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梅若水

42、三太太耍性伤人

　　“你瞧他那张嘴，别的不会说，好话可有的是！等我去他府上调查调查，看他来我们府上之前是不是喝了蜜了！”金琚一席话逗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子箭尴尬的说：“各位高抬贵手饶我这一次还不行么？得了，就算是我的不是吧，今日不走便是了。不过，亚轩兄，（亚轩，金琚的字）你可是要管我口饭吃啊！”
　　“子鉴这是说的那里话？来到我这里还会饿着你不成？走！里面请！”
　　四个人到了里屋落座，面前是早已摆好的牌桌。
　　“金芙，倒些茶过来！”金琚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旗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端上茶来。子鉴无意间的一抬头，正撞到她的眼神，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金芙看到他，也并没有说什么，拿了茶盘马上出去了。子鉴一直目送着她离开。李椋看到了这一切，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有心无心的问，并把话故意说的淡淡的，“这丫头不错，是府上新来的？”
　　“你可真会说笑，找丫头能找这样大的么？她是我妹妹！”金琚手不停牌，简单的介绍了几句。
　　“妹妹？”子鉴吃了一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她是北京的婆家，前些日子才死了丈夫，她说什么也不肯在那里呆下去了，没办法，我只好把她接回来了。”
　　“是么？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着实可惜，难道没有孩子么？”
　　“你这话又是在说笑了，若有了孩子我还能接她回来么？”
　　周大老爷催道：“你们两个叨叨什么呢？子鉴，该你出牌了!到这里是要你来打牌的，可不是来议论他妹妹的！”
　　李椋故意开他的玩笑说：“该不是子鉴童心未泯，又看上人家了吧？”
　　子鉴立刻回击，“别瞎说！多大人了还开这种玩笑！”
　　周大老爷倒也来了兴趣，“乐天说的也未尝不是，你和三太太成亲这么多年了，也未见有个一儿半女的，若是把金琚的妹妹接到府里去，说不定还能添个小人呢！”
　　三个人都开心地笑了，子鉴索性把牌一丢，“罢了！由你们说去好了！这牌是玩不了了！”
　　三人笑得更厉害了。
　　这一晚上子鉴果然没有回家，三太太在屋里焦急的等待着，坐立不安。
　　“汪妈，这子鉴都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却还不见个人影！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汪妈安慰她说：“太太，您也别太着急了，到了年底是最忙的时候，人人都这样。您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到不如您先睡下，我去账房帮您看一看！”
　　三太太点头称是，“也只有这样了。你快去快回，我急等着听信，怎么睡得着！”
　　汪妈应着去账房了，可她还没到那里，便远远的望见账房里并无灯光，黑乎乎的不像有人的样子。就又返了回来，三太太在屋里徘徊不定，一见到她回来了，立刻迎上前去问：“怎么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汪妈吞吞吐吐不愿告诉她实情，待到她问急了，才开口，“太太，我要说了您可别心急，三老爷他……他并未在账房里。”
　　三太太听得有如当头一棒，顿时呆坐在凳子上，“什么？不在书房里？那他会在哪里呢？他可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夜啊！”
　　汪妈安慰她道：“太太，叫我说您也不用心了，三老爷那么大一个人了，难道就不许他有点什么急事儿，在外面耽搁些时候么？男人总是要有自己的事儿的，您何必拴他太紧？”
　　三太太一闻此言，气的肺都要炸了，“笑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谁拴他了？都是成家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在外面过夜呢？家里又不是不要他了！我又何必要拴，你既这样说，倒是我的不对了？自己操心倒还落得这样的话，还不如不管的好！省心！”三太太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委屈，到最后竟失声痛哭起来，汪妈一见她哭了，心里也便急了，“三太太，您千万别这样，我不过是无心说出来的，这大半夜的叫别人听到多不好，您千万别心急，没准儿是到哪位老爷那去商量什么事儿了，我马上就去找！”说罢又走出去了。三太太倒也不拦她，待她出去以后，更为伤心的痛哭起来。
　　伊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索性坐起身来，扭亮了台灯，慢慢的踱到窗前来，看着外面如霜似雪的月光，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出卧室，轻叩伊凡的房门，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模模糊糊的话语，“谁啊？这么晚了……”他看见屋里的灯亮了，便鼓起勇气，依旧是轻声地说：“三弟！是我！开开门！”
　　伊凡睁开朦胧的睡眼，打开门来，一见是伊寒，吃了一惊，“这不是大哥么，都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
　　他这样叨叨着，又爬上床去了。伊寒见他这个样子很是生气，“三弟！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儿要同你商量的，你倒好，还要睡……”
