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思尽》愆期莫盼

18、 既遂与未遂（4）

　　顾琦萱从未见过如此冷峻的周晋阳。
　　至少在他们相识的这段日子里，这个男人待她一向温文尔雅，笑容让人如沐三月春风。可是眼下，他面色凝重如神祗般的静坐在自己眼前，隆起的眉峰以及下垂的嘴角都无言的在宣告他的不满。
　　一个小时之前，她还餍足的枕在这个男人的肩头对他软哝细语，他的眼里亦盛满柔情。她不明白为什么，当他发现她关掉了他的手机，会露出这样肃杀而叫人可怕的表情。
　　周晋阳在手里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抬头看着顾琦萱，露出一脸嘲讽的表情：“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利？”
　　“我......”顾琦萱尴尬地杵在床上，身上盖着空调被，与坐在沙发上的他对视，“你说会陪我的......”
　　“可我不记得我说过让你为我关了手机。你不觉得自己越矩了？”
　　“我......”
　　顾琦萱一脸委屈，气鼓鼓地正要答话，周晋阳刚刚开机的手机忽而震动起来。
　　“你说。”周晋阳利落地接起电话。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顾琦萱只见他的脸色变了又变，那种震惊、惶恐、懊恼的神色是她从来未曾见到过的。
　　“你......你再说一遍......她......不，不不不......你别说......你只要告诉我，你确定是她？”
　　他的呼吸骤然紧蹙起来，眼眶漾开一圈圈的红色，指间颤抖连电话都掉到地上，通话被强烈的撞击挂断。而后手机在地毯上锲而不舍的震动起来，短信像溺死在水中的死尸一条条浮现出来，液晶屏闪着同一个人发来的一长串信息。
　　发信人都是陈浩。
　　顾琦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眼前周晋阳的仓惶失态让她明白自己究竟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她沙哑着声音哀戚的叫了一声：“晋阳......”却见眼前怔忡的男人雷劈了一般突然风驰电掣的站了起来，打开房门便冲了出去。
　　冰天雪地的气候里，他只穿了件衬衣，踩着居家棉拖。
　　顾琦萱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以为自己于他而言至少是特别一些的。
　　至少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的爱意并非逢场作戏。可是为什么，这么多日子战战兢兢地守在他身边，辛辛苦苦的浇灌二人的感情，却还是一场空。
　　就在刚刚，她从他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爱和疼痛。
　　他看着她，再神情亦只不过温柔。
　　温柔哪里是爱情。
　　先是自欺欺人而后是不自量力，所以才落得此刻难堪不已的窘境。
　　顾琦萱坐在床上，屈膝捂脸，哽咽得气管都发疼。
　　地上的手机仍然在震动着。
　　“你真的不管她的死活了？”
　　“周晋阳！回我电话！”
　　信息提醒的内容让顾琦萱停止了哭泣，她想知道。真的想知道，陈浩所说的那个“她”，究竟是谁？鬼使神差的，顾琦萱朝地毯上的手机伸出了手......
　　一路飙车来到医院，二话不说便拽起导诊台年轻护士的领子大声咆哮道：“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先生......请您冷静些！您冷静些......”年轻的护士被吓得不轻。
　　“让你们院长来找我。去把他叫来。说我周晋阳找他！”
　　以为这个外貌出色的男子是个疯子，却还是被他的气势所威慑心想这人得罪不起，护士点点头，屁颠屁颠的往楼上院长办公室跑。
　　刑院长领着周晋阳寻到林思所住的病房门口，见到几个护士正将哭喊的声嘶力竭的她按在床上，主治医师嚷嚷着“快注射镇定剂！”
　　“不要过来！啊！——啊！——滚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林思无意识下凄惨的哀嚎声回荡在本不宽敞的病房里，心口处似被人剜开，掏心挖肺，让周晋阳只觉得脑子眩晕，脚下无力。
　　“给她止血。把输液管再扎进去。”
　　“按着她的肩，注射镇定剂，快！”
　　“医生，她手腕上的伤口裂开了！”
　　陈浩抱着头，在病房角落里发出困兽般的哀吼，一圈砸在墙上，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他的焦虑与不安。
　　抬眼看见同样站在病房里的周晋阳，陈浩双目嗔红冲到他的跟前，抡起拳头狠狠朝他的侧脸砸了下去。
　　“你还有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