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当上帝闭上双眼》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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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圣德林教堂。
薛淮穿着暗紫色的祭服，坐在教堂十字架下的单人椅上，宛如国王。
他安静地坐着，空旷的教堂静的只听到自己的呼吸。
生命的起伏。
脆弱的、坚韧的。
终结的篇章……这个漫长的像是有一个世纪的故事，这个快要将他灵魂一点一滴榨干的旅途。
这个世界的鲜血与罪恶，沾染的是这个躯壳……还是他的心？
薛淮……你现在，是哪一个薛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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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淮出门后，阿珏放下了手里的书，换了一身衣服，匆匆也跟着出了门。
小舅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她就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一些……不那么能摊开在阳光下来看的东西。
她很担心。
她的小舅，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温暖而理智，比先前更完美无缺，而另一个，是不曾展现在她面前的……他不想让她知道的模样。
那个经历了默城臭名昭著的苏姆疯人院的人，那个一点一点不择手段蚕食父辈势力的人，那个用铁血手腕站在地下世界最尖端的人……那个和她所写下的，完全一致的薛淮。
多可怕的盖亚之力啊——为了让剧情顺利走下去，将他们的完全隔断八年，让她的小舅一点一滴变成现在的模样，变成这个薛淮本该有的模样……然后让这个故事完美终结。
它才是这个世界的上帝，而她，不过是个编剧。
阿珏紧紧握了握拳，苍白纤瘦的手骨节锋利。
她本该罪孽满身——那一枪，杀死维克尔的那一枪，本该由她动手的。
她的小舅，那么全心全意保护着她的小舅，永远为她挡住风雨的小舅……并不是真的那么坚不可摧。
所以，她至少可以去做些什么。
盖亚，现在，请你闭上双眼。
阿珏轻轻推开了圣德林教堂的大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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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黎再一次进入了这个教堂。
这个充满讽刺意义的地方——由一个顶级罪犯来担任神父的教堂，由世上极致的恶来代替神说话的圣殿——这还不够讽刺吗？
范黎抿了抿唇，推开了内教堂的门。
光线从背后照进去，随着缓缓打开的门，他看见薛淮的模样一点点从黑暗中变得清晰——他安静地、优雅地坐在十字架之下，轮廓深邃的五官，近乎墨黑的发色，和极白的肤色对比强烈。随着光线的进入，他半阖的眼缓缓睁开，一双黑如极夜的眼沉沉向他望过来。
像是永远沉寂的深渊，那一双眼，在阳光之下愈发黑暗。
“薛淮。”
范黎轻声开口，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教堂扩散开来。
“我……”他顿了顿，努力清了清嗓子，却发现站在这个人面前，事先想好的话却这么难开库。
薛淮依然安静地坐着，他微微抬了头，看着范黎，等着他开口，那模样竟然让范黎觉得心疼。
范黎走过去，在薛淮面前半跪下，他将手轻轻搭在了薛淮的膝盖上，发现自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个人骨骼的形状，他略略仰起头望着薛淮，金色的眸子倒映出薛淮眉目如画的脸。
“我爱你，薛淮。”
范黎笑了一下，眼睛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像一只无比乖顺的猫咪。
薛淮看着他，然后抬起手，抚摸上他的头发，苍白清瘦的手指温柔地在浅金色的发丝里穿过，然后强迫性地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生生将范黎拉近了许多。
薛淮略略垂下头，靠近他，额头几乎抵上范黎的，他与范黎沉沉对视，然后轻若自语地问他，“你爱我，然后呢？”
范黎感觉到薛淮说话时的轻微气流从自己鼻尖拂过，以及他身上永远清冷的辛辣薄荷味道，他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再次对上薛淮幽暗的眼，“所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薛淮似乎笑了一下，扣住他后脑的手缓缓下滑，落在了他的后颈，近乎暧昧地流连，“任何事？”
范黎忍住肌肤的战栗，直直地仰视他，“我辞职了。”
他辞职了。他从此放弃了曾经的梦想，也放弃了所谓的光明与荣耀，他从见到这个人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踏空落入悬崖——却没想到这悬崖会如此深不见底，可那又如何，他心甘情愿。
他想在这个人身边，他想到发疯。
哪怕前路是永不见光的黑暗，他也不能说服自己选择放弃他。
他确定，他爱薛淮。
“我会留在你身边。”范黎又一次笑起来，浅金色的眼眸绚烂得像是盛着全世界的温暖，璀璨到刺眼。
薛淮似乎怔了一下，那双向来幽暗黑沉的眼，在这一刻几乎让人觉得有了些波动。
“我爱你，薛淮……我，爱你。”范黎轻柔地低声地重复着，然后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那声音落在人耳里，柔得像是能融化心扉，他将自己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薛淮的膝上，宜人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传到薛淮的腿上，就像他曾经养过的一只暹罗猫。
薛淮只是顿了顿，然后近乎温柔地、缓缓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可是……我不相信。”他低语，声音温柔而冰冷，薛淮伸手环住了因听到这句话而有些僵硬的范黎，形成了一个宛如情人拥抱的姿势，。他将范黎拥在怀里，带着低笑在他耳边轻叹，“我不相信啊……你说，怎么办呢，我的范黎。”
“我……”范黎的话没能说出来，他几乎瘫倒在了薛淮的怀里，完全靠着薛淮的力量支撑着，他金色的眸子看着薛淮，带了些困惑和不解，“薛淮？”
薛淮将一支针管扔到了地上，玻璃和瓷砖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接着他温柔地半扶半抱着范黎，微微垂下头吻上范黎璀璨温暖的金色眸子，“你得让我相信你，我的范黎。”
阳光温暖，而他们站在任何光线都照不进的黑暗里。
十字架……给谁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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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日，圣德林教堂陷入火海，昔日默城的标志性建筑成为一片废墟。
警局档案记录的是意外失火，干干净净的一张纸，压在厚厚的犯罪档案里面。
而在更保密的地方，有一卷厚厚的档案，锁在层层保险箱内。
有关默城曾经的地下国王，有关他的情人，有关这个世界黑暗的那一面。
而一周后，这份档案被大剌剌地摊开在周素姗面前。
这个美艳的情报女王弯起了她漂亮的红唇，勾起一个兴味盎然的笑。
“国王陛下……呀。”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当上帝闭上双眼》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