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探联盟/正泽正]流逝》笑千刀

18、十六

　　第一段是个男声：“当年我求玮斌帮忙收养这个孩子，不能让我当时的妻子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开始玮斌不愿意，说怕芷珍不高兴，我劝了好几次，还说领养孩子能够带来自己的孩子，玮斌一直很想要个和芷珍的孩子，听了这些话才同意领养靖英。”
　　接着是一段女声：“那就更一样了，我在康恩路给傅白莹买了栋小洋楼，如果有兴致呢，偶尔会去坐坐。”

　　姚芷珍终于转过身体，难以置信的看着录音机的方向。两个声音她都认得，一个是朱玮斌多年的好友——万顷已，而另一个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朱靖莉。
　　“不……怎么会这样……”姚芷珍的身体抖的越发厉害，暗红色的血液随着她说话不断从口中涌出。

　　看着不断滴落在地板上的浓稠液体，公孙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姚芷珍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旗袍的下摆满是红色，有些已经渗出旗袍的滚边，和嘴角的血迹一样，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圆形的痕迹，不断的层层叠叠起来。
　　而刀刃几乎完全没入肚子，只留下一点点暴露在人体之外，而那个部分裹着看不出本色的布条，因为早就浸透了血液，一直延伸到她脚下的颜料桶。

　　“她一直在用自己的血画画？”公孙泽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包正，瞪大了双眼，紧皱着眉头，这时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姚芷珍的身体曾不止一次的晃动，之前还以为她太过激动、用力太猛，想不到……
　　“还有朱玮斌的。”包正指了指地上的某点。
　　公孙泽又转头看向地面，朱玮斌的伤口处同样裹着一根布条，另一头浸在颜料桶内。由于布条吸满了血液，还有更多来不及传递到桶内的液体满溢出来，在地板上蜿蜒曲折，如果不是有人特地提醒根本看不出来，就像一条不停变粗的血迹。

　　“我的天……”公孙泽忍不住扶额，顿了片刻后才想起应该上前查看姚芷珍的伤势。
　　却被包正伸手拦住：“不用去了探长哥，必死无疑。”
　　“什么？”
　　“从姚芷珍吐出的血液的颜色判断，她之前应该服过毒。”
　　“她是个罪犯，”公孙泽不满的瞪着包正，“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难道就让她这么死了，这么轻易逃脱她应该得到的惩罚？！”
　　“不会的探长哥。”包正转头与公孙泽对视，那是公孙泽无比熟悉却又十分罕见的正经神色，看似毫无波动的双眼隐藏着坚定和强悍，也是只有包正在愤怒或者极为认真时才会流露出的神情。

　　公孙泽一愣，看着包正缓缓上前两步，站定在血迹边缘，垂下眼帘，由上及下的看着仍在不停摇头、喃喃自语的重复着“不可能”的姚芷珍。
　　“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在你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后仍然包容你、爱你。是你，从来看不见他的努力和所做的一切，始终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见他多么痛苦，是你，亲手把他逼到终于放弃你的地步，也是你，亲手杀了他，也许是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姚芷珍几乎惊恐的看着几步之遥的包正，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丝从容和优雅，大声的嘶吼着。由于用力，腹部的伤口再次不断涌出大量血液，却在瞬间顺着布条流淌，将旗袍浸染的更为湿润。
　　“是你从来不听，将他拒之门外。”
　　“不可能！”姚芷珍拼命的摇头，然而随着她的动作，鼻孔和耳朵也开始溢出鲜血。“一定是你在骗我！”说着猛然抬头，颤颤巍巍的手臂指着远处的播放器，大口大口的喘息道，“那些都是伪造的！”

　　“包正。”公孙泽轻轻的喊了一声，他始终注视着包正的侧影，同样的，也知道这个人现在很生气，浑身散发着不允许他人轻易靠近的气场，用力握紧的拳头，死死绷直的肩膀，不亚于狸猫换子案时眼睁睁看着那位年轻的律师被车撞死时的愤怒。
　　“你始终是个胆小鬼，以为朱玮斌不听你的意见，就龟缩在自己的世界中，用一切恶劣的手法报复和折磨身边的人。现在，你杀了他，又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还企图用死亡来逃避。是的，死之后一了百了，可是此时此刻，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心中的痛苦和懊悔，甚至比体内的毒药和腹部的伤口更令你痛苦，”说着包正停顿了片刻，因为感受到公孙泽的视线而退回他身边，安抚似的冲着他轻轻扬起了嘴角，随后又看向姚芷珍，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你依然弱懦的不敢承认。”

　　“不，不是……”毒药和伤口的双重折磨，让姚芷珍虚弱的说不出完整的话语，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向早就冷透的朱玮斌，努力的向他靠近。
　　“你现在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他早死了。”包正几乎透着点残酷的声音不断打扰着姚芷珍的速度。他每说一句，姚芷珍不得不痛苦的停下喘息，转头愤怒的瞪着包正，然后继续爬行。
　　“就算你爬到他身边又如何，你以为他还会原谅你？如果他还能容忍你，怎么会不顾你被抓还要去开展览，怎么会彻底死心阻止你收拾傅白莹的尸体？”
　　一次次的打击下，在身心都达到极限之后姚芷珍终于无力继续动作，她竭尽全力伸出自己的手臂，手指痉挛的向前攀爬。可惜在即将碰到朱玮斌的脸庞时愕然而止，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垮下来，瞪大的双眼充满着不甘的看着触手可及的人，呼出了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

　　室内一时极静，直到包正回头看向公孙泽：“我知道刚才那样不对。”
　　“不，”公孙泽摇了摇头，与包正四目相接，缓慢而认真的说道，“法律和自己的内心，她总要经受一种谴责，有时候后者比前者更为痛苦和可怕。”
　　“想不到探长哥也这么善解人意的时候。”包正又恢复痞痞的摸样，走回公孙泽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我一直很善解人意。”公孙泽横了包正一眼，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包正跟着笑了起来：“爱情，不应该令人窒息，是吧探长哥？”
　　公孙泽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却移开了落在包正脸庞的视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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