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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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颜色接到了旨意，一直愁眉不展这下拧的更狠了。回妖门就是她这一生的耻辱，虽然阵法是却仙设下的，但那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个仙，她的战绩任谁都不能阻挡！齐灵那个小儿还用得着她亲自出马？
故颜色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殓皇道可能是会有别的打算。
可是说来也奇怪，不就是个齐灵么，怎么还没找得到？上次回报他的行踪似乎是半月之前，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躲在深山老林里了？就算是在深山老林当中，也不可能一点行迹都不露出来的。
因为被回妖门的两个老家伙拖住了，故颜色对齐灵的监视松懈了，毕竟齐灵的部队没了御光明，又没了持修，就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货色而已。
也不能放弃回妖门，就算殓皇道不打算执行原来的计划，她也不放弃。她故颜色的战场上，绝对不能有破不了的墙。
故颜色把旨意收好，叫来了副官，吩咐他们去还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地方，抓人来，能抓多少就抓多少，带到回妖门。
故颜色就不相信，面对鲜血和人命还打不开这两个老顽固的阵法。
之后故颜色又派人四处传言，如果齐灵不能再半月之内到达回妖门，故颜色每日杀一百，拖一日加一百。
故颜色要一次解决两个麻烦。这可是他们逼她走极端的。
故颜色的大张旗鼓很快的就传回到皇城，殓皇道不闻不问，旨意已经颁发下去，怎么做随故颜色。少寓轻也不管，虽然与他们的政策有冲突，然而现在已经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了。如果事成，事后弥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他已经拟好了事后的计划，毕竟公事这么多年，故颜色什么性格少寓轻很清楚。
现在最重要的是防止齐灵反击和龙啸破天再开通道的问题。
龙啸破天这个地方很特别，最开始享一修行过的地方，后来魔界被封印，殓皇道和享一联手在湖中强行打开了一处可以连通人界和魔界的同道。殓皇道因为也伤上加伤，之后也在龙啸破天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就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享一竟然封印住这个地方，竟然也成为封印魔界的最后一道防线。
少寓轻问过，但是殓皇道什么都没说。少寓轻那个时候很不理解，墨城开解他说：“人各有志。”
老师这样说了，少寓轻也不再追究。
现在想起来，这龙啸破天倒是成为了一个契机。只是，享一留在龙啸破天的灵力已经没有了，现在想要强行再次开启同道，只靠殓皇道自己，可能会损失太多功力。那么这过程当中就不能有任何危险。
这也是少寓轻没有阻止故颜色大张旗鼓杀人的原因，吸引了正面的注意力，让他们去疲于应对，没有精力来关注殓皇道的动作。
故颜色的计划顺利的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内部分化成了几股对立势力，有骂齐灵的，有保齐灵的，有自发阻止抵挡魔军的，也有逃命的，更有麻木不知要如何做的，还有来做叛徒的。
故颜色并不以杀人取乐，杀人只是她的手段，达成目的她不在乎过程。面对来通风报信的，故颜色并不全信，不过她每次都会给这些人钱好吃好喝的招待，当然也会让这些人见识一下回妖门前成山的尸体，没有一个人面对那种场景会不改色的。软硬兼施，不管这些人当中是不是有来混淆视听的。
故颜色也是佩服守在回妖门的却行和炁无涯，尸臭冲天，连魔都不想靠近，这两个老家伙居然会忍这么长时间。故颜色在考虑，这件事是否有不合理的地方。
少寓轻心中还是有不放心，这个不稳定的原因是持修的失踪。他不相信持修会因此就彻底丧尸自己的意志，沦为行尸走肉。在两个士兵跟丢了他之后，少寓轻就更加肯定了。持修的身份特殊，一旦爆发起来，连他和故颜色加起来也不一定是对手，更何况持修依然入魔更是突破底线的使用了殓皇道给他的力量，这样的人真的反扑了，该怎么办？
