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梅若水

64、伊寒结众人难解

　　“你还想说什么？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可是……我并没有骂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讲呢？”伊凡惊问。
　　“你是没有用脏字来骂我，可是你的言下之意就是在骂我！怪我不该把这种事儿告诉大少奶奶！”
　　“可是，你错了，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话是你告诉她的。”
　　“是！我明白你要说什么，如果当时你知道的话，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对不对？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话是我告诉她的，你才可以说出你心里的真话啊！倒也不必因为是我说的而故意掩饰什么呢！”新情气愤的说。
　　伊凡望望她涨红的小脸，轻声问：“你……生气了？”
　　他的一句简单的问话叫新情清醒了许多，她马上调整好心态，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对不起！三少爷，我失礼了。”
　　伊凡一见她这个样子，不免气上心来，“你瞧瞧！你又来了！我讨厌你这样叫我！我讨厌你把我当成主子！”
　　新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低低的说：“可你本来就是我的主子呀！”
　　“错！错！错！我不是你的主子！我也不是任何人的主子！你自己才是你自己的主子！”伊凡愤怒的说。
　　新情无法再待在这里听他继续讲话了，转身就又要走开，却再一次被伊凡拉住，“新情！站住！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今天举动的原因么？”
　　“少爷说，我便听，少爷不说，我即便是问，你还是不会说的。”新情头也不回，淡淡的回道。
　　“你又错了！难道这些日子了你还不明白我么？府上的任何一个人我都可以不向他们讲真话，就是他们问我也是不会说的。但是我却是心甘情愿的把一切都告诉你，不会等你主动的来问我，老实说，我最近的心情真的是很糟糕，我发现自从大哥成亲，二哥也找到心上人以后，我们三人以往的亲密无间再也不存在了，现在我们三个人就好像是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在共同走完一段路以后就要分开了，就要各走各的路了，我们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了，我们的心也越来越远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现在很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刚才我又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竟然梦到了芹表姐在打你……而我却只能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你受委屈而不能够帮你……”伊凡依旧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的说着。
　　新情明白他的心情，她多么想坐下来好好的陪陪他，听他诉诉心中的苦，可一想到大太太还在等自己的回话，心下又忧郁了，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先放弃他，不过对于他最后的话她还是很感动的，她想日后再找机会安慰他吧，她挣开伊凡的手，依旧是连头也不回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是么？那就谢谢三少爷了。”然后丢下这样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伊凡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现在的心竟然这样的冷，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的愁云越来越多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春节的天空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五彩缤纷的烟花映的大地如同白昼一般，密密麻麻的炮竹声使人与人之间的谈话也不是很清楚了。府里上上下下的灯全都亮了，就连没有电灯的后花园，湖畔、梅林、甬道、长廊上也都挂满了五彩的灯笼……
　　街上的路灯也格外的亮，店铺均未打烊，大街上的人也是熙熙嚷嚷的，整座城市都沉浸在灯海和欢笑声中。除夕之夜，吃年夜饭的日子，所有的人都聚到了悦仙楼，这里再一次热闹起来，满屋随处可见的对联，写满了吉祥的话儿，老太爷也满面红光，看着家里如此兴旺的景象，儿孙满堂，他觉得自己一生的心血没有白费，孟妍也满面笑容，站在老太爷身边，看着堂下攒动的人们，不时指这指那的要他看，他也不住的点头，笑的像个孩子似的。伊妹在人群里窜来蹿去，没有一刻消停过，这会儿子又跑到伊秋和伊凡的面前。
　　“小姑姑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也不去我们那儿玩儿了？”伊凡看到她，故意吃惊的问。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我学业不好，父亲关我在书房里又狠补了一个月，这过年了才肯把我放出来！对了，为什么不见弘呢？”伊妹左看右看的不见他人，问。
　　伊秋提醒她，“小姑姑现在可别忘了，他现在可是当家的人了，哪里还有时间同你们这等闲人混在一起？”
