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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探巡查营 ...

  •   我轻轻地拨动着我这边的船桨,想要悄悄地靠近去看。不料小哥向我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反手向后拨了几桨,直接让我们的船向后走了一段路。这几桨让这初露端倪的海滩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我们又回到了刚才那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情况中去。
      刚刚那小船已经让我们心理上的警戒水位上升了一个档次,虽然还不到临界点,但是这个条件优厚的海滩明显让我们心中各自的水位都上了一个新层次。胖子还是一派轻轻松松的样子,但是刚刚没发出一点声音。
      明明刚才一路上嚷嚷着给我们唱歌,还打包票说是我们“绝对没有听过的”。那时候我真想翻一个白眼,心想你肚子里那堆乌七八糟的歌被酒一灌就被冲出来七七八八,上次被他强迫着听歌,余音还在袅袅地绕梁呢,这次绝对不能让他再开口!话说回来,这胖子也像是做惯这事的人,我还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没的声,做事还真是不留痕迹。
      这厢我在神游天外,小哥已经把木桨交给胖子。他脱了上半身的衬衫和帽子,只穿着裤子,顺手把衣服叠了,活动了几下手腕和脖颈。然后就坐在船舷上往后一仰,白色的水花在阳光下兹拉一闪,他就直接入了水,了无痕迹。
      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的正中心,粼粼的海面上波光一片一片地飘着,闪得我们眼花。纵然我们知道小哥刚刚下了水,眼睛也不能辨认出他的踪迹是在哪里,更何况是我们假想中没有防备的巡查员。没想到隐藏踪迹这事,不是仅仅在黑漆漆的晚上可以做,在光天化日之下照样也可以做得。我又想起被海豹围困那天失败的躲藏方式,顿时觉得隐藏这件事情,果然是看躲藏人的技术问题,而不是外部条件所能左右的。
      我们在船上静静地等待着小哥的消息,个个都竖起了耳朵,试图在海浪声中分辨出他的声音。
      只有海鸥不时的“呼噢,呼噢”的声音和海浪规律的起伏声,外加海风带着太阳的温度慢慢地拂过来,外带着隐隐的海腥味。
      ……
      恩……还有我肚子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尴尬地揉了揉肚子,准备忍耐的时候。没想到我这侧的船舷外,哗啦一声出现了一道黑影。我直接一手操着船桨就冲它招呼了过去。
      没想到这黑影一把叼住了我挥过去的船桨,往下一掰,让我不得不松了手。我蹭蹭地往船里挪了几下屁股。这下可好,让那黑影一下就窜上了船。船上一阵摇晃。
      那黑影是浑身上下湿哒哒的小哥。他刚出水,身上本就没有多少衣料,脚上的裤子又湿了个透顶,当真是浑身上下被我和胖子两个看了个精光。不过转念一想,他的身子我又不知看了多少回,这次装害羞还显得我这大男人娘们唧唧,这不划算的买卖我可不干。
      小哥上船喘了几口气,直接干脆利落地说:“岸上有人,回去。”

      小哥说得严厉,胖子却在一旁跃跃欲试,对我们,实际上是小哥,说:“我也下去看看,多双眼睛好办事嘛。”
      小哥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但也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坐下。我这边也像胖子一样好奇虫子上心,痒得我抓心挠肝。但是我这旱鸭子怎么说也不能偷偷跟上去看,这先天条件不足,下去就是一个沉底的命,谁也没有办法把我捎上。
