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梅若水

4、奢华宴众生百态

　　“伊寒，等等我，我也去！”原来不知何时，伊妹又趁机溜了回来，见到伊寒离开了，便也要追上去。
　　“你给我站住！”孟妍厉声喝道。“你去干什么？哪都缺不了你是不是？去！跟你的兄弟秭妹坐一桌去！小心下次我再看到你这样乱跑，决不饶你！”
　　伊妹一脸的苦瓜相，无可奈何的回道：“是，母亲。”
　　当伊秋和伊凡来到太太身边时，只见老太爷满脸的怒色，太太在一旁不住的落泪。见到两个人过来了，老太爷非但不高兴，反而怒斥道：“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却不见你们两人的踪影，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说！！去了哪里？”
　　一声“说”，突然而又严厉，着实吓的两人全身一跳。
　　伊秋望了望伊凡，只见他低着头，一声也不言语，也毫无紧张害怕之色，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他不得不开口，“爷爷，我们哪也没去，只是今天学校的排练晚了一会儿，再加上天黑路滑，所以走慢了些，回到家中换过衣服便赶了过来，只是因为替大哥高兴，同他多聊了会儿，却忘记了来向爷爷和太太请安，昊儿知错了”
　　周氏也帮着说情，“既是这样倒也罢了，只是下次注意些，不管干什么事总先要通知我们一声，也免得我们着急的不是？”
　　“是，太太教训的是，昊儿以后再也不敢了。”伊秋毕恭毕敬的回道。
　　老太爷今天心情本来就挺好，听到这样一个解释倒也还满意，只是看到伊凡在身边一直默不做声，却又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样子，又不免有些气愤。于是便突然问了一句：“你呢？慧！”
　　“啊？”伊凡听到老太爷在叫自己的名字，这才回过神来，似有似无的回道：“噢，慧儿知错了，慧儿以后再也不敢了。”但口气远不如伊秋那样诚恳。
　　老太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看在今天我心情好的份上，至于家法么……”老太爷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下来，捻着胡须低头不语，作思考状。
　　两人一听家法，冷汗顿时窜了出来，自觉不自觉的便去摸摸自己的后背，几乎是可以感觉到汗滴下来的。心里不住的暗叫：“这么厉害！”
　　太太一听到家法，也急了。慌忙走到老太爷身边求情道：“父亲，家法是万万使不得的，他们两个孩子还小，又是头一次犯错，就算是看在伊寒的份上……”
　　还没等太太说完，老太爷便挥挥手，笑道：“大太太，你不用急，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至于家法嘛……就免了吧！”
　　三人一听，全都长吁一口气，伊秋和伊凡对视一笑，太太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老太爷一见他们都笑了，自己也挺高兴。继续说道：“免得大家都不开心，但是，记住，下不为例！”
　　“是。”两人毕恭毕敬的答道。
　　待老太爷走远，伊秋才有时间同周氏聊上几句。“真是不好意思，母亲，又让您受委屈了。”
　　伊凡也不得不说几句，“是啊，真是太对不起了，太太。”
　　“没什么，下次注意就是了。”周氏看看伊凡，却发现他还在东张西望，便奇怪的问：“怎么了，慧，你在找什么吗？”
　　“啊？”伊凡这才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但看到伊秋和周氏都一脸的不相信，只好随便扯了个谎，“我……我是口渴，想找个丫头帮我端杯水来。”
　　周氏笑道：“原来如此，你平日里不是不习惯下人们伺候的吗？这里这么热闹，哪里还有他们待的地方？我都把他们支到外面去了。”
　　“噢……”伊凡的脸色顿时黯淡了许多，“那我自己去取水好了。”说罢走开了。
　　伊凡刚走到门口，却又突然窜出一个人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三表哥！你往哪里跑！”紧接着便是一声厉喝。
　　“玫表妹？”伊凡见到她来了，有些惊喜。“你怎么会来？”
　　“呦，瞧你的口气，我是不能来怎的？大表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来不得？不只我来了，我姐，我母亲都来了！对了，我还听说钱姨妈带着芮表姐也来了！”
　　伊凡听到他们都来了，更高兴了。“哦，是么，我怎么一个都没有见到呢？”
　　“你来得那么晚，现在又偷偷摸摸的向外跑，怎么能够看到！”
　　“哪有的事！我不过是口渴，想去取杯水罢了。”
　　“扯谎！屋里本来就有水！为什么还要向外跑？”
　　“玫！不许这样没礼貌！”一个声音响起在伊凡的身后，他回头一看，慌忙行礼：“姑母好！”
　　莛君笑了笑，“好，好久不见你了，又让你见笑了，玫竟然这样没礼貌。”
　　“没什么要紧的，表妹这样调皮，我已经习惯了。对了，为什么不见芹表姐呢？”
　　“她想你母亲想的紧，硬要过去看看，哪里像玫这样疯疯癫癫的，真是快和她小姨母差不多了！”
　　伊凡听罢笑了，玫大窘，跺脚撒娇道：“娘！你干嘛总这样说人家嘛！”
　　“你若自己不这样做，我能说你什么呢？好了，快回桌子上去吃饭，要你三表哥去取水。”
　　“噢，不了我随便弄点儿水就好了。”伊凡慌忙打断她。说罢，同他们一道坐回饭桌。
　　周氏见了，有些吃惊，“慧儿，你不到那边去坐，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二太太开他的玩笑道：“该不会是这许久不见到我们，想我们了吧？”
