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之塞西尔》奏江镜夜

9、Chapter 9

　　空气非常清新，蕴含着草木的清香和薄薄的水汽。院子中央那棵高大乔木墨绿的叶子在薄雾下更显得青翠。院子里零散地放着水桶、铁锹还有剪刀。

　　塞西尔看到，邓蒂斯老爹也正站在院子里，摆弄他心爱的花花草草。布满皱纹的脸有着淡淡的笑意，他专注着手中的活儿，一脸的满足。
　　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看着邓蒂斯老爹这样的表情，塞西尔感到很开心。

　　或许仅仅只是老爹能避免未来那悲惨的命运，自己的存在也就有了意义呢。
　　……这样，就可以了吧。

　　而爱德蒙，他在未来将成为一个传说般的存在，然后带着他美丽的希腊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塞西尔有些惆怅地这样想着，然后走过去，准备给邓蒂斯老爹帮忙。

　　“嘿！塞西尔！早啊！”邓蒂斯老爹看着他，高兴地笑了起来，他指了指墙根的一大片空着的土地，“我准备将那边全都种满，你觉得种点什么好？”

　　“种什么花吗？”塞西尔歪着头想了一下，“我觉得向日葵、月季、波斯菊、海棠、石楠都挺不错的……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仙人掌。”

　　“仙人掌也很好啊！”邓蒂斯老爹撸起袖子擦了一把汗。他苍老浑浊的眼睛闪动着笑意，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几岁，“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把你刚才说的都种上。”

　　“哦，那我帮您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卖种子的。”塞西尔点了点头。“有合适的话，我就买回来。”
　　他拢了拢围巾，准备往院子外面走去。

　　“哎，不急的！”邓蒂斯老爹拉住他，“你吃过早饭没有？昨天爱德蒙买了很多吃的回来，我热了一些，还有牛奶，在厨房里。”

　　“我现在还不饿，倒是老爹你，别太累着了啊。”塞西尔看着那片空地，柔和地笑了笑，“这个院子，让您费心了。”

　　“这倒没什么费心的，反正我也喜欢。对了……我看这底楼的空间也挺大的，就堆放着一些杂物有些浪费……你有没有想过将它租出去一半？”
　　邓蒂斯老爹看着塞西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样每个月会有一些收益吧，爱德蒙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塞西尔楞了一下。
　　他倒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原来邓蒂斯老爹一直都惦记着让爱德蒙还钱自己，另一方面，他又很是心疼儿子，希望不要让儿子还债太过辛苦。不管什么方式，能减轻一点负担，就减轻一点负担。

　　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他真是一个可敬可爱的父亲呢。
　　而爱德蒙能有这样一个为他着想的父亲……还真是幸福呢。

　　虽说塞西尔一开始就打算将这房子送给邓蒂斯老爹，也并不打算告诉他们。但他依然不想拂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的意。
　　于是他微笑着点头，“好，我会留意的。待会儿我就去中介所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租户。”

　　他又拢了拢围巾，匆匆朝外面走去。

　　﹡﹡﹡

　　马赛的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不远处的码头人声鼎沸，勤劳的水手们正张罗着出海。塞西尔面带微笑地听着水手的号子声，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塞西尔随便买了只烤土豆，一边走一边吃。他向一位路边的清洁工打听到了中介所的位置，便快步走了过去。

　　中介所刚刚开门。
　　一个胖胖的大妈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窝在宽大的摇椅上。

　　塞西尔仔细地辨认着墙上一张张求租信息，在心里快速地分析着。

　　——五金切割？这个不行，会产生很大的噪音，影响人心情。
　　——卖海产品的？这个也不行，那个味道有些腥，虽然爱德蒙和老爹应该不介意，但他自己介意。
　　——卖水果的？这个貌似还不错。不过求租的是个未婚的年轻女人，貌似也有些不妥。

　　塞西尔将所有的求租信息全都看完了，都没有找到能令自己满意的。他从中介所里走了出来，不由有些气馁。但一想到邓蒂斯老爹用恳切地语气说那样的话，他便又振作了起来。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气温依旧很低。

　　塞西尔有些怕冷地将手缩进了袖子，埋着头向前走。他想着要去下一个中介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一阵风迎面刮了过来，他捂着脸，不由打了个喷嚏。

　　“小伙子，要多穿一点儿啊！小心感冒了。”一个善意的女声忽然从旁边传来。
　　塞西尔疑惑地望了过去。发现是他刚到马赛第一天时,遇到的那个卖法棍的女人。女人大约五十多岁，卷曲的头发在寒风中被吹得有些乱，其间夹杂着几率花白。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带着笑意看着他。

　　“嗯，谢谢。”塞西尔揉了一下鼻子，对她笑了笑。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很好。“对了，你一直在路边摆摊吗？你有没有想过租一个铺面？这样生意会好很多，刮风下雨也不用愁了。”

　　“有想过啊，但是现在铺面不好找，租金也贵。”女人不在意地笑笑，“这样就可以了。”

　　“我正好有间铺面想出租……哦，您先别说话，等我把话说完。”塞西尔看着女人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买下了诺阿伊街那幢英国人的房子，底楼我想改成铺面租出去。我想把它租给您，不知您感兴趣吗？”

　　“不知租金是多少？”女人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刚才去中介所转了一圈，了解到诺阿伊街的铺面租金，一般都是每月20法郎。不过这个您不用担心，我需要您帮我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塞西尔笑了笑，“我将支付您240法郎——也就是一年的租金。您可以在那里做生意，然后每月支付20法郎给住在二楼的老邓蒂斯先生。也就是说，您可以不花钱在那儿经营您的面包店。相对应的，请您每个月都将老邓蒂斯先生的健康状况写信告诉我……因为我就要离开马赛回巴黎了。而老邓蒂斯先生对我有恩，我想以这种方式回报他。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您真是善良，愿上帝保佑您。可是……为什么是我？”女人有些局促地看着塞西尔。

　　“别看我这样，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我相信您。”塞西尔微笑地看着她，“这位女士，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凯瑟琳，您可以叫我凯瑟琳夫人。”女人笑道。“好吧，我会证明您看人的眼光的，小先生。”

　　“嗯，这里是240法郎。您今天先别做生意了。收拾好了，可以直接去找我。”塞西尔利落地数了240法郎给她，“之后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完成这件事情后，塞西尔一边往回走，一边慎重地思考自己的未来。

　　虽然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基督山伯爵这本书里，但自己毕竟只是个小角色。在爱德蒙的人生中，只是个匆匆过客罢了。
　　自己决定来马赛的初衷，仅仅因为维尔福这个倒霉的姓氏，担心伯爵日后的复仇对象扩大到了自己。

　　爱德蒙的人生和自己的人生，本应毫无交集……维尔福这个渣兄，最好避得远远的；而努瓦蒂埃老爹被路易十八国王的宪兵追着到处跑，也指望不上了。

　　塞西尔沉静地摊开手，出神地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然后手指一根一根用力地弯曲，握紧。

　　是时候回巴黎了。

　　自己的未来，只能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作者有话说

　　默默修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