他也派人继续探查持修的行迹，然而就如同齐灵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无处可寻。这可就太危险了。
魔皇也不将持修看在眼里了。持修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只是，为什么不将他杀了呢？魔皇是没有心，没有任何感情，更应该将持修看做普通人一般才对。对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为何不杀了？
少寓轻不敢去问，他心里有隐忧，只怕他问出的话，连魔皇自己都没有答案。
殓皇道没有耽误几天就去了龙啸破天，少寓轻暗中派了一批人保护殓皇道。少寓轻接到了故颜色的信，信中故颜色将她的顾虑都说出来了。少寓轻在考虑这件事能有几成真，他们追查的很紧，不可能给他们这种机会的。
少寓轻正在顾虑，那边有消息传来，说已经找到持修了。
少寓轻不知怎么了，心里咯噔一下，问：“他人现在在哪里？”
“幻门。”
“幻门？”少寓轻一惊，语速也变快了。“阻界大门的封印呢？”
“并没有破。”探子回报。
“没有破？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幻门的？”
“属下一路跟着他到阻界大门，亲眼看到他进去的……是，是他亲口对属下说他要去幻门的。”
少寓轻跌坐在椅子上，不仅仅是被震惊到，脑子里更是在迅速运转。御光明的封印说白了是享一留下来的，而在魔界被封印的时候，只有享一和魔皇能够来去自如不受封印阻碍……魔皇是因他一界之主的身份和身后的功力，而享一——他是仙。当初那封印是针对魔的特质而下的……持修，升仙了！
下属看到少寓轻脸色变得很难看，以为自己闯了什么大祸，刚到求饶，却听到少寓轻说：“你先下去吧。”
持修成仙了……这怎么可能！
少寓轻气急而笑，这仙家还真是摸不清他们的路数呢，持修这样的人也能修成仙！
少寓轻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追究持修升仙的原因，是他要去幻门干什么？莫不是他知道幻门和龙啸破天之间的关联了？
不可能，他是怎么知道的！龙啸破天的封印一旦破除，就跟普通的山村野外没有区别了！就算他知道了，以他一己之力怎么可能阻止千军万马？他最多也只能牵制魔皇，连胜算都没有。
他倒底在盘算什么！
少寓轻在想他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持修、却仙的转生术和留下的阵法、却行和炁无涯的失踪、齐灵的踪迹……
少寓轻再次拿起故颜色的信，上面都是一些不确定的猜测。
故颜色在去回妖门的路上就已经被困了几日，到达回妖门的时候，她也根本没见过却行和炁无涯，之所以认为回妖门里的是却行和炁无涯，是因为回妖门的阵法太过强大，让故颜色一直没办法破解，放眼人界似乎也只有却行和炁无涯了。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呢？如果从一开始在回妖门守着的就是齐灵呢？
少寓轻手一抖，虽然毫无证据，但也不是毫无可能。阵法也可能是却行和炁无涯设下，让齐灵守护用来牵制故颜色的大军。
少寓轻怒目圆瞪，如果真是这样，从一开始他们就中计了！
那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杀殓皇道夺回皇城？可就算是却行和炁无涯联手也不会是殓皇道的对手，就算牵制住了故颜色，只要有殓皇道坐镇，他们就没机会的。
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持修……他失踪的那几日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魔皇就该杀了他！
少寓轻还是想不明白，但是眼下是要赶紧调回故颜色。
少寓轻牺牲自己一成的功力化出一只雄鹰，带着少寓轻的话连夜飞往回妖门。希望在天亮之前能够把话带到。
晨曦破晓，故颜色也确实收到了少寓轻的话，那只雄鹰说完话便消散了。
故颜色一气之下毁了她的桌子，她出了营帐，看着不远处的回妖门。好，很好！
故颜色自然知道轻重，现在不是她逞强的时候。这笔帐她早晚都会找回来的！
故颜色吩咐下去拔营回城，并让一部分部队先行回去。走之前，故颜色来到回妖门前，一道屏障，困了她许多日。故颜色笑了一声，算你们厉害，如果不这样还有点乏味呢。
故颜色要走之际，屏障忽然哄散，声音之大，让大军震惊。故颜色惊愕了一会儿，挥了挥眼前的尘土，消散的阵法中隐约显现出一个人，他盘坐在破屋前，双目紧闭。故颜色走进去，眼前的人已然死了一段时间，肤色灰败，眼眶凹陷，散乱的发丝上占满了灰尘。
