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花开》果贝

56、第 56 章

　　“走吧。”
　　“又去哪？”汪芷静惊叫起来。
　　“出‘锦绣城’吃饭啊。”莫思樊取车钥匙。
　　汪芷静差点没蹦起来，这个点？去“衣冠不整恕不接待”的“锦绣城”？
　　她又想卷起袖子揍人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对付着吃点就行了，”因为对方是莫思樊，她只能气息奄奄地说，“不吃也没关系。”
　　“那我呢？”莫思樊瞪大眼睛。
　　汪芷静用能把人扎出窟窿的眼刀看他，竭力诚挚了声音说：“我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最终以汪芷静煮了两碗饺子了事。
　　一人一碗，对坐而食。莫思樊吃得很是带劲，相反，不知道是不是饿过了的原因，汪芷静显得食欲缺缺，吃得很少，多大时都在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挑了碗里的饺子玩。
　　“不错。”莫思樊毫无形象地打个饱嗝，擦擦嘴，示意他吃好了，“下次记得不要放葱。”
　　汪芷静狠瞪他一眼，想到什么，又赶紧补上一个顺从的笑。
　　变化太快、太大，逗得莫思樊忍俊不禁。
　　“你……明天早上有没有空？”她期期艾艾问他。
　　“还好。”
　　那是有空还是没空呢？汪芷静郁闷。
　　莫思樊忍住笑，倒了杯水假装喝，眼角偷偷欣赏她满脸的扭捏、纠结、烦燥。
　　“嗯，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只好又问。
　　“说。”
　　汪芷静腹诽：有必要这么傲慢吗？
　　“那个……今天不是要和海宁一起去派出所吗？他说早上来接我，我……推了，借口你……那个，你会送我去。”挤牙膏一样把话说完，汪芷静吁口气，暗自擦擦掌心里的汗水。
　　其实，就算她一个人去，也没什么关系，可她需要在海宁面前秀“恩爱”，她需要传递出去一个信息：莫思樊喜欢她、重视她。
　　莫思樊慢吞吞呷口水进肚，一脸疑惑问：“为什么推？反正你们都是去那？”
　　“没空就算了。”汪芷静愤怒，抓起自己的碗往厨房走，“我吃好了，你慢用。”
　　这是……要他自己洗碗的节奏？
　　莫思樊捂着快要笑破了的肚子，不敢再装佯了，他跟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宠溺了语气低柔说：“好了，开个玩笑而已，不要生气，早上我送你。”
　　汪芷静从没听过他用这种声音说话，包括对铮铮。听得她心上一颤，跟着脸色就红成了苹果。
　　她不说话，垂头挣脱他的手，走进厨房。
　　刚拧开水笼头准备洗碗，莫思樊就走进来从背后抱住她，他的动作很突然，吓了她一跳，等反应过来，身体又是一僵。
　　莫思樊装作没注意到她的僵硬，继续温和说：“不要生气了。”
　　“没有。”汪芷静哑声说，颇不习惯地扭扭身，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莫思樊没放，相反，他伏低头，轻轻吻她的脖子，吻得很细、很密，他的唇一路熨贴到她的耳后，带着一股撩人的温热气息.
　　汪芷静咬牙强忍着那一圈带来的不适感，一动不动。
　　她以为这才是序幕，可没想到，莫思樊仅仅只是将她圈在怀里吻了这么一趟，便浅尝辄止地放过了她。
　　“快去睡。”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臀，柔和的语气里隐有克制。
　　不仅没再继续，洗了澡后，他没有推开汪芷静虚掩上的卧室门，反而去了书房。
　　躺床上假睡的汪芷静听见对面传来的关门声，长松一口气。
　　今夜星光璀璨，密密麻麻缀满天空，晃眼看去，似已白昼。
　　似已白昼。
　　似已……
　　汪芷静眨眨眼，仔细一看，额，好象，不是星光，而是天光真的已经露白。
　　她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无声地叹口气，翻身从床上起来。
　　等寐了个把小时的莫思樊揉着脸出来时，汪芷静已经梳洗完毕化好了妆，正容光焕发的坐在沙发玩手机。听见动静，抬起头，给出一个精神得有些眩目的笑容：“早。”
　　“早。”莫思樊喃喃地应一声，想真诚地赞美她一句“漂亮”，话都溜到嘴边，还是又咽了回去。

