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当上帝闭上双眼》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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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血色。
占据了整个视线，汹涌的、令人窒息的血色。
像是盛开的花，在地面上晕染开来，一层一层蔓延……直至脚下。
范黎只觉得手脚冰凉，像是所有的血液都在瞬间褪去，只剩下心脏的跳动还在苟延残喘。
这……就是礼物？
这他妈的就是薛淮所谓的礼物？！
“叮铃铃——”手机铃声伴着振动再次在他的口袋里响起，他弯了弯手臂去拿，却觉得自己每一寸骨头都是僵的。他摸到了手机，看着上面闪烁的名字，顿了顿，重重地按下了接听。
范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机放到了耳边，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等着那边的人开口。
“范黎。”这个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从容，喊他的名字时的声线起伏像在雕琢艺术品，只是这一次，范黎怎么也没有办法允许自己再为这些心动了——他分明，是个魔鬼！
面对范黎这边的沉默不语，薛淮竟然还轻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已经报了警，没关系，做得很好——这件案子在你的负责区，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嫌犯，你可以很轻松的解决它。”
范黎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因为愤怒而颤抖，他再次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过失控，“薛淮，你——”
他话没说完，又被薛淮打断了，“你知道对我来说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有很多种办法，只是它们既然能让你升职——我不介意选择最麻烦的那条路。”
“薛淮。”范黎的声音有些低哑，沉沉的像是压抑着许多东西，“你是说……让我，处理掉这些……东西？”
“你已经在处理了，不是么？”薛淮近乎轻叹。
范黎一顿，可笑的发现像是在配合薛淮的话，窗外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一声声如同重锤落在他脑袋里——薛淮，是默城黑暗世界的国王，一个真正的、完全的、可怕的罪犯，一个满手血腥与罪恶的魔鬼……而他范黎，却是站在天平另一端的警察，他从小就向往着成为英雄，要做一个保护人们、惩戒罪犯、维护法律的英雄。
多讽刺啊。
于是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昨晚，薛淮在吻他之前说的话。
他说——“你介意吗？”
呐，现在，范黎，问问你自己的心，你介意吗？
介意从此承受着道德、良心、原则的拷问，从此放弃并推翻自己的梦想，从此……活在永无归路的黑暗里，从此，坠入深渊。
你，介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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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
薛淮刚挂断了电话，就听见阿珏轻声喊了他一句。他回过头，发现自家侄女正从二楼下来——她穿着纯白色的长睡裙，长发散在肩头，就像故事里永不会沾染尘埃的天使。
薛淮微笑应了，放下了电话走过去，“吃早餐吧，今天我让他们做了松糕。”
阿珏眼睛略略有些红，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别的什么，她笑了笑，“嗯，有小舅在真好。”
“贫。”薛淮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笑容好看的不得了。
“刚在跟范黎打电话？”阿珏边拉着薛淮往餐厅走，边扯了个话题问。
“嗯。”薛淮随意答了一声。
阿珏回头看了薛淮一眼，“嗯……小舅，你是在顺着剧情走吗？”
薛淮对上阿珏的视线，“嗯？”
“我之前告诉你的只是个大概框架不是么，故事更详细的我现在差不多都记起来了。”走进餐厅，阿珏拉开了椅子坐下，拿起桌上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看着薛淮也坐下了，才继续开口，“我……”她停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我写的主角是你和范黎。”
“故事开始于你们相遇的犯罪现场。之后你们成为朋友，你以神父的身份和他相处，直到……周素姗，这个情报女王将毒枭维克尔的一次重要交易信息卖给你，你与维克尔正面对上，维克尔绑架了范黎——他才知道你的身份，同时在你们与维克尔的恶战之后关系也有了进展——就像昨晚。”
“之前我们经历的基本都符合剧情走向，那么接下来，就是你和范黎的关系。我写的薛淮——他是一个理智的疯子，一个多疑的国王，他喜欢范黎这个新宠物，却不信任他，同时也有着可怕的独占欲——他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我想你刚才已经在做了，谋杀、毒品、抢劫、绑架……所有可以被称之为犯罪的方式来试探，不，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强迫他忠诚，强迫他成为国王座下的臣民。”
“而最后，范黎没有选择归顺。”
“你们进行了一场最终的谈话，他选择他的光明世界，却也说绝不会将你的事透露给任何人。他说他爱你。”
“可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写的薛淮，是个多疑的、可怕的、孤独又天才的疯子，他不会允许宠物的背叛，也不会相信背叛后的、所谓的誓言。”
“你杀了他，在你的教堂，用十字架和火，作了一场……最虔诚的弥撒。”
阿珏一点点将故事说完，然后看着漫不经心吃着早餐的薛淮。
薛淮略略抬了下眼，唇角挑起一个笑，“我活着？”
阿珏顿了一下，“‘默城的地下国王从此杳无音讯，就像是死在了那一场火海里。’这是我给的结局。”
薛淮咬下一口松糕，一点点咀嚼然后咽下去。
“不错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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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四日，圣德林教堂谋杀案。
十一月六日，贝亚宁街56号堆尸案。
十一月七日，萨克酒吧毒品交易案。
十一月八日，唐加广场枪杀案。
十一月九日，加百列购物商场虐杀案。
“哐——！！！”
范黎一下子站起来，狠狠地把桌案上的一堆文件推到了地上，然后双手撑着桌面，垂着头深呼吸。
够了……真的够了。
他再也不能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了……这个世界已经疯了不是吗？！他到底还算什么东西？！
他拿过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嘟——嘟——”
“范黎。”那边接听了，然后轻声念出他的名字。
“薛淮，我们谈一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单薄、平缓，陌生的很。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当上帝闭上双眼》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