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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五 ...


  •   三个星期之后包正回到德城,刚下火车就赶往医院,果不其然得到公孙泽已经出院近一周的消息,这才回家放下行李,又匆匆赶去DBI。可公孙泽依然不在,没人说得清他的去向,连展超也只知道他下午出去,至于去了哪里以及和谁见面,全然没有头绪。
      包正感到疑惑,这不像公孙泽的作风,边思索着各种可能性边笑眯眯的和展超聊天,了解三周来DBI发生的所有事情,基本还算平静,除了昨天下午的谋杀案。
      “也许探长哥又去案发现场了吧,虽然不带其他人有点奇怪。”包正手指抵着下巴,边想着边晃晃悠悠的走在通往办公室的过道上。正拐弯时,富有节奏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时高跟鞋点击地面的声音。
      包正勾起嘴角,回头打了个招呼,“嗨~Miss Hu。”
      “回来了?”Sherry的笑容依旧轻浅,丝毫没有包正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的意外感。
      “给探长哥送报告?”包正主意到Sherry手上的文件夹。
      “嗯,死者的验尸报告。”
      “探长哥不在,看来连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Sherry有点好笑的摇了摇头:“公孙探长去哪里又不必向我汇报。”
      “Miss Hu,”包正叫住了打算离开的法医,“如果你有时候,我们谈一谈?”
      Sherry站定,转身看向包正,看着他逐渐收敛的笑意,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这可能是一场漫长的谈话,两人什么都没说却达成了共识,于是一前一后绕去大厅倒了杯咖啡后走向Sherry的办公室,缀在后面的包正还顺手带上了法医间的大门。
      然而进门后包正没有提及想谈的内容,却询问起被害者的情况:“死者是个医生?”
      “是的,身份已经核实,叫汪文柏,就职于天伦医院。昨天下午被邻居发现死在家中,死因是利器刺中心脏,失血过多而亡。”
      “天伦医院……”包正抵着下巴,围着桌子绕了一圈。
      “你想到什么?”Sherry的目光不疾不徐的跟着包正的身影,将咖啡杯轻轻的放回桌面。
      “吴元华之前也在天伦医院,所以觉得名字有点耳熟。”说着包正笑了下,“等探长哥回来我再问问他具体情况吧。”

      “你们还能正常相处么?”似乎找到了切入点,Sherry问的很直接,神情却万分从容,优雅的抬起左腿,架在右腿的膝盖上。
      “Miss Hu果然什么都知道。”包正苦笑起来,伸腿勾过距离最近的椅子,翻转后跨坐上去,双臂架在与前胸其高的椅背上。
      “我只是无法视而不见,公孙探长把自己绷的太紧。长时间下去,对他的身心都非常不利。”
      “我明白,”包正略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刚知道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冲击有些大,我想,给双方一个时间上的缓冲带会比较好。”
      “他告诉你的?”
      “不,我猜到了,”说着包正皱起了眉头,“而且还口无遮拦的说出来,就像之前所有的玩笑,我以为探长哥会反驳……”
      “想不到他承认了?”
      “虽然不是正面肯定,但也差不多。”
      “所以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回B市述职?”
      “本来就要回去一趟,孔雀眼结案之后德城的犯罪率降低了很多,检察院一直希望我能回去,换个犯罪率高的城市工作。”
      “已经结案半年多,你却谁都没说,也没有任何行动,想过这是为什么嘛?”
      “怎么可能没想过,”包正苦笑了一下,“就算之前没想过,知道探长哥喜欢我之后也必须得想。”
      “因为你不想走。”
      “Miss Hu,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么犀利。”包正的苦笑越发深刻,“倒也不单单因为公孙泽,还是有你们,以及工作环境,相互之间的信任感,无论哪一样都让我觉得很舒服。”
      “但选择这个时间回去述职,是要答应检察院的要求,从德城调走?”

      一时间室内变得安静,包正长时间的沉默着,不难的问题,他却无法回答,而Sherry则注视着眉头紧皱的包正,漂亮、纤长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底座。可偏偏就这么巧,沉浸在各自思绪中两人谁都没注意到片刻前停止在大门边、本就极轻的脚步声。
      那是公孙泽,他返回DBI,想询问Sherry是否可以提交详尽的验尸报告,却只听见她最后的问话:“但选择这个时间回去述职,是要答应检察院的要求,从德城调走?”

