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当上帝闭上双眼》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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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警局。
接近深夜，笔录的事情才算了结，薛淮和范黎从警局的走廊往外走，通明的灯光让人恍惚以为是在白天。
噢，范黎——就是那个在餐厅维护现场的年轻警察，他们被一起请到了警局，也就是范黎工作的地方，然后被盘问到了这个时间。
“呃，实在抱歉，神父，不应该耽误你这么久的——你本来就没什么嫌疑。”范黎摸摸后脑勺，略为尴尬地笑。“啊，晚餐也没吃上，饿了没？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请。”
薛淮弯起唇角笑了笑，“当然，我都饿了一晚上了。”
范黎一听就乐了，“可不是，我都快饿死了！”他嘴角笑容灿烂的很，浅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仿佛有阳光的温度，他生来就是这样充满生机和希望的样子，就像……永远不会被这世界的黑暗浸染——薛淮看着，只垂了眼笑，范黎——终于找到你了，剧情的开端。
“吃什么？”范黎侧了脑袋问，熟捻的模样仿佛是老朋友的谈话，顺心的很，他眨眨眼，半开起玩笑，“神父你可不要宰我，上帝看着你呢。”
薛淮轻笑了一声，“嗯……拉索姆的香槟馆——”随着范黎瞪大的眼睛，他继续说了下去，“——对面的三明治吧。”
“……”范黎的一张脸皱了一下，“神父你吓死我了！”他不自觉略略提高了嗓音，清朗的音色在回廊里荡了好几圈，“还好三明治我还请得起……”说着，他大步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推开了警局的大玻璃门，带着凉气的寒风一下子吹了进来，范黎缩了下脖子，站直了在夜色中回过头看过来，“走吧！”
薛淮用指节揉了下鼻尖，十分顺从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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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简单的三明治店。
范黎叼着一块颜色鲜亮的三明治近乎狼吞虎咽，而他对面的薛淮依然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吃着，然后这就引来了范黎的奇怪注视——“我说，你干嘛把这么平民的东西吃的这么贵族？”
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由于嘴里塞的满满的，十分的含糊不清，薛淮倒是不费力气就听懂了，他慢慢咀嚼完了嘴里的食物，然后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属于东方的深色发色和西方的雕塑感五官在他身上融合的无比完美，在温暖的灯光里看起来如同神祗。
范黎默默翻了个白眼，忽视掉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卑微感，继续埋头啃三明治。
“你是刚刚警校毕业？”薛淮吃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他从纸巾擦过了嘴角和指尖，然后问了一句。
“唔？”范黎怔了一下，然后费力地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他大概也被薛淮感染了一点，开始注重一下自己的吃相了，“是啊，我才到这里工作没半个月呢。”
薛淮笑了起来，这次他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瞳仁有着如同黑曜石一般质感，“怪不得……我原来没见过你。”他看着范黎，浅色的唇扬起，“默城最年轻的警察。”
范黎撇撇嘴，显然对于“年轻”两个字很不感冒，大概平日里也没少被前辈们挤兑，“拜托，你才是我见过最年轻的神父呢！”
薛淮又笑，“啊，那就彼此彼此。”他心情看起来很好，笑意一直没从眼睛里褪去。
“神父平时都干什么？”范黎终于解决了自己那份，然后喝着汽水就开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神职人员就像是完全脱离人群的一群人，他只有在陪着家人做礼拜的时候才会见到，说实话他真挺想知道神父的生活和他们有什么不同的。
“做人该做的事。”薛淮喝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回答。
“……”范黎再次撇嘴，他绝对薛淮一定不是神父中的代表人物，绝对。
很难得，这回范黎绝对是对的。
薛淮看了一眼范黎的纠结表情，然后开口，“吃完了？走吧。”
“噢……”范黎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摸向口袋——然后他又摸了一下，眉头开始不自觉地皱起来，不会吧……他苦了一张脸，他好像、大概、应该把钱包落在了警局！别这样……上帝啊，他可不想让对面那个毒舌的神父嘲笑他——
“看你表情——”薛淮挑了一下眉，“嗯？”
好吧，他不得不接受这个讨厌的局面了——“我把钱包落在警局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真是有种熟悉感。
薛淮难得笑的有些暖意，“好吧，警察先生，你欠我一顿。”他唤来服务员结了帐，付了小费，然后施施然走了出去——这时候垂头跟在后面显得无比温顺的就是我们的警察先生了。
他们再次回到了默城深夜空旷的街道上，夜里雾重，路面都沾了湿气，像是下过了雨一样。他们并肩走了一段，然后在某个岔路口分了方向。
“再见，神父先生，下一次我联络你，我绝对不会忘带钱包了！”范黎语气坚定恍如赌咒发誓。
薛淮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笑容依然散漫的很，“好的……范黎。”他音色沉沉带着直击人心的磁性，在空旷的深夜更加清晰，就这一声，居然让范黎的心脏莫名地怦了一下。
……这绝对是幻觉。
范黎默默对自己竖了个中指，然后镇定地挥了挥手转身，回家。
这边薛淮倒是无所觉，告别之后便以散步的的姿态走在只有路灯昏暗光亮的小街上，皮靴和湿润的沥青路面敲击出和谐的音色，一步一步，浸染出仿佛永恒不散的孤独。
路长的像是没有尽头，薛淮高瘦的背影几乎要融入夜色。
一辆黑色的轿车恍如幽灵一般开进了这条街，安静的停在了独自走着的薛淮的身边。
薛淮停住了脚步。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钻出来，姿态标准地为薛淮打开了车的侧门。
薛淮进了车里，放松了坐姿靠在椅背上，他微微阖了眼，侧脸的弧线优雅绝伦。
当车门再次关上，轿车便以最平稳的速度重新前行，先前下车为薛淮开门的男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过身来，递给薛淮两个挺括的信封，“薛先生，这里一个是半个月来默城以及周围城镇所有与‘珏”字有关的人的信息，另一个是关于新入职的警官范黎。”
薛淮接过来，然后打开了第一个信封，一张张浏览。
没有，还是没有。
一次次的重复，他几乎已经习惯了失望。
他的小阿珏，这个世上唯一剩下的、与他血脉相连的人，他已经丢失了她将近八年。
他在这些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轮回的唯一支柱，那个被他当作心的依托的孩子，在上一个世界之后……就仿佛消失了——他在这一个世界里挣扎、不择手段地成长，将自己的一切打碎了又重组——可当他终于握住了权柄，站在了黑暗世界的巅峰，他却依然找不到她……
他从来没有那么深刻地感到过孤独。
与世隔绝的孤独。
孤独到……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是一个过客——快要将自己淹没在满满的鲜血与罪孽中去。
还好，他终于找到了阿珏说过的剧情。
八年的等待和酝酿，终于将故事拉开了帷幕——
这个世界的规则一定会将你送到我面前，阿珏——如果它不能……
薛淮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唇角挽出一个来自地狱的冰冷笑容。
故事开始了，他不再有任何被称之为原则的东西——他现在，只要一切顺利进行下去。
夜，沉沉。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当上帝闭上双眼》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