　　东门距汪芷静要去的派出所有点远，再加上上班高峰时间，一路停停走走，堵得够呛。本来汪芷静上车就开始假装睡觉的，后来实在是着了急，不仅不再装，反而古道热肠地打开导航搜索实时路况，还不停提前指点莫思樊。
　　莫思樊的耳边就象有十八只小鸟在“啾啾啾”地叫，他作势掏了掏耳朵，看见汪芷静还是没反应，有意揶揄她几句，又担心那家伙小器巴拉翻出一张铁板脸回敬回来，想了想，忍了又忍，最后，噙着笑打开音乐，塞在慢车道车流里，一只手支在车窗上，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嘴里跟着节奏轻轻哼唱。
　　----悠哉游哉的模样气得汪芷静想咬人，偏生惹谁都行，就是不敢惹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倒叫莫思樊更是愉悦。
　　莫思樊丝毫不介意车就这么一直堵下去。

　　快到目的地时，汪芷静接到海宁的电话：“梁西娅来了。”
　　汪芷静呆住。
　　“她是事主，案也是她报的，在没有把这事定性为盗窃，没有把你当作犯罪嫌疑人之前，”海宁迟疑着说，“警方可以通知她来和你对个质、作些解释，协商处理什么的。只不过……”
　　汪芷静明白他的意思，海宁是担心莫思樊不愿和她打照面。
　　她也同样担心。
　　可是……她心里一跳，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莫思樊。
　　“嗯？”莫思樊也看她一眼，似有所觉察。
　　“没什么。”汪芷静强笑着解释一句，转而对海宁说，“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汪芷静偷眼看莫思樊，他脸上仍留着笑，只不过，嘴里没跟着哼歌了。
　　告不告诉他？再拐过一个路口就到派出所了，还来得及。----告诉了他，他还来得及掉头离开，来得及避开和梁西娅碰面。
　　汪芷静想他应该是不愿意碰见梁西娅的，特别是在这个地方，和她一起。
　　可她，想和他一起，被她碰见。
　　“谁的电话？”莫思樊略显霸道地问。
　　汪芷静想了想，慢吞吞地说：“海宁。”
　　“他已经到了？说什么来着？”莫思樊异样地刨根问底。
　　“他说……”
　　车快到路口了。
　　“他已经到了，还说……”汪芷静说得比从空牙膏管里挤牙膏都还困难。
　　车已经开过路口，转弯了，距派出所还有一百米、八十米……
　　“要不，你就在这儿把我放下吧。”她看着已经显露出挂牌的派出所，似下定决心般说。
　　----其实是为拖延时间。
　　“为什么？”莫思樊的表情似笑非笑。
　　已经不用解释了。梁西娅披着一头栗色大卷发，穿着套近色的束腰长裙，双手互抄站在派出所门口，恻恻晨风中，发丝轻扬，裙袂飘飘，整个人漂亮中不失灵气，精致里显见典雅。
　　她的美貌与气质，连同为女人的汪芷静也叹为观止。
　　和她站在一起的，除了海宁之外，还有几个穿警服的男子。看见莫思樊的车驶近，梁西娅挂着笑招招手，再看清里面坐着的汪芷静之后，她的笑立马僵在了脸上。
　　沉着脸色的莫思樊将车停在派出所门边，和汪芷静一起下车。
　　“你们……”梁西娅脸色发白地指着汪芷静，对莫思樊说，一副刚发现老公被人偷了的震惊和悲愤。
　　汪芷静心想，你就，可劲地儿装。
　　海宁的目光里满是同情，其他几名男子则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汪芷静是莫家的小保姆，女主人报案说首饰失窃，跟着，在小保姆住的房间里找到赃物，再接着，男主人公司的御用大状出面来为小保姆洗罪，现在，更甚而至于，男主人居然堂而皇之地陪着小保姆一同来做笔录。
　　----任谁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认为，我没她好？”梁西娅继续指着汪芷静问莫思樊，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有股竭力克制之下仍然控制不住的激动。
　　汪芷静觉得她这句台词没选对，演得也有点过了。
　　“昨天你让秦海峰约我，不是为了铮铮，是为了她吧？”梁西娅锲而不舍地追问莫思樊。
　　汪芷静很是奇怪聪慧机敏的梁西娅怎么会跑偏题。本来还想通过海宁秀恩爱的，梁西娅却等不及了，她相信梁西娅来的目的是想亲自证实莫思樊是否真的喜欢上了她，而她也不负所望地让她亲眼得见，莫思樊不仅为她派出公司的御用大状，同时，还亦步亦趋地陪同过来。
　　现在，梁西娅不是应该一脸幽怨地扮演“饱受伤害的温良夫人”，博取大众同情，为自己的下一步行为增加舆论分吗？干嘛还要纠结这些答案毫无意义的问题？
　　莫思樊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他冲海宁点头打个招呼，继而目光犀利地看了汪芷静一眼，转身上车。
　　梁西娅转头盯着汪芷静，万千怒气与恨意化成了三个字：“汪-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