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小传》宸星欧巴

4、重逢紫月

　　上次宴后，九贝勒倒算守信并没有私下挟私报复等等。倒是我和哥哥一回到家就被罚跪在祠堂两天两夜，名曰：思过。背地里，小桃曾偷偷送过几次饭，但每次哥哥碗底都卧着一个黄澄澄的荷包蛋，偏心的甚是正大光明，我暗地里狠是咬牙切齿了一番，但实际上我也明白哥哥却是被我连累了，所以心里也愧疚，宽容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再见将军时也要好好想下：为何如此熟悉，好似在哪见过。
　　将军在陈伯引领着走进我家门厅，父亲快步相迎。
　　“曲兄，快请快请——”
　　跳过客套的礼数，两人像平日里常把酒言欢的朋友一样说笑着走了进门。什么时候他们既如此熟悉了？
　　........
　　“听闻边关顽寇肆虐，不知是不是又要战火四起，曲兄又要披挂上阵杀敌了？”
　　“实不相瞒，我也是为此事而来....”将军面露难色，踌躇的放下杯盏。
　　“曲兄，有话直说，你我二人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启齿的吗？若有什么困难，峰必当效犬马之劳。”
　　“.......也罢，贤弟，大哥有个不情之请，若你要觉得有负担直言，为兄定然不会强加于你。”
　　“8月，月吟女王即位，屡屡违约，犯我边境。今日朝堂之上，群臣商议攻打月吟，料想不日就将拔营出战。大丈夫本应浴血奋战，故土安邦.......然，家有小儿，紫月，年仅11。他母亲去年病逝之后性子就越发孤僻，我一武夫，上阵打仗还行，教书育子却是无策......”将军一脸悲愤愧疚，无奈的摇了摇头。
　　“紫月从小习武，立志做像我一样的大将军，但从来没有朋友，莹莹往生之后，除了我每次打完胜仗回来会开心的笑笑，其他的时间很少说话，玩笑.....紫月是个好孩子，但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他却依然一直那么相信我，以我为荣......”将军说到这眼眶一阵酸红，转而，戳戳手道：“所以为兄想在出行打仗的日子里把紫月拜托与你，想让贤弟和弟妹，倪家的兄妹教他怎么做人，做一个有温度的人，会玩会笑会吵会闹的人。而不是像他爹爹那样，一辈子，除了打仗还是打仗，不知生活为何物，甚至连自己最亲的家人都守护不了.......”
　　“曲兄，你别说了，我意已决。你把紫月接来倪府，我定当待他如己出，绝不薄他半分。”父亲似有所触动，决然的说。
　　“那....为兄的就此谢过贤弟大恩.....”父亲忙抵住将军见礼的胳膊，双手一握，说道：
　　“再说便是见外。”
　　五日后，我们在倪府外见到了策马奔腾而来的紫月。依旧素雅的青袍白底，依旧一样的眉清目秀，神色淡淡。当日，紫月除了带了几本书和很多兵器，并未带别的行李。同行的家仆说公子自小认床，所以，白日里在倪府生活，黄昏便要再回将军府梳洗休息。这也是，将军的意思。父亲便不再多言，带领我们一众人等去了西里们为家里新添人丁，紫月接风。席上山珍海味，杯盘罗列，只见我和哥哥在一旁大快朵颐，紫月却默默的扒着碗底的大米，头也不抬一下。父亲朝母亲使了个飞快的眼色。
　　“来，紫月，多吃些菜，尝尝这狮子头好不好吃......”
　　“谢谢婶婶。”紫月接过后，又坐下低头不语。母亲轻叹一口气：
　　“唉，可怜的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紫月，今天第一次到叔叔家来，婶婶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吃什么就告诉婶婶，明天在家给你做，好吗？”
　　“谢谢婶婶。”紫月放下筷子，抬头言谢后，又低头不语。父亲看着母亲摇了摇头，沉默了一回儿，说：
　　“紫月，到了叔叔家来，缺什么短什么都与叔叔婶婶说，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叔叔婶婶虽不是你的亲身父母，但一定会把你当做自家儿子一样疼爱的，还有倪峰，倪裳都比你小，是你的弟弟妹妹，还很顽皮，以后多在一块玩耍，他们捣蛋的时候还需要你这个大哥哥多多教导才好。”父亲端起碗盛了碗热腾腾的的酸辣肚丝粥放在紫月手边“来，多吃一点。”
　　“是。”
　　“吃点这个，很好吃的，我和裳儿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菜。”哥哥一改吃货通杀本性，破天荒把酱肘子让给了紫月，本已经起了放筷之念的紫月又重新低下头把哥哥拣来的肘子啃干净方才放好筷子。
　　“叔叔，婶婶，弟弟，妹妹，食不过三。紫月已经饱了，你们慢吃。”我心下一喜，来人饭量既小又不挑食，以后不会再添一个人和我抢东西吃，于是对他的喜爱更甚。
　　那天紫月仅有的四句话结束了当天的午饭，在接下来相处的日子里我们才真真见识到紫月的话少到“惜字如金”的地步。一般的问题，他只用“好”与“不好”，“是”与“不是”就能尽数回答干净。我面上不服,每次噔噔噔的跑到书房外野蛮的打断了日光下紫月惬意的看书时光，专拣刁钻恶毒的问题拷问他，开始听到问题他会慢慢放下书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最后久而久之，他也熟知我的小算盘一概置之不理，凉在一边没事找事的我愤恨的咬碎了一口银牙也拿他没奈何。反倒倪宸从紫月进入我们家开始就表现对他极大友好，甚至殷勤。明着每日三人一起读书写字玩耍，暗地里哥哥为了粘着紫月哥哥学武功甩开我这条拖沓小尾巴跟我较了多少劲。
　　倪家祖辈不曾习武，这是习俗，也是规定。
　　任哥哥百般讨好耍赖，紫月也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宸儿天资聪慧，自小有逸群之才，等到年再长些必定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淑人君子，不不必像我，再怎么日夜苦练，也只是莽夫一名。”
　　“不，紫月”，哥哥心高气傲，漠视母亲多次埋怨一直对紫月直呼其名，紫月倒不当真一笑置之。
　　“我是倪家堂堂男子汉，等我学会了武艺，我就可以保护爹爹，娘，妹妹还有你，再也不让人随便欺负。”哥哥义愤填膺，胸口也因为激动高低起伏起来。
　　紫月抬眼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位少年，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像被猫爪抓了下，莫名一疼，眉头便微微蹙了起来：
　　“我会保护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