　　话音刚落便听得满桌的笑声。伊凡埋怨道：“二婶就是会取笑我，我本是看到你们这里有水可以喝，便过来取一些，你倒这样说我，连点儿水都舍不得。那算了，不要便是了，我倒要找二叔说理去！”
　　三太太笑了，“呦，二嫂，你快找些水来给他算了。”
　　四太太也附和道：“就是，万一他真告诉二哥了，那你们两人吵起来，这过错算谁的呢？”说着还故意看看伊凡。
　　伊凡故作生气的样子。“我就知道四婶一开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你们几个就合起来欺负我吧！你们倒是该学学五婶的，只管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吃饭，从来都是一句话也不多说的。”
　　五太太这时笑了，“慧儿，你可别夸我，不是我安静，只是话儿都让他们讲完了，我若再开口，你一赌气不理我们了，或是把气全撒在我身上，抑或是一状告到你五叔那里去，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一席话引得全桌的人又是一阵笑。
　　伊凡故意惊道：“你看看不说则已，一说就数五婶的嘴最厉害。你们五个欺负我一个，哪有这样的道理？向你们讨点儿水都这样难，这功夫还不够我费口舌的呢！果然是外姓人不如本姓人亲！你们慢慢吃好了，我不理你们了！”说罢转身便走。他们望着伊凡的背影，依旧在笑。这时伊寒来到他身边，急道：“三弟，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你半天！”
　　“找我？”伊凡惊了一下，“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大哥。”
　　“当然有！你快拿起酒杯，帮我去应付一下客人！”
　　“这是大哥自己的事儿，为什么要我帮忙啊？”伊凡极为不情愿的撅起小嘴。
　　“你是我弟啊！我不找你还能找谁？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应付的过来么？”
　　“那……二哥呢？”伊凡还是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他已经去了，放心！你吃不了亏的！”
　　“可是……我不会喝酒啊。”
　　“谁要你真的喝酒了？难道同他们碰个酒杯都不会吗？”伊凡有些急了。
　　“那……好吧。”伊凡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这才好嘛！快去那边拿个酒杯吧！”
　　“噢。”伊凡点着头要离开，却又突然转回身来，“哎——大哥。”
　　“天呐，我的好弟弟，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看看要你办点儿事儿有多难！”
　　“不是的，我是要告诉你，芮表姐来了！”
　　“什么？”伊寒眼前一亮，惊喜异常，“她怎么来了？你见到她了么？”
　　“没有，不过是玫告诉我的。”
　　伊寒把酒杯塞到他的手里，“那太好了，我马上赶过去看看！拜托了！”
　　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伊凡忽然明白过来，顿足道：“我怎么这么笨呐，为什么要在这时告诉他呢？”说罢又愣了一会儿，才去陪酒了。
　　沈子珉，沈家二老爷，因为长子沈子霈的去世，家里的大事便都暂时由他挑头。
　　“今天真是很难得，我们弟兄姊妹几个又能凑到一块儿，现在我们是越来越忙了，几乎很难抽出这样的时间来凑到一块儿，今天借这个宴席，我敬各位兄弟姊妹一杯！”
　　众人都起身碰杯，待饮罢，莛君开口道：“你们一年到头的忙，眼看着渐进春节，学校也要放公假了，公司里也该歇歇业了，怕是以后像这样的日子不难找了吧？”
　　“大姐说的对！二哥总是在扯谎！”曼君口里还含着食，抢先说了一句。
　　子珉一皱眉，“七妹，你总挑我的错，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子鉴悠悠的开口道：“我看，倒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嘴里含着东西也不闲着，要是让父亲看到了，你又不知要惹出多大事端来！”
　　“那有什么？我们公司里的人在一起吃饭的，他们都是这样的！”
　　子憬：“你要和他们比啊？我们现在还算什么贵人？连皇帝都没有了，我们何必还空守那个爱新觉罗呢？”
　　子祥闻此言，一阵咳嗽，慌忙离开饭桌，却忍不住的，米饭都吐到了地上。几个人大为吃惊，伊妹慌忙拍拍她的后背，问道：“八哥，你怎么了？”
　　待他再抬起头来，眼中泛着泪花，脸都憋红了。“没什么，只是听到六哥把爱新觉罗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真是好笑，我一时忍不住，所以……”话还未完又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
　　莛君起身来，“你们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我去帮你拿杯水来。六弟，你去差个下人来，赶紧把这些都收拾了，小心万一被父亲撞到了，可不是好玩的事儿！”
　　子憬站了起来，“好的，我这就去。”
　　曼君还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没想到，我只不过是想抢到九妹前说一句罢了，你竟这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伊寒来到芮蕊的身边，芹见了，便开他的玩笑：“呦，该来的人可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