地上的那一坨，下了楼直接上车。车子没开出多远就看到了迪诺那只蠢马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还一边大叫着我的名字，而里包恩在看到他想追过来后直接一脚踢翻，他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就再也动不了了。而我只能看着他抬着头望着我，浑身没法动弹地躺在地上。

　　忽然我的左眼一痛，我便转过头不再看他。

　　再看也没有意义了。

　　从此，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