      胖子也和小哥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衣服都拔了个精光,露出了上半身。他把衣服团吧团吧扔到船底,顺便用脚一踹。这团衣服就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船角。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说:“胖爷去也。”也一仰进了水,溅起一团的水花,直扑到我的脸上来。我恨恨地抹了一把脸,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总逮得到机会也让你尝尝海水的滋味。
      过了不一会儿,胖子也带着一大堆的海水上了船。这家伙也从水底冲了上来,把手扣住了船舷,刚想像小哥那样把身子一把翻凌空翻上来,不料险些把我们这船弄翻。这让胖子一上船就哈哈傻笑,插科打诨,试图让我们的注意力从他的体重身上移开。不过这个目标显然短期内很难实现得了。
      我们一路在胖子的插科打诨中让船掉了一个头,往来路划去。在路上,小哥和胖子交流了他们刚刚看到的。
      小哥一边把他的衣服穿上,一边说:“岸上的人在准备缆绳、空木桶和柴火诸如此类的东西,也许下午或者晚上会有船只靠岸。”
      胖子说:“我们真是好运气,看来这岸也不像是我们想的那样是个荒岛,他娘的,看来这岛接下去还有一番热闹好看。”他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摆弄把自己打成死结的衬衫,试图把它恢复原状。不过这衬衫似乎对它刚刚被胖子一脚踹开的遭遇心有不满,一直没让他如愿。
      “离岸不远就是几座用石头垒起来的屋子,啧啧,都是用海豹皮铺的屋顶,看看那些陆地上的娘们穿在身上一丁丁就炫耀的不得了,这下好,这里一铺就一屋顶。”胖子吧嗒一下嘴,有接着说道:“监守自盗,这事我看的多了。我们那穷地方的屋顶,都是用海苔铺的,满屋子海苔味,胖爷我那时候吃什么都觉得就海苔这一个味道。你们说这海豹皮铺的那还不得满屋子海豹的糙味,吃什么的都得像是啃海豹皮啊。”
      “是啊,等你有钱了,你一餐点两块海豹皮,吃一块,丢一块。”我接上了胖子这话茬。
      胖子被我噎得说不上话来,只得转移目标:“小哥,你说咱们晚上也去和他们一起热闹热闹?”
      小哥没怎么犹豫,直接一声答应下来。
      我们这三个人当中就胖子最能倒腾事,这看都让他看了,不让他去,就跟要了他命似的。小哥想来也知道这一点,刚刚就想把胖子这家伙从这麻烦堆里面踢出去,没想到胖子可着劲往里钻,我们也只能舍命陪君子。看来今晚又是一个熬夜天。
      我们这里嘀嘀咕咕了一小会儿,小哥和胖子的裤子竟都已经干了,我也不惊奇。这帆布做的衣裤也就这点好,湿得快,干的也快。不值钱的太阳烤一会儿,到时候只要弹弹衣服上的盐粒,又是一条穿着新衣服的好汉。
      这沙滩大致的地理情况颇一览无遗,小哥和胖子两个交替补充,倒也摸得七七八八。
      于是我们又起开罐头吃了一顿饱的,又把岸另外一侧的情况细细查过。心里有事,自然速度加快了很多,不到天黑,我们就已经完成了对这座黑色海岬的环岛旅行。据我估算,这岛的周长越有二十五海里,宽两至五海里。另外对于胖子和我恋恋不舍的海豹,我估算了一下,这海滩上大概有十几万只,算的上是家族庞大。这岛西南角地势最为高耸,然后一路向着东北塌落下来。路上依旧有大大小小的海滩,但与我们登陆的海滩和那一处大海滩不同的是,其它海滩往后五十米的地方就是岩石密杂草丛生的地方,到处都是胖子说是用来做屋顶的苔藓于苔原草。海豹就散落在其中。
      等到考察完毕,我们细细了了解了这岛的情况,又为下面的行动开了一个作战会议,直接得出方针为——相机行事之后,我们终于能在夜色的掩护下出发了。
      这次走的不是海路,而是陆路,一路爬高走低,听海豹在夜幕下的嚎叫,倒真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受。不过我这种不是时候的文艺情怀到了后半程就被身体涌上来的疲倦给压倒了,本来我这腿就一瘸一拐的,更不用说是在岩石壁上爬上爬下了。

      不过想要让这两个人来等我基本上就是痴心妄想。我脱下自己脚上的靴子,把滚进里面的沙石都敲出来,趁着这机会喘回一口气,接着就得套上鞋子继续前进。
      等我们接近了这营地,果然人声鼎沸,火光闪闪。
      小哥和胖子在我前头四散开来,隐入其他岩石的黑影里不见了。我也挑了一块石头在后头蹲着。从岩石后头看过去,我看到沙滩中央升起了一堆极大地篝火,火焰窜起了一人多高,在熊熊燃烧着,舔舐着这无尽的夜色。
