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狐不归》·狐妖薛淮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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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人类俗称鬼节。
其实这应该是……非人类种族狂欢节才对。
这一天，天气晴好。
早上十点。
薛淮依旧准时起床洗漱完毕，然后下了楼。
结果就看见陈辛和一脸郁卒的往过来——然后脸上对薛淮扯出了一个甚是谄媚的笑，“老板早。”
……薛淮抿唇，这小子这是怎么了？“早。”
“老板吃啥？”陈辛和继续狗腿。
薛淮默了一下，然后看向被陈辛和挡住的、端着餐盘的小宿。
陈辛和：“……”然后他囧着一张脸让开路，开始质疑自己智商。
薛淮一如往常开始坐下吃早餐，陈辛和就蹭在一边跟个柱子似的立在薛淮身后。
薛淮吃了一半终于受不了后边戳脊梁骨的目光，“你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我今天可以提早下班嘛？！”见薛淮终于问了，找到下坡口的陈辛和立马跟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今天是中元节啊！鬼节啊！他才不要跟一群可能大概也许不是人的东西混在一起谁知道会不会被当作狂欢大餐吃掉啊！！！
“……”薛淮放下餐具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这一眼莫名的让陈辛和觉得阴测测的，然后薛淮沉默着又拿过牛奶喝了一口，又一推餐盘表示用餐结束，然后站了起来。
陈辛和以为他要当作没听到继续压榨苦力，十分英勇无畏地拦了上去，“老板你不能这样子员工请假你不能不理！”
薛淮看他一眼，“请假理由？”
“……”说今天是鬼节他怕被这家黑店扒皮吃掉会不会死？“那个……”
“陈辛和先生。”薛淮慢悠悠地叫他的名字，身子斜斜地向后倾，倚在椅子上，“你是怕被我们当作夜宵吃掉吗？”
“……”
此话一出，陈辛和顿时觉得整个店都静了下来——虽然之前也没什么声音。
那边柜台的阿珏斜斜探出半个身子看过来，另一边过来端餐盘的小宿也抬起眼看向陈辛和。
“……呵、呵。”陈辛和干笑两声，“老、老板你开什么玩笑，哈、哈……”
嘭——
话音未落，小宿又一次不小心露出了尾巴，噢，这会儿连耳朵都露出来了。
圆尾巴兔耳朵的清秀少年无措地站在那里，萌的要死。
不过这一幕如果是出现在现实世界……大概正常人的反应就是陈辛和这样子——脸色青白，腿肚打颤，欲哭无泪。
薛淮漫不经心地弹了弹小宿的额头，将少年那无意间露出来的尾巴和耳朵再次变没了之后，才好整以暇地对陈辛和笑，“不准假，今天晚上店里会很忙。”
……
陈辛和觉得自己离上桌入盘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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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晚上九点。
平日繁华的街上已经没了什么人，大约现代人嘴上虽然说着是不信鬼神的，但骨子里还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选择在鬼节好好窝在家里。
而殊途，陆陆续续进来的客人已经将平日里空旷的一楼坐的满满的了。
陈辛和哭丧着一张脸拿着记录单在这一大拨非人类之间穿行——他不仅请假被驳回，甚至还被押下来加班啊！理由居然是什么“放心，这里是中元节最安全的地方”？骗鬼去啊！！！他今天这是要跟一群妖怪一起狂欢过鬼节吗！呵、呵、呵！他要不要把自己洗干净了方便这群妖怪下嘴！？
被陈辛和在心里无限吐槽的薛大老板此刻依然安然地坐在他专属的角落里，看着窗外人类看不到的那些魑魅魍魉在这个节日里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没有脚的小女孩、青面獠牙的鬼兽、长发白裙子的女鬼、飘飘忽忽的幽灵……
看来人类世界的鬼怪小说也并不全是虚构的，薛淮笑笑，他还记得自家侄女第一次过中元节见到这些生物的时候那副受惊吓的模样，只是他们如今也成了非人类的一员——变成了被人类拒绝排斥的物种，在人群之中，他们需要时刻掩藏好自己的身份，小心地不露出一丁点马脚，否则迎来的就会是惊惧、厌恶的目光，以及尖叫——人类对于未知的，总是恐惧，甚至习惯用最坏的臆测去勾画。