　　“二哥，说你自己是闲人就可以了，不要也也我拉上！”伊凡正弯腰挑桌子上的糖果，听到他这句话，回过身来笑着说。
　　伊妹听他这样说，照旧是拍了拍他的头，训道：“你这个小不点儿，能有什么忙事儿？我看府里上上下下的就是你最闲了！”
　　伊凡故做吃惊状，“不会吧，小姑姑，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只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没有正经事儿的？”
　　伊妹看他的样子，笑了，“对！你也有一见正经事儿，那就是……”
　　伊凡似乎感觉到她要说什么，赶紧伸手去捂住她的嘴，求饶似的说：“好了好了，小姑姑，我算是服了你了！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怪，老不见你想你，见到了又怕你，我可真是庸人自扰！”
　　伊秋在一旁听的胡里糊涂的，看不懂他们在搞什么，满脸迷惑的问：“你们两在打什么哑谜啊？三弟有什么事儿还不能跟我说吗？”
　　伊妹笑着替他掩饰，“他这么不丁儿点儿大的人能有什么正经事儿？无非是做做贾宝玉罢了！”
　　伊凡一听这三个字就来气了，“又是贾宝玉！好！我是假的，你们都是真的！我不理你们了！”他这样说着气呼呼的走开了。
　　伊秋更加不明白了，“他……他这又是唱的那一出啊？”
　　伊妹笑着解释：“前几天他问我贾宝玉是个什么东西，可我当时也不明白，便扯谎告诉他不是贾宝玉，而是假的宝玉，他便信以为真了，所以只好说我们是真的宝玉了，可是我最近一查书才知道这个贾宝玉是个怎么回事儿，可又不敢把实情告诉他。”
　　伊秋也笑了，“是啊，就让他稀里糊涂的作那个假的宝玉吧，若他要是知道了我们开这样一个玩笑给他，他会不会气傻还是个问题呢！”
　　说罢两个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伊妹忽然止住了笑，正色道：“昊，我还有件正经事儿要问你！”
　　伊秋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眼睛在说：“好啊，你问吧！”
　　“弘最近和那个新少奶奶怎么样？”她压低声音问。
　　伊秋一听脸色也顿显紧张，悄悄环顾四周，然后轻声说：“还能怎么样？大哥一直在逃避！明明公司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可他还是每天早早就离家，天天晚上不到夜里十点决不回来！”
　　“什么？”伊妹听了大惊失色。
　　“还不止这些呢！饭桌上也从不见他的影子，每天夜里我都能听到大嫂在偷偷的哭泣，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这种事儿我又不能问，只这样过吧！只是苦了我们兄弟两个了，又没有去上学，一天三顿饭都得在家里吃，天天和她碰面，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我早就料到了，所以我这些日子才不敢过去的，你说我见了她，我说些什么啊？”伊妹苦恼地说。
　　“就是！我劝您可千万别和她碰面，那种尴尬的局面，我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每天早晨起来我都看到她的眼圈红红的，可又不能说什么，只干巴巴的问个好就赶紧躲开。我能感觉得到，大哥就没回过几次新房……”
　　“什么？”伊妹又是大吃一惊，叫出了声。伊秋赶紧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你要干什么啊？小姑姑，你想害死我啊？”
　　“不……对不起，我真的是被吓到了，我保证不会了，你继续说。”伊秋眼珠滴溜溜的看了看四周，说。
　　伊秋看到她马马虎虎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这几日给芹表妹补课，回去的也很晚，睡的也就迟了。大多数情况下是十二点才睡下，可都到了那个时候了，也不见大哥回来的声音，你说这是不是很怪呢？”
　　伊妹这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脸上渐渐显出愁云来，“这的确是麻烦了！”伊秋看她低着头不说话，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会不会是他每天回去的很晚啊？你不是说他从公司里回来的晚吗？那是不是等他进房间的时候你已经睡熟了？”
　　“小姑姑，你就不要再骗你自己了。你觉得这有可能么？天天这样？”伊秋见她这样说，有些气愤了，“更何况，就连婚礼那天，他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什么？你……”伊妹又是吃了一惊。
　　“我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那天夜里根本就没有睡！我听大嫂在新房里哭了整整一夜！夜里三点多钟的样子，三弟也起来了，我们还一起听到大哥在吹萧！萧声很远，绝对不是从新房里传出来的！”伊秋一急之下，把所有的都说了出来。伊妹听完，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呆呆的站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伊凡手里拿着两个面包又走了进来，正好在门口碰到了新情，他一脸的笑容，向她打招呼，新情也恭恭敬敬的回了礼。
　　“情儿，我正好有事儿找你，今天晚上有烟火和龙灯，我们一起去看吧！”
　　新情笑的必恭必敬，“这倒是十分有趣的事儿，只可惜太太不去，我怎么能出府呢？”
　　伊凡神秘的一笑，仿佛早就看穿她的心思，凑到她的耳边悄悄的说：“这个……小问题，你瞧我的好了，今儿晚你准能出去！”他这样说完，笑着进了厅堂，新情在后面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