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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four:E大调练习曲“离别” ...

  •   时间不会因你的绝望而停止,命运也不会因你的遭遇而悲泣。
      2013年一开始,出专辑、演出、代言、独奏会。Windy接了无数的工作,任劳任怨。Leo有时真恨不得在想,忙病吧忙病吧,就这样病了吧,烧死那个榆木脑袋才好。
      他们真就没有再联系了。甚至,连微博也取消了关注。Windy不止一次地说他们是好哥们,言辞切切。Leo后来便发一条“声明”:“我们都喜欢女孩子。”在工作人员看来是最合格的回应,他却有一种恶意的畅快。
      但他们又不可能真的不再见面。都是圈里的人,总会在晚会、庆典、颁奖典礼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最靠近的一次,竟然还是春节。
      自从消息公开,舆论早就沸腾。可惜让大家失望的是,他们即便“同台”,之间也隔了十九个节目。如果不是那一句戏言,这场“绯闻”或许就能随时间而过。
      那一句戏言连同标点不过五个字,却像五指山一样压住了娱乐圈的神经。Leo后来偶然看到重播,在一晃而过的镜头里抓到Windy微微一抿唇的神色。
      然后,便再没有了。

      听说Windy三月里要出新的演奏专辑,还取了个唯美浪漫的名字。Leo知道他们都欣赏贝多芬的音乐,聊天的时候也不止一次地深谈过。于是斟酌良久,还是让人寄出了一份乐谱。
      乐谱是经纪人转交给Windy的,没有抬头和署名。而当翻开第一页,Windy已是沉默。他有习惯在灵感来时随手弹出来,也不过是几个音或者几个片段。连他自己都没有详细记录在册,过后也不见得会记得。而这一份乐谱,不仅细心记下,还加以添加、融合、竟整理出了一个乐曲。
      Windy捧着乐谱,定定坐了一个下午。
      他不知道Leo是否知道,舒伯特一生唯一一次和贝多芬见面,是拿着自己作的乐谱上门求教。而贝多芬恰巧不在家,于是舒伯特将乐谱留下后便离去。当贝多芬归来看到乐谱时,说道:“这些曲子里有神圣的光芒,是哪一位作的?”舒伯特听闻称赞满心欢喜而来,却因为那时候贝多芬已然病重,且双耳失聪而未曾得以交谈。也有人说贝多芬曾拿出纸笔让舒伯特写下这些乐曲的含义,舒伯特并不知道贝多芬已经失聪而觉得不可思议,于是转身跑了。无论传言如何,舒伯特最终,葬在了贝多芬身旁。
      而这份乐谱,便也这样打算吧。
      Windy打开一个紫檀木盒,里面是许多珍贵且有回忆的乐谱。而Windy郑重地把手中乐谱放了进去。

      Leo让人特意去买了一张Windy的新专辑,重头到尾听了一遍。然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有如水的波纹。

      六月的时候,Leo忽然接到一条短信,是一张照片,配上:“哥们,你觉得这个女孩子怎么样?”
      盛夏的暑天,Leo却感到入骨的寒意。这条短信如同一块冰,落在在温热的心口。他希望他们能回到最初的平常,孩子气地用了最伤人的方式。
      那年夏日,Leo回了家。因家离那学校不远,Leo竟鬼迷心窍地去了那所大学。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学校教学楼的走廊里,自嘲而悲清地一笑,举目四望,茫然无措。
      正想找人询问出口,耳力极好的他却听到一段钢琴隐隐传来。一听之下,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朝那声音寻去。最终停在一间教室外面。
      他不知如何想的,竟推开了门。
      屋内弹琴的人也不看是谁,一抬头,就道:“I’m sorry, I’ll leave immediately!”
      说完两人都一怔,然后都笑了。

      后来Leo问过那时的初见,为什么要一开口就道歉。女孩儿笑靥盈盈,靠在他肩头道:“我以为是教授呢,要知道那架钢琴可不是给学生弹的。”
      Leo闻言淡淡一笑,心里已平静如水。

      对于各自开始的感情,他们都没有相互隐瞒,联系又开始多了起来,照片发得勤快,但微博却一直没有再相互关注了。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便成全。
      十一月二十四号,Leo发了一张父母手牵手漫步的照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这张照片的配音。二十五号,他又发了一段独白,希望得人陪伴。
      十一月二十六号,他和女孩儿从Central park的西边一路向南走到Columbus circle,在午后暖暖的阳光里,Leo拿着手机,按下了“send”。
      抬头,阳光落在眼中,氤氲薄光。

      算上时差,几乎是在同一日,Windy也突然将那女孩子的照片发了上来,却又在一瞬间删除。
      Leo那时,才感觉到真正的痛,银针细锥一般密密麻麻。想起Windy是个潜心读佛经的人,还曾玩笑过:“你读了那么多佛经,有没有看佛红尘,立地成佛的感悟啊?”
      那时他是怎么答的?是了,他静了很久,然后老实答道:“没有。”
      原来他也不是能够绝了七情六欲的人啊,同他一般,红尘太美,宁愿溺毙其中。
      Leo终于打了那个电话,接通之后,只说了一句:“你发吧,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那边一片极致的安静,电流声里Windy的呼吸压到死一般的平静,一声都不肯开。
      Leo极淡地笑了,那种剔骨剥筋的痛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体会。
      他不知Windy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抑制舌尖下的苦涩。两全其美,全的是哪两美?仓央嘉措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活佛都做不到,他不曾得大道,又哪里来的两全其美?
      可到底是他一手将他们逼入的这个境地,认下的宿命,再难,都要咬牙走完。于是,他应道:“好。”
      依旧是Windy先挂断了电话,Leo知道Windy一定会发,他从来不会食言的。就好像他们从不说再见,但Leo明白,从那常跨年演奏会上,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开始,他们就已经约定,有些东西,再也不见。
      那首为Windy写的乐曲,他没有用。其实那个乐章的开头,是在他弹奏了勃拉姆斯钢琴曲的午后开始创作的。当Leo静静将一整张专辑听完而没有找到它时,他明白,那乐章最后,大概也有如勃拉姆斯般的用意。
      很美的一个故事,结局却是惘然。1896年,63岁的勃拉姆斯拖着病危之躯,不顾性命越过万水千山从瑞士赶往法兰克福参加一场葬礼。由于太过匆忙,他踏上了相反方向的列车,绝望从未如此离近。而当他赶到法兰克福的时候,那场葬礼已经结束。十字架后面睡着他永远无法再看到的人。最后的祭奠,是他把小提琴架在肩上,拉了一首无人知晓名字的小提琴曲。那是他心底的独奏,守了四十多年的秘密。在时间的尽头,哀戚而低缓地诉说给墓中的主人——克拉拉。舒曼的妻子,他的师母。
      那乐章只写给Windy一人,原本希望他们能一起弹奏。可惜他们都已决定不会陪伴对方直到乐曲的终章。而如果连Windy都独自不用,那这世上便再没有人知晓了。
      手机屏幕光芒一闪,渐渐微弱下来,Leo选择了关机。

      “Leo,你在干什么?”门后探出一个人,言笑嫣然道。
      Leo笑了,让她进来,拉着她的手道:“考你个问题,你也会弹钢琴,那你一定知道肖邦的墓志铭吧?”
      女孩儿想也未想,便脱口道:“因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哪里。”
      Leo笑容赞许,神色却隐入阳光的影子。钢琴诗人肖邦一生爱国,死后身虽葬在他乡,心脏也要托人送回祖国波兰。祖国是他最大的财宝。
      你说要像落叶归根,那你便是坠在我心上的财宝。

      Goodbye, forever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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