      公孙泽静静的站在门口,从透明的玻璃大门中看见包正站立起来的身影,而Sherry则缓缓的搅动着勺子,时不时传来金属撞击杯沿的清脆响声。
      于是,隔着一道门,三个人同时静默,最后公孙泽转身,他已经计算过包正的脚步频率,跟着他的脚步声,迈着同样的步伐离开,背脊挺得笔直,只有一道白色的痕迹从领口穿过,那是吊着他左手的支架,以防牵扯到尚未完全康复的伤口。

      “我不确定。”包正最终说出了答案,难得的正经神色,转头直视Sherry,“不瞒你说,我曾经对你和梦飞有过好感,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想接近想多接触些,但那时我从来不考虑未来,”包正指了指脑袋,“不在意弹片的存在……但是对于公孙泽,思绪根本不受我控制,脑海中反复涌现着同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在一起,某天我离开了,他怎么办?”
      “你喜欢他?”Sherry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更加仔细的观察着包正的神情,连一丝微小的变化都没有错过。
      “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不想他难过,这个人太坚强又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把所有都深埋在心中,”说着包正停顿了一下,双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心疼,“十年了,他从来不曾忘记公孙亮,却只字不提。而我是一个随时随地会死的人,不知道能给他带来多少欢乐,却注定带给他长久的悲伤。如果我死了……我很担心,他是否能再一次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不觉得你的话已经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Sherry习惯性的扬起了嘴角,“你所有思考问题的立场都建立在如果你们在一起的基础上。”
      “我知道,但依然不确定是否能将这种感情定义为喜欢,”包正伸出食指挠了挠额头,“就好比你不忍心看见薇薇安受到伤害,可光凭这一点,你无法肯定自己是否如男女感情般喜欢着薇薇安。也许只有尝试了之后才知道结果,尝试后我可以甩手离开,但公孙泽呢,他该往哪里退,他又该如何自处?我怎么忍心以伤害他作为前提,去尝试着了解自己对他的喜欢是否和他对我的感情一样?”

      “你知道吗包正,”Sherry的笑容慢慢扩大,“即使你不像公孙泽喜欢你一样喜欢着他,但刚才那番话,我相信公孙探长听到后依然会感到欣慰,也许你对他的感情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却丝毫不逊色。”
      包正轻笑出声:“这也是我无法正确判断的困惑点,同性之间感情的界限太过于模糊,特别是男性,我可以为了他受伤,甚至为了我们相同的信念付出生命,但不到最后那步……你明白我的意思,似乎很难判断我是否喜欢他。”
      “照你这么说,从男性的生理角度讲,即使到了最后一步,也无法肯定你是否爱他。”
      “Miss Hu,”包正挑了挑眉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看什么看,”Sherry的笑容恢复了往日的轻松,“你根本就是太在乎公孙探长,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导致所有的判断失衡。”
      “一针见血啊Miss Hu。”
      “还有弹片,”Sherry神色认真的看着包正,“它不是理由,而是借口,即使没有它,作为一个警务人员,依然会随时随地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包正微微叹了口气,却没有马上接话。
      这让Sherry有些焦急,她脱口而出道:“你以为公孙探长不知道?”
      “发现他变得奇怪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也许他知道了弹片的存在,”包正扯了扯嘴角,“诚然我也清楚他肯定知道,不然不会在自己无法陪伴在我身边后让展超时时刻刻跟着我,就怕我头疼突然发作却没有人在身边保护。”
      “你们两个,”Sherry松了口气,“一个知道有弹片却装作不知道,一个清楚对方知道却装作糊涂,连隐瞒都做的这么有默契。”
      包正无声的笑了起来:“头号敌人?”
      “既然能开玩笑,就去找他谈谈吧,”Sherry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咖啡,预示着谈话的结束,“不论有没有结果,总要让他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么,祝我好运吧,Miss Hu。”

      包正拿起验尸报告推门离开法医间,嘴角噙着一丝轻松的笑容走向探长办公室。
      可他并不知道公孙泽只听见了那句最不应该听见的话,此时此刻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他告诉自己包正随时可能出现,但没什么大不了,发生的一切全在他预料之中,不停涌动在心口的情绪也很快能恢复平静。
      想着公孙泽自然而然的抬头,正好看见推门而入的包正,和他嘴角那丝轻松的笑容。
      “嗨~探长哥。”
      “包检察官。”公孙泽同样笑了起来,果然事情被解决后他才能笑的这么轻快,那么事已至此,真的已经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回到过去,一个人走上通往DBI大门的阶梯,独自面对所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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