他就收容了一只不小心被发现的兔妖——小宿，因为是异类，所以不需要任何怜悯，他被那个村子里的人关在铁笼子里，身上都是伤，奄奄一息，被他帮助过的人们一瞬间变脸将他视作敌人，甚至有人还想着拿他去卖钱。
途径的薛淮由着阿珏去救了他，然后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应允了阿珏收留他的意愿。
虽然强大如薛淮，已经不需要去考虑被发现是妖的事……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如果这个城市的人类，终于发现这家坐落在市中心的小楼，住着好几只妖怪——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曾经也是人类……却也因为成为了妖而愈发看清人的心。
就像陈辛和……他的表现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居然没有夺门而逃——这真值得夸奖不是么？虽然他总是用闪闪烁烁眼神看着周围伪装成人类的妖怪，又虽然他渐渐和那只猫妖女朋友淡了联系，又虽然怕他薛淮怕的要死——但至少他没有彻底否定妖的一切，而是选择用自己的眼睛去辨别这些异类的本质，就这一点来说，他真的够勇敢的了。
薛淮难得的没有喝牛奶，而是端着一杯装有醇紫色液体的高脚杯，难得带了些兴味盎然的笑意看着店里满座的妖怪聚众狂欢。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妖怪和人类没什么区别——那一群妖怪们拉着阿珏小宿一块儿玩儿着人类的发明的桌游，尖叫笑闹扮丑调情——好吧，可能扮丑扮的过了一些，青面獠牙的吓坏了端甜品去的可怜陈辛和，啧，这小子作为人类今天倒是桃花旺的很，那几个小蛇妖已经冲他抛了媚眼无数。
“叮铃——”铃铛声急急响起，薛淮望过去却看见除魔师方一暮仿佛追着什么东西冲了进来——
除魔师与妖，并非完全相安无事的。
至少有那么些除魔师，总会将妖魔视作一类——都是异端，就该统统消灭。
于是一个除魔师的出现，明显惊扰了狂欢的妖怪们。
店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僵硬的不得了，几乎可以说是剑拔弩张。
方一暮环视了一下满座的妖怪，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寻魔盘乱转的指针——妖气和魔气有时候很难分辨，显然这个寻魔盘暂时失效了。
薛淮作为店老板这时候必然是要出来解围的，于是他选择了最简便的方法——“方一暮，这边。”他略略提高了声音冲那个沉着一张脸还在盯着寻魔盘看的除魔师，然后向众妖稍带歉意地点点头，“抱歉，这位是我请来玩的朋友。”
有了薛大老板的话，众妖怪才转过了头去继续狂欢，只当作这个除魔师不存在——千年狐妖薛淮，他的话，就是最大的保证。
不再被妖怪围观敌视的方一暮看了一眼薛淮，然后慢慢往他这里走过来，只是眉头依然皱着，手里的寻魔盘也不曾放下，“你这里，有魔的气息。”
薛淮懒洋洋地坐着，一只腿屈着踩在桌子的边沿处，好不惬意地轻轻笑了，“除魔师大人，今天是中元节，有妖魔鬼怪出行有什么好奇怪的？”
方一暮站着，一双极黑的眼睛俯视薛淮，“那只魔杀了人，我追着它身上的血气来的。”
“噢……所以呢？”薛淮抬眼看他，店里灯光昏暗而温暖，于是将狐妖那一双向来冷淡无情的双眸装点出了几分暧昧妖娆，“准备彻查我的店？”
方一暮再次抿住了唇，又看了一眼欢闹的妖怪们，沉默着转身准备走人。
“呐，除魔师大人，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方一暮顿住，回头看他。
薛淮端着酒杯冲他轻轻一抬，酒杯中醇紫色的液体盛着点点灯光的倒影，在他无瑕如羊脂的手指间闪烁，充满了叫人心跳加速的诱惑。“好歹……也是个节日呢。”
薛淮笑的坦然。
于是除魔师终于在狐妖对面坐了下来。
窗外月明星稀，屋里灯暖酒香。
方一暮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个……不错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狐不归》·狐妖薛淮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