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烂了》奈菲尔

7、第三章：失节事小，误会事大（一）

　　那夜之后，苏柏对她的态度古怪起来，时而温和，时而狂虐。
　　不过，无论他心情如何，除了对她发口头脾气外，倒也没真动过她。这让华清百思不得其解，他对她有那种意思？把他对她的态度前前后后虑了又虑，那个念头就被她否认了。那么，就是她尚有利用价值？她自欺欺人地想着。

　　连着在他房里伺候他七夜，每一夜她都在外间小榻上和衣而眠，但醒来都平稳地躺在苏柏的大床上。第三夜，她强撑着困意，结果还是抗不过，待她醒来居然还滚到他怀里去了。
　　她懵了，前几夜只是把他床给睡了，今天居然把他给睡了。
　　苏柏下巴抵着她的脖颈，轻轻呼气。
　　那种又酥又麻又痒的骚动啃咬着华清，她躺着一动不敢动，只祈祷着他沉睡，然后她悄无声息挪开他。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很残酷。苏柏悠悠转醒，还重重咬了一口她的肉，砸吧着嘴嫌弃道：“真臭。”
　　华清：“……”有这种占人便宜还嫌弃的么，她都还没说什么。
　　苏柏见她没反应，张嘴又是几口狠咬，疼得华清以为撕了几块肉。也不知他是不是生气，她不敢去看，默默地受了。他手在她后背轻轻揉来摸去，气也渐渐重了。华清被他紧紧地搂着，贴着他很是难受。她还是不敢动，僵着身。
　　许久，他忽然就松开了她，声音有些狼狈，“今天，有客人来，你呆在屋里不要乱走动。”
　　华清撇嘴，就算没有他交代，她也不能乱走动不是？虽然这几天，对她的监管力度稍有宽松，今天既然他开口，外面的守卫也不知多了多少。
　　苏柏也不再说什么，起身下床。
　　华清也不敢懒床，利落地起来要伺候他，他拒绝：“你多睡一会儿。”然后再次放下暖帐，出声叫紫玉来伺候。

　　华清哪敢拿他话当真，待苏柏走后，她利落收拾自己，然后蹑手蹑脚回到自己住的小院。
　　途中，守卫确实多了许多，也不知道今天来的是何许人。

　　中午的时候，外面热闹起来。华清有些坐不住，她也想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探出个有用的消息。
　　又担心惹恼苏柏，到目前为止，她也摸不清苏柏是怎样的一个人，说他变态，确实很变态，说他混账，确实很混账，说他还有点良心，也确实没良心泯灭。其他方面，她暂时还没看出来。所以，她想接触其他人，今天是她的机会。但她知道，如果不谨慎，搞不好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到底怎么办呢，就这样傻傻地坐着么。
　　错过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一次她实在不想错过。
　　要么，挑战一次？

　　这么想，也就准备采取行动。结果没等她出招，院子竟滚进一个人，一个身着青衣的男人，手持长剑，威风凛冽好不威武。
　　华清当时正站在屋檐下，提着裙摆准备往下走，男人就从墙埂上飞下来。
　　这意外来客，华清还没看清人模样，就被他持刀劫持往屋子里推去。华清被他推着踉跄退回屋里，门又被他关上，他也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她还没反应，懵懵懂懂地直接冰凉的刀刃架在脖子上，遑论她镇定，也忍不住手脚冷冰，身抖腿软。
　　男人也察觉她抖得厉害，低声喝道：“别出声，休怪刀剑无情。”
　　华清颤颤抖抖地说：“大大哥，既然刀剑无情，麻烦你把你的家伙移开一点，一点点就好，伤着了碰着了伤感情不是？”
　　男人轻轻哼了声，“想活命就不要多嘴。”

　　华清咽了咽口水，此刻她竟有些想念苏柏，尽管他说她欠他一命，可他比起身后这真刀真枪的男人，还是苏柏可爱。华清打着商量问：“这位大哥，你想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你欠我别伤我啊，我上有老下无小，我还没出阁呐，我还想找个英俊帅气的相公，我……”
　　刀刃果然离了半分，握着她肩的力道却没减。他冷漠地说：“只要你不出声，相公都好商量。”
　　华清果然闭嘴，开始思考这个人的来历和去路。
　　“待会儿有人来，你看着办。”
　　好个看着办，倘若她稍有不慎就一命呜呼了吧。
　　华清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坏事做尽，这一世才连遭不幸。

