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庶媳的修道生活录》洗雨疏风

3、贤嫡母为子择妻

　　大老爷自是无不照办，狠狠揍了穷秀才几十大板，前脚看人刚抬出去，后脚就吩咐差役好好的宣扬了一下穷秀才的德行。

　　这古代的读书人坏了名声，那下场真个是不用说，以前嘛，穷秀才虽然言语狂妄，不踏实地，但是呢，年轻气盛不是罪，也很少人会同他认真计较。

　　这下可好，穷秀才攀诬他人的事一传出去，奸险小人的帽子这辈子是别想摘下了。

　　穷秀才倒想赖着说衙门里强行拷打，不认账，可那么多人证物证，岂是一句不认账便能抹过去的。这世上人都是亲君子远小人的，穷秀才既顶了奸险小人的名号，这辈子也就别想有什么前程了。

　　功名上没了指望，这穷秀才若合泛些，也该寻个治生的法子，可惜穷秀才不是这等人。

　　有亲戚见他识字懂账，又有个秀才的功名，便劝说他不如到外地的谋个生，在商铺牙行里当个账房一年也有几十两银子的收入，不比在此地受奚落强。

　　可穷秀才嫌商户铜臭，绝不肯同商人打什么交道。

　　这条路是行不通了，那么秀才治生的本来行当，去教书，总是能行的罢。

　　就算穷秀才名声不好，没什么学堂肯请他，但穷秀才若开了馆，总有些人愿意送孩子来认几个字，穷秀才若好好的教，自然还有人来学，也是个上好的营生。

　　可这穷秀才哪有这盘算，勉强着开了馆，先嫌人家送来的学生顽劣蠢笨，后挑着学生的父兄俗气轻慢。

　　背地里挑剔也就罢了，人家送了学生来，封了束脩，总该全始全终，做先生的该怎么教就怎么教，学生学得好不好，有没有功劳成果再另说。

　　可这穷秀才轻狂的本性也不改，他既嫌了学生蠢笨，这心里也没教导的心思。

　　每日拿着本书胡乱念上一遍，就命着几个学生自个温去，习字也是，只让学生照着书上胡乱涂抹，管他缺横少竖呢，由着学生去。

　　至于什么经义古文，那是提都懒提，学生入馆一年，连本三字经都念不全乎。

　　老实说，这些学生的家境也不怎样样，否则多少名师贤士开的学堂去不得，何必送到穷秀才这无甚口碑的塾里来，这些人家送学生上学，大多不指着什么功名，能上进固然好，不能上进，多识几个字，日后总有点造化。

　　可看着穷秀才是这么个教法，还有什么说得？

　　少不得说着孩子顽劣或家里贫困，领了孩子回去，或咬牙凑钱另送了学堂，或从此断了意头，替孩子寻了他路。

　　这里头或有能读书的孩子，因了这事，从此耽搁沦落，落魄一生也未可知，倘或神仙佛祖有知，说不得又要记上穷秀才一笔误人前途的因果。

　　学生们一散二散，来的学生一年比一年，有一年，穷秀才竟是一个学生也没见着，这馆开得还有甚意思，不免关了门，添了个嗜酒的爱好，从此在家喝酒骂人打老婆，吴秋娘的二姐那日子过得真个是不如死。

　　前头两个姐姐这般下场，吴秋娘自然是怕了，好在她是家中幺女，家里人待她比两个姐姐娇惯些，倒也养得她的气性不一般，眼瞅着自个家长辈的眼光不大好，为了不被随便嫁出去过苦日子。

