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心》姬冥魂

2、复仇与轮回

　　卿水自车祸之后便一直如此游荡在这条街上，是在期许那偶然的相遇，还是......街头巨大的电视屏幕中那位打扮的中规中矩的主持人，正用平静刻板不带一丝感情的读着，有关她的报道：“最新消息，几天前发生在XX公路的爆破与失踪多日的新生作家卿水有着莫大关联，据有关人士猜测，卿水有极大可能已经遇难，消息正在进一步的证实，现在让我们将镜头切给正在采访卿水家人的Y记者。”
　　看着电视荧屏中虚伪面孔，她唇边的讽刺悄然变深，垂着头冷笑道：“猜测？看来F市的新闻网也不过如此，”
　　“卿水小姐，已经第六天了，您不回去看看么？”李励跟在卿水身边六天了，自从遇难以后，他回去看过一趟便又回到卿水这边。
　　“回去？”卿水看着李励，目光扫过他背后的巨大荧屏，一瞬的茫然后，轻轻吐纳了一口气：“从来就是一条回不去的路，怎么回去?又如何回去？”
　　夜晚的街道散发着诡谲莫名的氛围，清明才过去几天的光景，阴气萦绕在这座外界视为鬼城的城市。许多故事都曾为他的增添神秘色彩，而从前的卿水正是撰写这些故事的人之一。如今变身故事中的桥段行走在这座城市里，再看这一切方知，活着的这们才是故事。人们对未知的生命充满恐惧，他们以自己的想法猜度着这些生命的思维，而如今的卿水却明白，需要被猜度的是人类。
　　突然，她的目光被纸醉金迷酒吧前，那抹富贵的身影所吸引，本来清淡的眸底变得有些讥诮起来：“这并不是一条回不去的路呢。”看了看身后的李励：“想不想去看看这世上最能刺激人性的事情？”
　　“卿水小姐……”李励的生硬中透着无奈与难为，他知道眼前这位所谓新生作家身上背负的一切。
　　“他们要了你的命，你就不想讨回一些彩头么？”看着那抹富贵身影，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恶魔的玩味，控制着力量向那酒吧过去，她回头看了看李励，眼中竟带了两分凌厉：“你同情他们，他们可曾想过你还有父母长辈？还有妻子儿女？”
　　李励听了卿水这话，眼中那份不忍之色渐渐消失，无声的动了，卿水见了嘴角扬起，微微颔首：“此时此刻，人之于我们，便是他不犯我，我不犯他，若他犯了我……便也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酒店内部，在摇滚音乐的带动下舞动的男男女女，有的互相认识，有的却是素未蒙面。那抹富贵的身影正在舞池中放浪形骸，卿水在暗处看着那肆意妄为的笑容，偏了偏头对身旁的李励问道：“唔……你猜她还可以笑多久？”
　　不待李励回答，她又自顾自的笑出声来：“一……二……”酒吧的灯突然熄灭，引起一阵骚动。黑暗中的她锁住那抹富贵身影，抿着的唇角越发森然，随着唇间吐出的数字一步一步像那抹富贵逼去：“三……四……五……”她出现在那富贵女子的身后，修长的指尖拂过女子的颈部。
　　“我亲爱的妹妹，你说……一个人死了以后会变成什么呢?”她出声问道。富贵女子薛雪蓦然睁大双目，慌乱的在漆黑的四周寻找发声的人，却是惘然。
　　“你是在猜，谁在和你恶作剧么？”卿水看着她，目光却掠过她看向正前方的李励：“别担心，不是恶作剧。真的是我呢……”把玩着薛雪的发丝，卿水嘴角那抹笑意越发冷漠。
　　薛雪转身，周遭骚动的人将她挤到一边,卿水看着她唇边笑意更为肆意，目中冷色却更是凛冽。“是谁！到底是谁！”薛雪低咒一声，转动着身体想要在黑暗之中寻找出那人。
　　“啧……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卿水再次欺近她，在她耳边吐着气：“想要一个人彻底毁掉，不需要她离开这个世界，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毁掉。那么……猜猜，我觉得你和整个薛家，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是什么呢？”