如果不是有过交手，故颜色也不敢相信这是曾经那个稚嫩的少年——齐灵。
被魔军打的节节败退，虽然齐灵嘴上说要坚守，不能放弃，可是他的心里也开始动摇了。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齐灵问持修，战争没有转机吗？魔军就一点弱点也没有吗？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守城，持修还是独坐在城墙上，像个嗜血的恶魔一样。
持修心里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没有明天。这场战争实在让他绝望。
“如果有一天我们收不住了怎么办？”齐灵问。
“你想赢吗？”持修问，“无论如何都想赢吗？”
“想！无论如何都想赢。”齐灵说。
那个时候持修还没有把握，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说：“却行师叔和炁无涯师叔已经在回妖门镇守了。如果有一天你守不住了，记着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去回妖门换出两位师叔。以你的功力是对抗不了故颜色和少寓轻的，如果是两位师叔，或许还会有机会试一试。”
齐灵点头。说：“我记住了。只是我不懂，两位师叔去守回妖门干什么？”
“魔界吞并了妖界，想要从回妖门出兵夹击人界。如果让他们会师，我们就真的没希望了。”
齐灵郑重的说：“师兄放心，齐灵一定会守住回妖门的！”
持修和齐灵都没有把话说透。以齐灵的功力要守住回妖门就算拿命来换，也不过是拖延几日而已。
他们的机会也就是这几日而已。
当齐灵暗中逃到回妖门的时候，才发现就算是拿他的命也没办法支撑住这么强大的阵法。炁无涯劝齐灵离开，齐灵咬咬牙说：“师叔放心，齐灵一定会守住这里的。”
却行松开紧握的拳头，无奈的说：“齐灵，尽力而为。”
齐灵还像当初一样，哪怕是经历了可怕的战争，依旧是个可爱通透的少年。他对两位师叔笑着说：“是，师叔！”
齐灵曾经看过一种法术——以血养阵。以自身的血来供养阵法，施法者身上的血慢慢的流进阵法当中，需要几日的时间。施法者身上的血流干后，依然会活七到十日，最后与其是流干血而死，不如说是身体承受不住折磨而死。施法者死后的第十日阵法失效。
同样晨曦下的皇城，一夜未睡的少寓轻站在皇殿前，一身戎装，似乎已经笃定会有事情发生。
下属急报，不知从哪里来的乱军已经在城里发起进攻了。
一点也不意外。
少寓轻抽出秋水刀，眼神冰冷，下令道：“格杀勿论！”
殓皇道走上湖中央，运起魔力，湖水如柱如龙冲上天。运起五成功力，在湖中强行开通了到达魔界的通道，殓皇道步入其中，瞬间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身后的入口已经不见，也明显感受到此处在压制他的魔气。
殓皇道看了看四周，似乎与魔界一样，但是却不见幻门。而且，这里明明也不是魔界。
殓皇道心中疑窦却仍是淡然前行，难道是他用错了方法？之前也是这样打开龙啸破天和幻门的通道的，还是说缺少了享一的力量，所以结果有所偏差了？
应该不会。
殓皇道继续向前走，远处一个人坐在树下，似乎在喝茶，也似乎是在等人。
“持修？”这让殓皇道意外了。
持修一笑，说：“坐。”
话音一落，四周竟然幻化成殓皇道的宫殿一样。仿佛时光回转，回到最初相识那段时间。
殓皇道也没有多说什么，坐下了，问：“这是哪里？倒是很稀奇的地方。”
持修给他倒了茶，说：“这是享一曾经想要困住你的地方。”
“哦？”殓皇道挑眉。
持修说：“龙啸破天本来应该是个陷阱，要引你入局，将你捆锁。不过，享一一时心软，就将你放回了魔界。只是在这里加上了封印而已。”
“你怎么知道？”茶杯有碎裂的声音。
“我入仙籍的时候，享一留在我身体里的灵识告诉我的。”
殓皇道放下杯子，脸上有了怒意。这个连心的都没有的魔皇，居然也会生气了。持修也是觉得可笑。
殓皇道自然是生气。享一要不要修仙这个是他个人的问题，但是他怎么能阻止魔界的大计？想来当初没有直接杀了享一，殓皇道真是后悔。吃里扒外的东西！
持修又给他换了一个杯子，再倒茶进去，说：“人已经死了，你生气又有什么用。”
殓皇道看了他一眼，说：“损害的不是人界的利益，你当然是不会生气。”
持修一笑，说：“是啊，事不关己都不会疼。”
殓皇道没有喝茶，看着他，说：“你，入仙籍了？”
持修点头。
“怎么没有去仙界，不会又是受了享一的影响了吧？”殓皇道的语气甚是轻蔑。
持修说：“师父也是弃仙。我并不认为仙界就高人一等。”
提到却仙，殓皇道倒是没再说什么，道：“你引我至此有什么打算？总不会只是找我闲聊的吧。”