　　吴秋娘一咬牙一横心，也不同长辈商量，便找到了母亲娘家的一个亲戚，求着人为她寻一门亲事，她不指望什么上进，只想着衣食无忧。

　　这亲戚呢，同吴秋娘家里虽有亲，但也早远了去，只是吴秋娘娇滴滴一个女孩子带着奶妈子上门来，家里的妇人倒不好不见，而吴秋娘又是哭诉又是磕头，实在是可怜得紧。

　　况这亲戚往日和吴秋娘的外祖母不大对付，眼瞅着吴家一日比一日落魄，又有吴秋娘求上门这事，自觉心里畅快极了。

　　少不得慈悲人似的替吴秋娘寻寻亲事，说什么，我看着这孩子着实不差，论品貌没有她外祖母十分，也有八九分，奈何家里这样，若不是没了娘，又是这家境，万不会寻不着好亲事。

　　你们若觉得这孩子好，有什么子侄相配的，不妨告诉我，若能成了，也是件好事儿？

　　这么一来，也有几个为家里不成器子侄头疼的夫人打听吴秋娘，这亲戚就高高兴兴的从中挑了个，修书一封告诉了吴秋娘的父亲。

　　吴秋娘的父亲见是亲戚家长辈来做媒，自然是无不可，只是心里有点不能外道的怨念，这人家太好，倒显得他们家有些攀附？

　　可再一想，他们家这样的清白家世，祖上又有显赫名望，便是如今落魄了些，但底蕴仍在，倒也配得起。

　　于是从吴秋娘母亲没当完的粗笨嫁妆里，略捡了些还能使唤的，用努力寻了点银钱，凑合着替吴秋娘置办了一副称一般都勉强地嫁妆，也就送着吴秋娘出了门子。

　　不过话说回来，能让吴秋娘的父亲觉得攀附，吴秋娘嫁的人家自然不一般，开国功臣之后，公爹做过吏部侍郎，现今的武定侯夫人，见了吴秋娘的婆婆，都要唤一声婶子。

　　这样的人家能瞧上吴秋娘，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吴秋娘的公爹膝下有三子，长子次子为嫡子，乃是正室所出，才德兼备，文武双全，教导过的先生无人不夸，只是前些年先逢父丧后遇祖母去世，不得不守孝至今，耽搁了二人前程，才不为人所知。

　　这三儿子呢，是姨娘生的，生来便性情不定，不听善言，及自长成，更是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家中长辈骂也骂过，打也打过，奈何天生的品性竟是难改半分，待到侍郎老爷一去世，竟是连嫡母也管束不住他，唯有两个兄长，还能叫他惧几分。

　　眼瞅着这三儿子是不能成器了，如今年岁渐大，名声也不好，家风好的人家，没一个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愿意的呢，不是女孩儿性情不好，相貌平平，就是家里人存了攀附的心思，叫人很不喜欢。

　　吴秋娘的婆婆是个讲规矩的人，也不似现在小说里的那些蛇蝎主母，苛刻庶子，薄待姨娘，这古代都是讲究血脉关系，这庶子已然是不成器了，将来少不得要他兄长们看拂一二，若是再娶个不着调的老婆，得个不着调的亲家，拖累的还不是他嫡兄们。

　　倒不如替庶子取个明白的媳妇，将来嘛，即便庶子没出息，庶子的后代也能有点指望，也不用让他兄长们过多操心。

　　所以呢，一听人说起吴秋娘，这嫡母就留心了几分，再打听了一番，知道了吴秋娘自作主张求亲戚帮忙找亲事的事儿，虽然不怎么喜欢吴秋娘这举动，但也明白吴秋娘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不是只图贤名，一味顺从夫君的愚妇。

　　吴秋娘的娘家虽瞧着扶不大起来，但好在十分在乎声名面子，日后必然不会经常上门来打秋风，这又省了一桩事。

　　况吴秋娘相貌秀丽，举止很拿得出手，家世又清白，就算拢不住庶子的心，日后在外人也不失格，不然妯娌三个，若只三媳妇家世差人才不出挑，倒显得她这个做嫡母不公道，为这些缘故，这才挑中了吴秋娘。

　　吴秋娘本人，是过够了苦日子的，嫁到这府里，倒似嫁进了福窝子，吃的穿的样样精细，夫婿虽品性不好，但相貌也不差，嫡婆婆是个明理的人，妯娌更是出身名门，万不会苛待她半分。

　　除了夫君的姨娘糊涂了些，夫君不常回家外，吴秋娘竟没什么不遂心的地方。

　　若说吴秋娘求的也就是个不受穷苦，如今既已如了愿，也就该安安心心过着自个的日子。

　　可这世上人心，最苦莫过于不知足。

　　吴秋娘这日子一好过，难免生出些得陇又望蜀的心思了，也不知是被糊涂姨娘哭烦了，还是觉得自个拢住了那浪荡夫君的心，反正同夫君相处时，吴秋娘少不得说些仕途经济，上进出息的话来规劝。

　　这新婚燕尔的夫妻，彼此性情还没熟络呢，如何听得进去，贪图新鲜时，倒还勉强应付一二句，时间长了，新鲜劲儿过去了，人也懒得将就了，扭头走人，几天不落家是常事儿。

　　偏还有个糊涂姨娘不识好歹，时常来哭上一遭，出嫁从夫，本该你听他的话，何时轮到你教训他了，爷们的面子都叫你给丢地上踩了。这叫他如何受得住，怨不得他不肯着家呢，家里没
　　没个知冷热的，如何不往外头去……

　　直说得吴秋娘是血气上涌，眼前发黑，一回二回的，不由得吴秋娘不冷了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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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第三更，鸭梨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