　　薛雪听了这话，颤抖的不住打量着四方，耳边又传来卿水平淡却又充满威胁的声音：“是名利吧……只是名利这种东西，一旦毁了名，想必利也随之消失了。”
　　卿水说完，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李励，发出指令：“把她的衣服扒了，丢到最惹人瞩目的舞台上，让大家好好看看这位端庄贤惠的大小姐美妙的身姿……好好的欣赏。”
　　李励被她这话怔住，还未有动作，耳边又传来卿水的一句话：“怎么，你不想报仇了么？”被这话一问，他立刻清醒过来，在薛雪的挣扎之下，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手指在她的内衣上顿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全部！”卿水瞥了一眼，操控着薛雪身上的力量，将她带往灯光聚集的舞台上，李励闭着眼将薛雪的唯一的遮羞布褪下。
　　“数数时间？让大家得以见证这场美妙的……盛宴！”卿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
　　“真的是肤如凝脂……”她指尖划过薛雪的手臂：“五……四……三……二……一！”酒吧的灯再次开启，人们在惊诧中醒来，舞台上的薛雪成了众人眼中的主角。
　　“好好表现啊，我亲爱的妹妹。”她眯眼笑着往外面行去，李励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匆匆的跟上她的步伐。
　　待走出这间酒吧，卿水完全不理会里面由她一手主导的骚动，回身看着那霓光摇动的酒吧。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命这种东西可只有一次，希望你不要太让我失望的选择自我了断啊。呵呵……”
　　“未必。时间到了跟我走吧。”沙哑苍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黑雾突兀的出现在这人群熙攘的街道，除却卿水以及李励以外，没有任何人感知他的存在。一条弥漫的死亡气息的道路出现在卿水面前，两旁的树木张牙舞爪的向他们嘶嚎着。
　　“你还真是准时，在我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卿水突然冷了脸，瞥了一眼黑雾的方向，随他向所谓黄泉路走去。她打量着这条满是诡异的道路，开口：“魂树，黄泉路上的魂树啊，传说他们生前都是些恶事做绝的人。也不知对或不对？”
　　“对，也不对。”黑雾回答着，牵引着两人走向黄泉路。两旁的魂树面对他时却有着莫名的惧怕。
　　“他们，有的坏事做绝，而有的却触犯了不该触犯的存在。魂树这种东西，虽然是三界允许存在的，说到底那也只是残魂，承受不该承受的罪过。至于什么是触犯？桀桀……”
　　奈何桥上守桥的阿婆向每一位将要走过奈何桥的浑噩灵魂递上一碗浓汤。那是用忘川水熬制的汤水，魂魄饮下使他们忘记前尘今世，开启新的人生。
　　跟随黑雾的指引，卿水走向奈何桥，手中也接过那样一碗汤水：“如果执念太深，孟婆汤还能生效么？”
　　“孟婆汤，顾名思义，忘记今生执念，一切！”阿婆的目光盯着卿水，沧桑的声音透着神秘的力量，因为这股力量的驱使卿水将碗中汤水一饮而尽，跟着鬼官进入轮回道。
　　“十足十的料。”阿婆嘴角牵出诡异，带着慈祥的笑容，接待下一位走过奈何桥的魂魄。冥界的天空透着沉重，红色的月亮泛着森寒，黄泉路漫漫看不透通往何方，忘川水滚滚掩埋多少生灵魂魄，奈何桥上的蹒跚老人重复着相同动作给每一个过桥的浑噩生魂递上一碗精心熬制的孟婆汤。
　　轮回道的存在在很多人的眼中显得扑朔迷离，各样笔者对它也有不同的描述，卿水眯眼打量着这处她即将踏入的地方，目光茫然丝毫不见先前的凌厉精明。双脚踏入的那一刻，黑色笼罩她的视野以及感知。
　　今生当真了尽恩恩怨怨，泯灭神魂，又怎知奈何，机缘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