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归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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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不见来人不见去者，更是不见天也不见地，无穷无尽的虚无之处。
殓皇道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四周尽是魔皇宫的景色，没有四季，日复一日的景色，似乎是重复过一天。
享一的阵法不至于想的这么周全，该是持修那个小道士的心机。
就算殓皇道再沉稳，身处在这么个无穷无尽的单一地方，也有耐心被磨尽发狂的时候。但是这里就像深海一样，所有的怒气都是无用的，怒气也被吞噬干净，然后再重复过一天。
疯也疯过，气也气过。殓皇道的功体在这里被牢牢锁住，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阵法也没有因为时间而威力减弱。他不能一直在这里消耗生命，必须要想个脱身的办法。
殓皇道看了看自己的手——置之死地而后生。
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死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变数太大。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这一步他是不会走的，然而现在看来，持修是想要把他永生永世困在这里，如果不能离开这里，以后的事都是妄想了。
殓皇道也并没有急于施行，死之后魂魄会前往冥界，不轮回的他要怎么跟冥界之主谈判。冥界之主是出了名的无欲无求，刚正不阿，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殓皇道看了看四周，虚幻的景象，无声无息的空间……也是，与其长久在这里消耗，不如进一步，好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殓皇道生生撕裂自己的手腕，似乎也不觉疼似的，血液流出体内，渐渐凉透的身体，象征着生命的流逝。
殓皇道最后一笑，谁说死是终点！
冥主与殓皇道也算是老相识了，殓皇道的身份，普通的小鬼差自然也是应付不了，连拘捕都不敢。魔身上的气息吓得他们腿抖。
殓皇道被请进了冥主的正殿，冥主看了看他，被关了那么久魔皇的张狂之气还不曾减少，威严依旧。
殓皇道说：“你是有事找我吧？”
“有人托我还你一样东西。”冥主在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殓皇道本能的有些抗拒。冥主看在眼里，说：“打开看看。”
殓皇道皱眉，打开盒子，里面是血玉之心。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的？”
冥主端起茶杯，悠悠的喝了一口，味道有点苦。
“有人给我的，就为了……”冥主刻意慢悠悠的说，“还你的人情。”
话语充满了讥讽，殓皇道却不生气，让他生气的是他那个道士！
这本来就是殓皇道舍弃了的东西，现在依然不会要。
冥主算准了他的脾性，说：“给你开两个条件。”
“什么？”
“把这东西收下，我便允你不轮回。”
关上盒子，殓皇道收敛心神，说：“你一向不理会凡尘杂事，这回是怎么了？”
“突然有兴趣，想知道心脏重回身体后，你会有什么变化。”
殓皇道轻笑，道：“你可以自己试试。”说着拿起盒子，“第二呢？”
冥主说：“去人界，一年之后再回魔界。”
“这是什么说法？”
“难道你都不想去看看吗？”
殓皇道阴狠的盯着他，说：“说到做到！”
冥主一笑：“当然。”
殓皇道再次醒过来，血玉之心已经回归身体。热血涌入的感觉让他感到陌生，也感受到了冥界的阴森鬼气。
冥主问：“有了心的感觉怎么样？”
冥主用了异空术法取得了殓皇道的身体，殓皇道等于重新活过来了。
“早知道你能破解阵法，我当初就好好巴结你了。”殓皇道讥讽道。
“魔皇的巴结我可不敢受。不过，这术法对我消耗甚巨，也只有这一次了。”
“那你竟然肯做？”
“我说了，我只想看看你有了心会是什么样子。”
殓皇道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道：“这份人情，日后会还你。”
“那我可要记下来。”
殓皇道忽然就沉默了下来，冥王看了看他，这有心的还真是不一样。
“现在是哪一年？”殓皇道问。
“六百七十年。”
六百七十年。
殓皇道没有要看生死薄，当然冥王也不会给他看。人间几经沧海桑田，再来人间的殓皇道已经找不到当初的路了。
世间没有什么魔鬼神仙，朝代的更迭和生死。百姓安然的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殓皇道想要找少寓轻和故颜色的下落。回妖门已经面目全非了，那里高山流水，丝毫测不出入口的位置。去往人魔的阻界大门，按照记忆去找，或许是因为封印的原因，阻界大门周围的环境并没有改变多少。
恍惚间看到了一抹青白的身影，身姿挺拔，傲立阵法之前。
殓皇道心口一悸。刚要迈步，便有道士阻止他：“生人勿近。”
殓皇道才看到，那人实在加固封印。这世上原来还有人知道魔界的存在。
施法结束，那人转过来看向殓皇道。心里的期待瞬间落空了，也是，已经六百多年过去了，他轮回也不知道多少次，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次次都是道士。
“你是何人？怎么会来这里？”道士开口问。
“路过。”殓皇道兴致缺缺。
“不可能。此处早已设下结界，不知道的人绝对不可能走进来的。你到底是何人？”道士的语气加重了，周围的道士也警惕了起来。
“哦，是吗？我就是走着进来的。”殓皇道藏起一身魔气。