　　“什么事这么重要，非得今天说不可么？明天说就不行了吗？”
　　伊寒气了，“好！你不帮我就算了！去李府的事儿你就做的糟糕透了，本打算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态度却是这样的！”伊寒说着起身便要离开，伊凡突然起身抓住他的手说：“好啦。大哥！我不就是态度恶劣一点吗！是因为我太困了。有什么事儿你说好了，我欠你的债竟要用睡眠补回来，下次我可再也不敢了！”
　　伊寒终于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了他，他觉得去李府下定这件事儿对柳芮蕊的打击太大了，她一定会受不了的，那天她没有来就可见她有多伤心了，而自己又不能够去看她，很是担心她，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了，所以托伊凡过去看看。
　　伊凡对他既有同情也有敬佩，源于他对柳表姐的真心，可渐渐的他又觉得柳表姐不来是对的，若是来了的话，她怎么样见大哥呢？不过这些也只是他的心里话，他不敢说出来，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次日清晨，周氏同伊寒三弟兄围在桌前吃饭，周氏温和的问：“现在也放假了，你们也都清闲了，今日都打算去干些什么啊？”
　　伊秋首先开口：“昨日芹表妹过来说要我帮他去补补功课，我今天就去她家。”
　　“嗯！”周氏满意的点点头，“既是表兄妹，那就该多互相帮助的才是。慧，你呢？你要去干些什么？”
　　“我？”伊凡求助似的望了望伊寒，伊寒看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伊凡只好随便扯了个谎，“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我打算去找几个同学玩儿，逛逛街什么的，因为……快过年了嘛。”
　　周氏听他话讲到一半就把脸阴了下来，“你看看你，也知道快过年了，要知道过了这个年你就十八岁了，也是成人了，不说干点正经事儿，却到处找你那些朋友去闲逛！”
　　伊寒笑笑，有意义的为他解围，“母亲说的这话倒有些矛盾了，以往三弟在家里闷着的时候，母亲说他是贾宝玉，要他多出去走走，今日三弟要出去了，母亲又说他贪玩，那三弟到底该怎么办呢？”
　　伊凡马上接口，“就是，就是，大哥说的极是，我懒得跟你们闲聊了，走了……”
　　说罢手上还拿了一块儿面包，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看看，还是兄弟情深，为了护着慧，竟挑起我的理来了。”周氏嗔怪道。
　　“我哪有？”伊寒故意装作无辜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是十分兴奋的，因为看到伊凡顺顺利利的出了门，“我不过是照实说罢了。”
　　他的话音才落，汪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连礼都忘了行，急着喊：“大太太，你快过去看看我们三太太吧！”
　　三人一间她突然闯了进来，又急成这个样子，都愣住了，周氏起身来安慰她：“有什么事儿慢慢说，怎么会急成这个样子呢？”
　　汪妈依旧气喘吁吁的，把昨晚上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三老爷昨天夜里未回来，太太便委屈的不得了，哭了一夜倒也罢了，现在天都大亮了，可还不见三老爷人影，太太便急了，屋里的东西都快让她摔光了，大太太，您就快过去看看吧……”
　　“什么？”伊寒大惊，望着伊秋，伊秋也望着他，吃惊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两个人都瞪大了眼，无奈的耸耸肩。
　　“那我们快快过去看看吧！”周氏对汪妈说。
　　“那我们也去看看吧！”伊寒建议道。
　　伊秋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碗筷，陪同周氏一起来到三太太那里。还未进屋就看见一个花瓶从屋子里飞了出来，伊寒眼疾手快，赶紧把周氏往后拉了一把，“母亲小心！”
　　周氏吓得倒吸了一口气，伊秋也惊得瞪大了眼睛，“天啊，事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周氏回头望着他们俩，希望可以得到答案，可是他俩也是一脸的疑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来，三人进了屋，只见两个丫头正拼命阻挡近乎疯狂的三太太，地上铺满了碎玻璃片，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周氏急道：“三妹！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冷静些……”
　　三太太并未理她，反倒一手把她推倒在地，周氏的手不小心被地上的玻璃片划破，鲜血登时涌了出来，伊寒马上跑过去扶起周氏，伊秋顿足大喊：“三婶儿！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三太太这才安静下来，看到周氏满是鲜血的手，也呆住了，急着吩咐丫头去取绷带，伊秋见霏雪还愣着不动，顿足大喊：“臭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绷带！”霏雪唯唯诺诺，应着跑开了，三太太把周氏扶上座，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大姐，真是不好意思，您看您何必来这种地方……”
　　伊秋不满的回答，“母亲是听说你和三叔的事儿，一时心急，好心的要赶过来看看，您可倒好，话还没说一句就把人给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