　　不出一刻钟，就有人进了院，没片刻脚步声到她屋外，遂问：“华清姑娘午休么。”
　　无情的刀刃立马近了一分，华清定了定神，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软绵无力。外面的人却说：“我们奉公子的命搜查刺客，烦请华清姑娘收拾妥当让我们进去。”
　　华清顿了顿，男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笔，动作快得如闪电，华清就觉喉咙清凉。男人也放开了她，闪向她的床。
　　无妄之灾，华清气得发抖，恶狠狠瞪着他。他却无视，掀开她的被子弄得乱七八糟。
　　华清无法，也不知他给她吃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整理好衣服敞开大门让人进来搜查，她还提心吊胆，怕他被搜查出来，他不给她解药，又怕不被搜查出来，他杀人灭口。
　　华清很惆怅，结果，待守卫们走了，她更惆怅。她问他给她吃的是什么，他说：“旱苗喜雨露。”
　　旱苗喜雨露？才疏学浅的华清不耻下问：“药性烈吗，几日之后发作？没解药会不会死？”
　　男人古怪地看着她，像看只怪兽。
　　华清也不在乎，追问：“喂，你倒是说话啊，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恩将仇报。”
　　男人慢悠悠地说：“那个是□□。”
　　华清：“……”□□？这个变态，居然喂她……□□。
　　华清并不慌，□□总比毒药好，解药一抓一把，不过要找像苏柏这样的就有些难度了。药前惆怅的她转为药后惆怅，解药难寻啊。
　　“你若想解它，我也可勉为其难帮你一回。”

　　对于他的毛遂自荐，华清并不领情。这人太狠毒了，比之苏柏有过之不及。知道是□□之后，她也不急了，反正不是毒药。她悠悠地看着他，心想着他日有机会，定会十倍偿还。
　　他说：“一日之后若不解它，重者会竭力而死。”
　　华清点头，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听得死亡多了，倒没多少感触，反而问：“你叫什么。”
　　男人难得露出个笑容来，“哪有女孩追问男子名字？”
　　华清点头，故作娇羞，心想，不知道你名字将来如何寻你报今日一药之仇？
　　男人又说：“看来姑娘是钟情于我了，那我也不能扫了华清姑娘的兴致。鄙人姓罗字子言。”
　　至此，华清又结了一门仇，姓罗字子言。

　　华清还以为今天这一劫非死即伤，不想她只觉眼前一黑，竟然晕睡过去，待她睁眼，几缕光线摇摇曳曳。华清大惊，她不会死了吧。
　　“醒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华清艰难地扭头，看到苏柏衣衫不整半靠着床头，略微低着眼，目光炯炯地定格在她面容上。
　　没死。她欣慰地想。
　　怎么滚到这里来了？给她下药的刺客呢。
　　她想张口，发现说不出话来。章瑾又是一惊，眨着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苏柏，用眼神问她怎么了？不是中了□□，为嘛她说发不出声音？
　　苏柏别开眼，淡淡地说：“这几天你最好别说话。”

　　华清怒，这混蛋难道没看出她被人害得声音都发不出了吗。他不是很能么，为什么看不出啊。华清想咆哮。
　　苏柏无视，淡定地说：“我点了你的哑穴，等我哪天心情好了，不会拘着你。”
　　华清暴怒，扭动着身。
　　苏柏又说：“你最好别动来动去，否则……”

　　华清再次深切地体会到人在刀口下不得不低头的千古名理。她也不再动了，不想挑战他说一不二的权威。华清又想，她重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此刻发作，她会不会把他扑倒？她认为扑倒是小事，节操什么的不重要，但饿死事大，就怕他拂袖走人。到时她既喊不出口也动不了身，不是要被活活折磨致死？
　　华清眼含着泪，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口。
　　以为她求情，他说：“你若乖乖地，我可以考虑让你这几天躺得舒服些。”
　　华清想说，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啊，三爷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她中了□□。现在不能说话，她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我中了□□，会不会死啊。
　　苏柏嘴角一抽，登时抽出手，震袖而去。
　　果不然，和她想的一样。

　　华清绝望，望着帐顶。她这样苟活于世意义何在？每天比蝼蚁还要卑微地数着时辰过日子，朝不保夕，还要遭人算计。
　　即使是这样，华清还是想活下去。

　　就在她忆苦思苦的时候，苏柏去而复返，还带来大夫。
　　大夫诊了又诊，对苏柏摇首。
　　苏柏不大相信，“确定？”
　　大夫点头：“华清姑娘只脾胃虚寒并无大碍，三爷请宽心。”
　　苏柏沉吟，半刻后说：“劳烦季大夫给内子开方子调养。”
　　华清：“……”她竟成了他的内子？是不是误会大了？
　　华清泪眼汪汪望着苏柏，他不理她，转而望向大夫，大夫也无视她。
　　大夫说：“那好，只要尽心调养，不出三个月，夫人便和正常人无异。”
　　华清：“……”还真一个打击连着一个打击，她掩耳盗铃地捂住耳朵，因为不知道下一句会不会说她只有三个月可活，那还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苏柏道：“多谢。”
　　大夫又说：“不过……体虚气血不足，房事不易频繁。”
　　华清懵了，她真真想堵住大夫的嘴。而她，虽说行事较为开放，也经不住耳根透红，只恨自己有口不能明辨，苏柏好像存心让人误会。她愤愤瞪去一眼，他回她的却是意味深长，让华清心肝一抖，立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