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当上帝闭上双眼》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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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圣德林教堂。
光线透过色彩斑斓的玻璃散落在地面。
忏悔室。
“上帝啊……我有罪。”
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垂着眸子告解着，他的眉紧紧皱着，眼角纹路下拉，嘴角时不时抿起一个向下的弧度，常见的痛苦表情。
“我……我背叛了我的妻子，又一次。”中年男人痛苦地闭了闭眼，“我明明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伤害她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格茜她是个好姑娘，她很爱我……我不想辜负她……可是我也不想失去我的家庭……我不知道……上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透过隔板，年轻的神父端坐在忏悔室的另一端——光明、温暖、圣洁，他微微点头，嘴角有悲悯的弧度，他说——
“神会宽恕你。”
于是忏悔的人仿佛真的得到了救赎，他松了一口气，如同从地狱中解脱。
男人站起来，以一种分外正直安然的模样，走出了狭小的忏悔室。
而他背后的神父却牵起了一个不属于神父的、讥讽的笑容。
所谓的神的宽恕……
薛淮只觉得他每说一次——都是在出演一场低俗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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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暮色笼罩了整个默城，圣德林教堂的尖顶如同上帝的拐杖，支撑着暗沉沉的天幕，神圣异常。
薛淮换下了神父的长白袍，穿回了自己的黑色大衣，然后推开了圣德林教堂沉重庄严的大门，走了出去。
十月的默城已经进入了秋季，太阳下山之后凉意更盛，薛淮紧了紧大衣，沿着街边亮起的路灯走着。他深深呼吸了一下微凉湿润的空气——夹杂着各种餐点的香味，他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有些饿了。
薛淮四顾了一下，随意寻了一间餐厅走了进去——他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响起来，同时餐厅温暖的气息一下子涌了上来……薛淮顿了一下，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神色有些不明。
“欢迎光临，先生。”临近门口的棕发女服务生笑着回头说，却在看见客人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她很少见到五官轮廓如此深刻俊美的东方人，哦，不，她不敢确定他是不是东方人，极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混血。
“一份牛排，谢谢。”薛淮略略冲她点了下头，然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来杯红酒吗，先生？”漂亮的女服务生殷切地走过来，红唇弯起一个诱人的弧度。
薛淮挑了挑眉，抬眼打量了一下她——挺标致的白种美人，前突后翘很有料，他弯了弯嘴角回了一个笑，“当然要。”
得到薛淮的回话，她笑容更甜蜜了，浅棕色的眼睛明亮的很，“好的，先生，请稍等。”记下了单子，她用柔软的嗓音说完话，然后转身去了柜台。
薛淮靠向椅背，有些百无聊赖地拿起桌上的小册子开始看。餐厅温暖宜人的氛围下，他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叮——”又有客人推门进来，薛淮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是个浅金发色的白种男人，很年轻，看起来很有生气的样子。
薛淮再次垂下头翻册子看，翻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把那本宣传册又扔回桌子上的时候，那位女服务生终于端着他要的餐点走了过来。
“先生，您的牛排和红酒。”她弯腰将餐盘放到他面前，低领的工作装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了漂亮的胸线——她显然是故意的。
薛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刀叉，指尖触碰到一起，若即若离的，叫人心痒。
“我叫妮娅。”她红了脸，悄悄递过来一张小小的纸条。
薛淮刚可有可无地准备接过来，却被一声惊恐的尖叫声打断了——
“啊——！死人——！”女人的声音因为惊吓都破了音。
妮娅的手一抖，和薛淮一起望向了那边——
盥洗室，尖叫从那里传来。
客人们都骚动起来，妮娅显然也受到了惊吓——她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了，薛淮却奇异地、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薛淮站了起来，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妮娅的肩，然后准备往盥洗室那边走过去看看——而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另一个人提高了声音喊：“大家镇定！不要惊慌！让我过去看看，我是警察！”
薛淮扬了扬眉，往声音的来源看去——是那个浅金发色的年轻男人。
薛淮站在原地没动，而他身边的妮娅向他的方向略微靠了靠，显得十分不安。
客人们当然没那么容易镇定，事实上在凶案现场他们也吃不下东西，他们大多都选择了将结帐的钱留在了桌子上，然后匆匆离开了这家店——就算事后他们会被找去警局问些什么，此刻他们也完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而薛淮就是那少部分，当除了发现尸体的那个女人之外的所有客人都离开了，他依然站在原地——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为了妮娅留下来的，显然妮娅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拉住了他的手臂，感动让这个女人充满了依赖性。
而薛淮却让她失望了——他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迈开步子往凶案现场走过去，然后对听到脚步声回头的年轻警察笑了一下，“需要帮助吗？”
“哦，不用，噢，我是说，谢谢——”他显然很惊讶，很少——或者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会在这种时间这种场合提出帮忙，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事实上——只要保持现场就可以了。”
“或许我可以为亡者祷告。”薛淮微笑，“我是神职人员。”
年轻的警察愣了一下，然后侧过了身子，将之前用自己身体挡住的景象展现在了薛淮面前，“啊，当然，神父——只是这场景可能有些不大好。”
确实如他所说，这场景很不好——死者的血弄得到处都是，尸体也满布伤口，典型的凶杀案。
“没关系，”薛淮往那边走了两步，“我见过更糟的。”他走到尸体侧面站定，微微垂下头，阖上眼帘，低声默念着些什么，以神圣而悲悯的姿态。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楚字句，可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留在店里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信仰总能做到一些其他力量做不到的事，比如说现在，它让这些人不再那么不安。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当上帝闭上双眼》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