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平地生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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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阳回来的那天外面薄雪初融，我正好考完试，背着书包急匆匆地往家走。
高一、高二的考试分别被安排在上午和下午，又为了节省时间，每次都是一门主课后面带一门副科，政史地三科居然直接压到第四天上午一起考完。
我一面被屋子里的低气温冻得手凉脚凉，一面又写字写到手差点断掉，一肚子不开心，只想快点回家吃饭睡觉。这一整个学期真的是累够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声音轻轻地在我身边驶过停到了我家楼下，我暗想，哟，我们这个楼梯口可从来没停过这么好的车子啊？找谁的呢？
后座车门推开，我一愣，怎么好像是焦阳？
另一侧的门也开了，白色的大衣，黑色的打底裤，红色的高跟鞋，轻盈却不单薄。
黑色的及腰长发，衬着那张标志的秀气的脸，樱色的动人的唇，明亮的晶莹的眼，有点强烈的色彩对比，搭配在一起却都是，恰到好处。
几年未见，梁辰果然比当初更美，女人味中竟还透着些许清纯，与过往那个骄傲但礼貌，微笑却骄矜的女孩子很是不同。
焦阳关上车门，抬头就看见了我，神色一凝，旋即笑着唤我：“朗月，正好回家吗？”
我揣在口袋里的冰凉的手颤了颤，脸上却摆出最和煦的微笑，“焦阳哥哥你也回来啦？焦妈妈没去接你啊？唔，梁辰姐姐好！”
她朝我走近了些，笑容还是和几年前一样，“朗月长这么大了啊？亏你还能认得我。我爸爸的司机今天去机场接我，我们就一起回来了，也省得耽误他爸妈上班，你说呢？”
我点点头，“那很方便啊，还能搭到顺风车，好幸福！”
他已经从后备箱把行李搬了出来，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直接和梁辰说，“好了，你回去吧，拜。”
梁辰张张嘴，欲言又止，那口气还是压了回去，仍是笑盈盈的，“正好是饭点了，我就不上去叨扰叔叔阿姨了，哪天单独来拜访他们吧！”
我偷瞄见焦阳的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语气也添了些漠然，“快过年了，大家都忙，不用往我家跑了，在家陪陪你爸妈和妹妹吧，挺久没回来了。”
我垂着眉眼，偷偷咬着舌头，努力假装不存在。
梁辰的声音再听来很是生硬，“没事，我自己抽时间看看吧！总是要来拜拜年的嘛！”
很平常的一句话，我莫名听出了一种卑微和痛苦。心里也为她发苦，能让她梁辰这么委曲求全的，全世界应该只有他焦阳吧？
焦阳也不再坚持，微微点头，“那随你吧，我上去了，你也回去吧！朗月，回家。”
我正在感慨良多，被他叫得忙不迭应声，“啊？哦！梁辰姐姐再见，那个有时间来我家玩啊！”
她苦笑了一下，“恩，再见。”
焦阳提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进了楼梯道中，我赶紧跟了上去。
爬到三楼的时候，往下一看，梁辰还站在下面，没有仰头往上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焦阳在前面催促，“看什么呢，还不来开门？”
我吐吐舌头，掏出钥匙乖乖开了门。进了屋子趴到窗边一看，黑色轿车的尾气刚刚消散。
他拍拍我的头，“去，打电话给我妈，告诉她我回来了。”
“你回来焦妈妈都不知道吗？”
他蹲着撕行李箱上托运时留下的贴条，“我没说了，反正有车子回来，就不用老爸和她跑一趟了。呵，还省些油钱呢~”
我转转眼睛，跑去打电话给焦妈妈，果然，她也一惊，问我焦阳怎么回来的。
我支吾了一小会儿，焦阳抬头貌似漫不经心地瞟我一眼，我连忙说道，“哦，好像是和他一个同学一起坐车回来的……”
挂了电话得意洋洋地去邀功，“怎么样怎么样？我现在很机智吧？喏，梁辰的确是你同学，你们呢，本来就是坐车回来的！”
他弯弯嘴角，“小聪明见长，只是不知道大聪明怎么样，可别拿了成绩单回来又哭丧着脸哦！”
我一听，差点被口水呛死，“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过分！”
还好，成绩下来时没有惨不忍睹。
文理科两个总分都差不多，在班上排第九，已经是出乎我意料的好了。
老妈对着我的成绩单指指点点，“数学就考一百二，这要是再多个十来分可是能进不少名次的呢！生物也不算拔尖，看来还要努力，物理八十几，还有上升的空间呢……”
我抽着嘴角，耷拉着眼帘，自动把耳朵进入到屏蔽状态。
