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遇上海难肿么破》扇形一只

33、我们来接个吻吧

　　小哥捻了捻那罐子，转头向我走过来，又坐到了他原来的位置。

　　我就向他身边凑了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有茫然若失的感觉了，原来是小哥的体温的原因，现在他坐在一边，就觉得身边暖和了很多啊。我很快地把这个念头抛到了后面，这是因为小哥打开了盖子，用指尖挑出了一些，往我脸上抹来。

　　我只觉得脸上噗噗噗地发热，别扭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就要自己去拿小哥手里的膏药。小哥眼睛没转一下就让过了我的手，淡淡地说：“怎么搞成这样的？”

　　我一下就噎住了，把手收回去撇过脸不看他。

　　他又把我的脸掰回来。

　　“嗯？”他用鼻音发出疑问，眯起了眼睛。

　　我讪讪地笑了笑，只说下吊床的时候自己绊了一下。又为了强调真实性，冲他扯开嘴角笑了笑，扯到了伤口，嘶嘶的疼。

　　小哥似乎是失望了。他的眼睛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沉了下来，像是一块黑色的石头静静地在水里下沉，一直要沉到池底去。这过程看得我心惊胆颤。但他没说话，只是指尖略略停了一下，把眼睛转到我的伤口上去，依旧默默地往我的脸上抹药膏，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刚刚心里纠结地等着他的回应，却只看到他把眼睛转了回去。正在此时，一阵寒意幽幽地升上来。我脑子里正转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竟下意识地往小哥那边挪挪，试图用他的体温取暖，之后反应过来这冷气就是他老人家发出来的，这个时候我还往他旁边凑，这不是找死吗？

　　等到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我刚刚舒适地枕在小哥手上的下巴就有点僵硬。

　　我颇为心虚，我自己都知道刚刚这借口站不住脚，凭小哥的眼力，肯定早就把我谎言看穿了。这个时候不说话不是在逼着我坦白从宽嘛。眼看小哥就要把我脸上的伤口抹完，我整个人都纠结起来了。

　　我磨了磨牙齿，刚刚被我压下去的一股别扭劲上来，决定还是要嘴硬到底。你不说话，我也装不知道，看谁耗得过谁！说到底，我还是对被小哥逼到这种地步心有不甘。

　　我哼了一口气，就要把我自己的下巴从他手上拔出来，把头别到另一边去。

　　“不要这么孩子气。”他淡淡地说，把我的下巴钳住了。

　　“你管我！”我伸手就要把他的手掰开。

　　“管的就是你。”他似乎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

　　我觉得我的眼眶变得热乎乎的，眼泪在里面滚来滚去，我就是使劲不想让它们掉出来。我想说一句话噎住他，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面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说也说不出来。

　　“要掉眼泪了？恩？”他凑过来，用鼻尖轻轻地摩擦着我的。

　　我哽咽着，被他这么一说，就觉得有什么热乎乎地东西掉到了我的手上。我不想被小哥这样盯着，就转过头举起手来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却发现是一滴眼泪。那颗眼泪一下就顺着我的手臂滑下去了。

　　“这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我明明憋的好好的？！”我晕乎乎的，就这么傻兮兮地盯着我自己的手看。
　　小哥把我的手带开，用手指轻轻地摸了摸我的侧脸，那上面的薄茧又让我有点痒。

　　“怎么……怎么回事？”我吸着鼻子，很疑惑地问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侧过脸，用他的嘴唇贴上了我的。

　　我什么都没想，结果发现自己的眼泪终于收不住，啪啦啪啦地一颗一颗地掉了出来。我向后退去收拾一下自己一直往下掉的金豆豆，却被小哥按住了后脑勺。他的鼻翼呼出了热气，喷在我的脸上，闹得我有点痒。我不安地想要从他的怀里钻出去，却被他紧紧地搂住。口水要掉出来了，我心里暗暗着急，想要张开嘴巴把它们偷偷地弄回去，却被小哥抓到机会，把舌头伸了进来，吮吸着我的舌头。