道士的修为或许还是不够，仔细分辨了半刻也看不出殓皇道有什么问题，但是眉头紧锁，说：“那你离开吧，此地不是你该来的。”
多年前有人曾说过同样的话，只是那个人风轻云淡的，似是不染任何情欲。
道士紧盯着他，殓皇道笑笑说：“好。”
离开后，殓皇道藏在暗处，看着道士也出来，便跟上去。殓皇道跟了他们一路，最终在一家茶馆里，道士们停下修整，为首的道士单独出去，殓皇道还不及反应，便被人拖进了小胡同里。
道士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着我们？”
殓皇道不慌不忙，说：“我，在找一个人。”
“谁？与我们有关吗？”道士居然收剑，认真的询问。
殓皇道说：“或许跟你们有关，因为你们知道阻界大门。”
道士紧张的看着他，现在的人间已没有几个人知道阻界大门了，他们也要终身守口如瓶。这个人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道士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明明也没有特别之处，可是心里就莫名的有些忌惮。可能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人，或许师父可以。
“你们是唯云观的道士吗？”
道士更加惊奇，唯云观已经没人再提起了，那六百多年前的事了，唯云观连遗迹都没有留下，若不是师父手上还有些零星的记载，估计也就烟消云散了。
道士想了想，说：“你与我回去见师父吧。但是阻界大门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殓皇道应了。
路上，殓皇道因为无聊总是骚扰小道士，问他对六百多年前的人魔大战了解多少，什么时候结束的，魔族最后去了哪，你们这道观有多少年，开派祖师是谁……
小道士眉头紧锁，面容严肃。殓皇道笑道：“何必这么紧张呢。”
小道士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根本不敢应声，只道：“等见到师父，你再问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殓皇道也不说了，跟着道士清汤寡水的一路回了道观。
道观不如殓皇道心中所想那样，一间很普通的道观，甚至有些破败的样子了。
小道士带着殓皇道直接去找他的师父，苍老的道者在见到殓皇道的时候，因为眼睛不好，看了好一会儿，说：“阁下，何人？”
殓皇道看到他的时候心中也是空落落的，六百多年了，他还在期待什么？
小道士一直没有出去，守在他的师父身边。
殓皇道说：“只是想跟道长了解些事情。”
“何事？”
“六百七十年前的人魔之战。”
道长顺了顺自己的长胡须，想了许久才说：“记载所剩无多了，只是有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仙长是与魔族同归于尽的。”
“仙长？是指谁？”
“唯云观的却行仙长与清风观掌门炁无涯仙长。”
殓皇道的心又开始不自主的疼，脸色也沉了下来，问：“为何称他们是仙长？”
“就遗留下来的史料来看，多数的记载都是野史，不得信。如果不是找到了阻界大门，或许老道也不会相信。魔者善战，若不是成仙，又怎么敌得过魔族？”
殓皇道轻笑，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听冥王说，当年因他掀起的战争，仙界也彻底关闭了通往人界的大门，与人界隔离开来。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怪人界拿以前的事作为神话传说了。
“留下的史料中，再没有别的记载吗？”殓皇道追问。
“再无更多了。”
失落的心情被殓皇道遮掩过去。如今看来，少寓轻和故颜色是不会活着了。那还在魔界的江月和画楼阁呢？
“不知那些史料是否可借给在下观览？”
道长吩咐小道士去拿，小道士也没有别的话，去拿来恭谨的给了殓皇道。
殓皇道谢道：“那我就多叨扰了。”
道长：“请便。”
送走了殓皇道，小道士问师父：“师父为何要给他这么珍贵的资料？”
“此人不是凡人。你也应该能感觉的出。”
小道士应了，说：“那徒弟多注意他。”
“拿捏好分寸。”
“是。”
史料原本已经残破不堪了，道长有心整理过。残缺的书页，模糊了的字迹，诉说久远前那场被遗忘的历史。
殓皇道先看了道长整理过的新册，寥寥几页，连当初的皇城地点都没有标记。殓皇道的心一落千丈。
那段历史怎么可能被剪断，还断的这么干净。
心悸的毛病又犯了。自从心脏回体后，这毛病时不时的发作，让他厌恶。
出门透透气，已经是深夜了，小道士站在高墙上守夜。殓皇道飞上去，道：“你也是刚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
小道士一本正经，道：“我是大师兄，该做出表率。”
殓皇道笑笑，随手变出一坛酒，看的小道士脸色一变。
“夜深寒凉，喝点酒暖暖身体。”
小道士面色沉重接过酒坛，闻了闻尝了一口——是真的！可是这种法术是妖术，而且从来不曾出现过。
“你到底是什么人？”小道士问。
殓皇道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道士的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答什么：“我叫从客。”
“从客？这倒不像个道士的名字。”
“师父说，人生多为主观，希望我能跳出自身意识，以客修道。”
“啊，有意思。你师父对你的期望很高。”
“不想有什么作为，不违心就好。”看殓皇道好像在想什么，从客问：“你呢？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之前人魔之战？”
不违心……
殓皇道出神，从客见他的样子说了一句：“怪人。”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番外——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