焦阳在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们母女，在我谴责的目光下终于出口帮忙了，“小姨，朗月他们是重点班，成绩好的那么多，她现在能排到第九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想想，她入学的时候还没现在的名次高呢，长的不是？”
我妈挑眉一想，神色讶异，“哦，好像也对。好了，其实我也已经很满意了，只是觉得你再努力点可以做到更好，别在心里暗暗骂我嫌弃我了。”
我假模假样地答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骂我老妈嫌弃我老妈呢！您说的对，我会努力的！”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老妈和焦阳的两双白眼，我爸靠在沙发上看报纸，也忍不住插了句话，“呵，朗月啊你这话太虚伪，连我都不会相信了，哈哈哈！”
我咬着牙飞了一计眼刀过去，这么直接地拆我的台，还在挑拨我和老妈的关系，这真的是亲爸吗？
年前一天中午一起吃午饭的时候，焦妈妈忽然问焦阳，“阿阳，听说你在学校交了一个女朋友啊，你怎么没和我们说呢？”
我心一紧，很诡异地有种做贼心虚地感觉，低着头偷偷看向焦阳。
他神色却是平静的，只似笑非笑地看着焦妈妈，“哦？听谁说的啊？怎么说的？”
焦妈妈开始皱眉了，很久没看见她对焦阳皱眉了，“现在是你在问我话还是我在问你？你自己说不就好了吗？我难道愿意相信别人而不相信你吗？”
两个爸爸都不在家，我妈忙出来打圆场，“阿阳啊，你这么大了，大学都快毕业了，谈恋爱又没什么，家里不会过多干涉你的，你就说说嘛，免得你妈妈着急。”
他咬咬下唇，越是没起伏，越是叫我看得心疼。无奈不能帮他。
“算是吧，但也只是暂且处着，以后变数那么多，谁敢说将来呢？也是这个原因，我没打算和你们说，又不是正式定下来的，何必这么早介绍给家里人？”
焦妈妈神色缓了又凝，“你说的不错，可是我都知道是谁了，你还不直接说，难道你心里不愿意吗？”
我暗忖焦妈妈什么时候这么一针见血了，看她平时温和的，想不到会这样明察秋毫啊……
焦阳悠悠地喝了口汤，“没什么愿意不愿意，反正只是处着，不愿意以后可以分的嘛，我又没承诺人家什么。而且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左右又传不了我面前来，就算到了面前，我自己的事还要听她们怎么说吗？”
这下连我老妈都低下头去不说话了，焦阳强势起来的时候很可怕的。怎么说，有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
他微笑时就能有波涛汹涌的气势，何况现在已经把话说的怎么直接了。
焦妈妈默了片刻，好言相向，“我当然知道你的性格。只是我想着，梁辰那女孩子我和你爸爸也是见过一面的，很不错，你没要是能定下来，也……”
焦阳正好喝完一整碗汤，轻轻放下瓷勺，“妈，她的确不错，不过你这么急着干什么，你儿子我难道以后不会遇见更好的了吗？”
焦妈妈哑然，我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语气也轻松起来，带了几分些狷狂，“再说了，再不错又怎么样呢？自己喜欢的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焦妈妈叹气，“反正我是从来不能管到你的，你自己有主意那就自己决定吧，我说再多看来也是没用的。不过焦阳，你可别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大好青春啊！”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谁耽误谁还不一定呢~”
我妈在桌子下面迅速踢了我一脚，“死孩子乱说什么呢！吃你的饭，大人讲话小孩别插嘴！”
焦阳笑着看着我，“别插嘴，小心喝呛着了。”
我挑眉朝他挤眼一笑，端起碗一口气把汤喝光，豪气地一放，“吃完了，大人们你们慢慢说吧！我走行了吧？”
焦阳也起身，“说的对，我也算孩子，我也走了。朗月，一起。”
我挥臂，“GO！”
焦妈妈在后面后知后觉地叫我，“朗月丫头，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你都不告诉我吗？亏我这么疼你呢死丫头！”
焦阳按住我的后脑勺不让我回头，自己解释道，“她不知道，我怎么会和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用怀疑她。”
我一拐进了书房，喃喃自语，“焦妈妈疼我，可是焦阳更疼我啊！所以还是要背叛焦妈妈的！”
他轻笑着在我身后说，“看来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有白付，不是个小白眼狼。我心甚慰！”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平地生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