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旧年冬》殷沅

2、003.——004.

　　003．

　　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和触觉便仿佛被无限放大一般，即便是再小的异动也能分辨的出来。现在的宇智波佐助便是这个状态。

　　木叶派来的看护——又或者说是监视者，已经来了一个星期了。或许是宇智波佐助身上的伤开始慢慢康复，精神状态比起刚从晕迷中清醒过来的那段时间已经好了不少。没有睡觉的时间里，不被允许出门的他也只能躺在病床上想着什么，然后被细微的声音打断思绪。
　　她被派来照顾宇智波佐助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宇智波佐助在假寐时听到了别人和她的对话，从其他人对她的称呼来看，应该是个女孩子。
　　宇智波佐助不是个话多的人。想着大抵是来人不能说话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更乐得清闲。

　　不知道是几点的时候，宇智波佐助听到房间的门被推开，然后又被轻轻的阖上。
　　床边的抽屉被人拉来，然后是一阵细碎的鼓捣器材的东西。宇智波佐助的手被人握住，冰凉的酒精的触感随之而来。然后是针尖儿埋入皮脂。折腾完这些一切之后，女人却没有像前几天一样，反常的将他的手握着。他稍稍挣扎了几下，她却握得更紧了一些。
　　那样被人禁锢着的感觉不太好，宇智波佐助皱了皱眉，说道：
　　“松手。”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大病初愈又太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像从岩石的缝隙中溢出来似的，微弱但强硬。
　　他感觉到抓住自己的手顿了顿，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不禁有些愠怒，正欲开口却感觉到掌心之中勾勒的笔画。
　　「对不起」

　　然后是手离开热源后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以及她的脚步声，却不似前几天那般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点拖沓，沉闷的声音又很快被空气吸收消散。
　　大概心情不太好？他下意识的想到。随即又不禁觉得自己太过无聊了一些，这女人的心情好与不好，又干他何事，随即便也不去思索。

　　004.

　　春野樱看着宇智波佐助再一次陷入沉睡中——不，或者说是晕迷更为贴切一些。
　　她知道自己每一次往宇智波佐助的血液里注射的是什么。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们以施恩者的姿态赏赐给了宇智波佐助治疗的机会，实际上却是想要以药物来抹杀掉宇智波佐助的查克拉，抹杀掉宇智波佐助作为忍者的存在。

　　在宇智波佐助失去意识之后，她离开房间后总会折回来，看着宇智波佐助连睡梦中都无法舒展开的眉头愣愣的胡思乱想，想着一个以[普通人]、[非忍者]、[前·叛忍]这些身份的宇智波佐助，在怎样立足在村子里。她想了很多种不同的可能性，比如宇智波佐助独自一人远走高飞、比如以他的骄傲无法忍受这些而自暴自弃，又比如其实他还未解仇试图尝试在一起的复仇……
　　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却没有一个是她所期望看见的。可是她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样的结果，曾经在疲惫与意识纠缠的边缘里，想到过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带上宇智波佐助离开这里，却很快在一秒否认掉了这样可笑的行径。

　　一定会有转机的，她想。
　　一天之前，她与漩涡鸣人这样与宇智波佐助有些交情的朋友一同去恳求木叶上层对宇智波佐助轻判，却硬生生吃了一整天的闭门羹。无力感便那么笼了上来，她却还是在对自己说着，一定会有转机的。
　　她赶在医疗之前回到了医院，通过了一层又一层的防卫，看见了病床上仰躺着的宇智波佐助。将药剂注射完成之后，手却不想放开了。
　　那样试图用尽全力来握住的手，追赶了小半生总算握住了，便再也不想放开了。

　　直到对方有些不悦的说着“放手”，她才恍地惊醒。
　　木叶医疗忍者春野樱，握着木叶S级叛忍宇智波佐助的手，一脸动容。怎么看都是一件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她的身份与立场还无法让她可以毫无顾虑的做着想做的事情，她想。如果她可以再勇敢那么一点……就拇指尖的那一点，宇智波佐助会不会因为她这样卑微的情感动摇，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便足以改变之后的命运了。

　　春野樱垂下眼，一只手握着宇智波佐助的指腹，令他的手伸平，另一只手的食指按压着在他的掌心写到：
　　「对不起」

　　然后转身离开，走出房间却虚脱一般的靠坐在门边。
　　一定还有可能的。
　　让那个她喜欢的，别扭寡言，却坚韧傲气的少年出现的可能。

　　一定……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