      沙滩上斜倚着一艘三桅船,黝黑的船体全部赤裸裸地暴露在月光之下,海藻和贝类遍布整个船底,让这艘船的船底有诡异的柔软的疙疙瘩瘩的感觉。这是因为它常年在海上行走的缘故。而现在它暂时来到陆地上,被数个粗壮的木桩围在中间,用几根巴掌粗的缆绳松松地固定住。这是为了防止涨潮的时候这船被巨大的海潮浮起带走。
      船上依旧有船员在上上下下,靠着斜搭下来的木制船梯上上下下,络绎不绝的把船上的桶装水滚下来,把船上的鱼一箱一箱地滑下来,当然肉也是必需品,船上挂在缆绳上风干的腊肉也被一串一串地取下来,放到沙滩上。看来在这个靠岸的第一个夜晚他们准备要好好放松一下。放松又怎么少了朗姆酒,那些搬运的船员已经人手一瓶,在换手休息的空当,他们就会拎着乌糟糟的瓶子,往自己的嘴里灌上那么一两口酒。到了最后,每个搬运工手上都有一瓶瓶身颜色不同的朗姆酒,我敢打赌,这酒的味道绝对都是大同小异。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嫌弃这酒占了一只手,抬木箱的直接把木箱压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拿肉串的直接上嘴叼。没一个人想把酒给放下。
      因为如果放下了就会变成这样——
      “喂,疤脸,把你手拿开。等老子过去了……喂喂,你他娘听到没有。把我酒放下!”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一整箱鱼被直接砸到了沙滩上,里面银白色的鱼像月光一样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一条条还在沙滩上挣扎跳动,发出“啪啪”的声音。
      不过这时候可没有人去管这箱鱼。发火的水手冲过去直接给“疤脸”一个直拳,让他的脸更加的凹凸不平。
      可挨揍的人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他顺着这拳的去势转了一个身,顺便把浑身上下的肉串都抖了下来,直接撒开脚丫就跑了起来。一边跑,他还一边拿起那朗姆酒瓶子把瓶口往嘴里塞,另一只手还向身后被抢酒的水手拎起另一瓶酒在空中示威性地晃来晃去,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这阵势绝对是要在这水手的怒火上火上添油。
      果然前面跑的没两步就被后面的撵上,两个人滚做一堆,在正要上演一场沙滩上的你推我搡,你咬我踹的闹剧。甚至连周围的水手也已经停下手上的动作纷纷围上来起哄,一个说:“袜子,揍他脸,揍他脸。”一个说:“疤脸,上嘴咬啊,把他那块肉给撕下来。”还有一个喊得最大声:“踹他档,踹他档!”“我说疤脸,你怎么没动作啊,你丫被压地上了,你受得了?”“袜子,你还不揍,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
      这样胡闹了一阵,那位有幸被叫做“袜子”的水手,竟然迟迟半天没有动作,半饷转过头来,在森森火光下瞪出了一幅惊吓脸。
      这下亢奋的人群里谁也觉得不对劲了,这种打闹事情常常发生。一言不合的,拔出腰上的匕首啊,短刀啊,锵锵锵地比划两三下,这也是常事。那些个被剁了手啊,削了手指的,也是经常。要不然大家能一个一个都来起哄?
      不过这袜子摆出这一副臭脸,明眼人都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
      刚刚热火朝天的现场一下就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海潮还在哗啦,哗啦有规则地,单调地响着……
      “他……他死啦!!”被围在最中间的袜子,终于抖着嗓子,嚎出了这么一句让人惊讶的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探巡查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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