持修放下茶杯，直说道：“退回魔界吧，依现在的情势魔界也不会得到好处，继续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殓皇道正色道：“有我在，魔界不会输。”
“你的功体能支撑到几时？就不怕妖界会反噬？”
殓皇道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说：“持修，不必浪费你我的时间了。你想怎么阻止我？”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持修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殓皇道忽然伸手轻抚持修耳后的一缕长发，说：“持修，我曾经很庆幸你能坠入魔道。现在也很庆幸，你还是你。”
持修毫不防备，殓皇道的手就那么掐住了他的脖子。
“还是天真的让我想玩弄。”
持修看着殓皇道的表情变得残暴狰狞。
持修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再一次，持修变成他们初见时候的样子。那个殓皇道本能的讨厌的持修。
忽然，殓皇道顿感周围压力加身，持修却没有任何反应。
殓皇道终于愤怒，问道：“你做了什么？！”
殓皇道刚才的一手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持修跪在殓皇道的身前，气息有些不稳：“咳咳。我说过，这里是享一为你设计的囚笼。”
周围的景色不变，殓皇道却没有心思去看了，他能明显感觉出来空间的扭曲，像是一张网一样，正在剧烈的收缩，想要将他挤压在其中。
殓皇道此刻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在人界的魔。持修能杀了自己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大，如果他被困在这里，那魔界就相当于输了。在人界的魔虽能支撑一阵，可也逃不掉被灭的结局。
此刻殓皇道的眼睛里除了杀意什么都没有了，然而阵法已经加持在身，殓皇道什么都做不了。
“殓皇道，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是我若舍弃一身修为，也可以困你几年。”
“你以为这样能阻止我？”
持修苍凉一笑，说：“我什么时候能阻止得了你，我不过是在赎罪而已。”
殓皇道看着持修走了，小道士脚步虚浮的很，气息也不如刚才那样的稳健。
穷尽你一生，究竟为了什么！
殓皇道想不通。然而此刻的无力却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懊悔。
持修出了幻门，迅速的离开了魔界。
功力流逝的很快，持修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逐渐虚弱。
困锁殓皇道的阵法虽然是享一所创，但是启动到维持全部是持修，他把自己的一身修为倾尽于此。如果这次失败的话，他也再没有任何办法了。所以他必须要赶紧把消息告知却行和炁无涯。
持修找不到代步的马，沿路也尽是苍凉荒废的村庄。渐渐的力不从心，连走路都气喘吁吁，似乎死亡的脚步比他更快。
人之将死，更加深刻感受到天地苍茫。曾经他信人定胜天，曾经他也信以心证道，而今，他发现一切的执着，都已经偏离他的道了。那个时候的他，跟含恨的师弟有什么区别呢？他执着，刻意区别的正，何尝不也是一种心魔。
道法自然，应如此刻的天地……
人魔之战过去多少年，已经变成史书上几页记录，口口相传的传说。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验当初的惨烈。持修也成为人人唾骂的对象，提起来也是骂几句之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谁也不会一直停留在历史的悲痛中。
再过多少年，也没有多少人会提起来了，就算是历史也渐渐被人们遗忘。
世上根本没有魔，谁见过？
什么回妖门的齐灵以血养阵，那里根本不是荒芜的平原，那里有座高山，草木旺盛。龙啸破天？那里也没有湖，那里座城，繁华喧嚣之地。
什么人魔大战，说不定那些都是以前的人写来玩的。
小道士拿着树枝练剑，说师父还不给他佩剑。唯云观？没听说过呢。最大的道馆是我们登云仙道！祖师爷可是升仙了呢，可厉害了。
或许，只有那身在虚无之境没了心的魔，在风吹开了窗的时候，才会偶尔想起曾经在他窗外羞涩浅笑的小道士。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