　　我已经开始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年，直陷到这漩涡里去。一直到小哥结束了这样一个吻，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把头抵在我的额头上，用手扶着我的脑袋，再次认真地看着我，问道：“怎么摔下来的？”

　　我喘着气，还没有从刚才那个吻里回过神来。

　　小哥也很耐心。他默默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慢慢地意识到，小哥恐怕不仅仅是单纯地在问这样的一个问题。他是在试探我的态度，也许是我对他的态度。而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也是在表明我自己的立场。这是需要谨慎再谨慎的事情。

　　灯光跃动着，让对面的小哥脸上明灭不定。

　　我却依旧沉默不语。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与我和他第一次对话一样看不清深浅。他的脸上一派镇定自若，似乎我有什么回答和他并没有什么太多关系。

　　“啊，太震惊了所以才摔下来了。你知道，关于引导者什么的。”我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点发烫。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到了我的手上，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觉得吧。刚刚觉得你真是太狠了，什么都没露就把我给拖下水。后来想想这也不是一个事。记得你给我的那个油纸包吗？就是上次掉下水去之后我学了游泳一直想捞回来但是到现在我也没捞到的那个？”

　　他微微点了点头，让我知道他在听我说话。

　　“觉得你倒是挺好的。”我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就是脸上的干掉的泪痕让我脸绷得难受，影响我自由发挥。

　　“之后吧……”我有皱起了眉头，觉得现在说什么话也不对头。接下去似乎又是一片寂静。

　　这个时候，发现放在我手上的手冷地可怕。他平日手温总是比我的高。只有发烧那一天我的体温急剧上升才让我觉得他给我试温度的手有点凉。这次他的手冷的超乎寻常。

　　他的睫毛也在微微地颤抖着，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在忍耐着不把我抓住让我把剩下的东西统统一股脑儿都告诉他。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觉得自己碰触到了一些平日里他藏着不给我看的一面。

　　为了不让自己的神态影响到对方的判断，竟忍耐到这样的地步吗？我看了看他放在我手背上的手，发现不了一丝紧张的痕迹。他好像只是轻轻松松地把手放在那里。没有青筋，没有颤抖，只不过有点凉冰冰的小问题。也只有这样的一个小问题罢了。

　　我觉得眼睛又开始犯酸。我直接把小哥的头掰过来，“嘛”地亲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这样个意思。你呢？”

　　然后我落进了一个要把我骨头都绞断的怀抱里。

　　最后我直接蹭了小哥的床去睡觉。这一晚上又叫又闹，真是劳心劳力。

　　第二天起床，我直接发现我的腰不行了。果然是因为被吊床吊久了的原因吗？当然，胖子自然是不那么想的，看他的那个笑脸，我就知道他在转什么念头。他的脑袋真的不是黄瓢小西瓜变的吗？

　　第三天，我们钻进了雾墙中。

　　雾在四面八方用它潮湿浓密的杉木把我们裹了起来。这种天气的变化实际上是很让人惊讶的。刚才我们还在阳光里蹦跳着前景，头上是明朗的天空，大海依旧气势汹汹地泛着泡沫向世界尽头奔袭。可是转眼间，就像是心脏跳了那么一下，太阳就被抹掉而了。准确的说，连整个天空都被抹掉了，顺带我们的桅杆顶也不见了。

　　灰色的雾像雨一样在我们之间飘过。我们像是把船颠倒了过来，在一处与众不同的海平线下行驶。

　　我们衣服每一根毛纤维上，每一簇头发上都凝忙了珍珠样的水珠。

　　那些绳索都湿透了，有些因为自身的重量哗啦啦地从他们的滑车上滑下来，最后在最低点凝结出一处处的水滴。

　　船身的每一次跃动，都能够让它们掉下来。这就好像是一场模拟的暴雨。船破浪前行的的声音也不如往昔悦耳清脆，它们都被这雾墙碰了回来，沾了湿漉漉的雾气。

　　这好像自成了一个小世界。在这样漫长的在雾墙穿梭的时间里，我们忘却了。除了这些我们看得见的东西之外，我们只能认为那些我们还记得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梦，都不过是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