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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五章
      额外休息了一天后,走进办公室居然愉快的感觉,攒了一天的活也不那么烦,忙碌着,心里有首欢快的曲子,反复的唱,停不下来,就像有时喝多咖啡心跳得异常激烈。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粉色的毛衣,头发高高的扎起来,食指上戴了夸张的戒指,走到哪里哪里活泼泼的洒着细碎的快乐音乐。不寻常的一天,若不是这个电话,她的笑容怎么会僵在脸上。
      现在,晚上下班后,她老老实实的坐在楼下的咖啡馆里,细细的品味卡布奇诺。窗外的人们匆匆的往家赶,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公交车急不可耐却不得不放慢速度进站,后门吐出一批,前门立即拥上更多的人,还不够,许烟知道,她也是他们中的一个,瞄准位置,果断抢位,有座好,没座不怕,站得舒服点就行,不舒服也没事,早点回去就行。今天她是局外人,冷眼旁观,不由得心酸,这样卑微的活着,为什么?游走在城市的暗夜白日,孤独的时时想哭,回去的心思早没了,一味的往前走,刚开始还有奔头,时间一长,不过是为走而走。一杯向往了许久的卡布奇诺喝得没滋没味。
      她没有看到他进来,听得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又迟到了。”许烟站起来。
      秦远和许烟又坐定,“还记得。”
      “呵呵。”许烟傻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没有变,还是老样子。”他打量她。
      “你是骂我呢。”许烟笑得夸张,“是说我还像个傻丫头么?”许烟一向认为到什么年龄该有什么样的变化。
      “当然不是,你当初也不傻。”秦远微笑。
      许烟心口一窒,眼光复又转向窗外,“你胖了不少,生活不错吧。”
      “还好,经常出去吃饭闹的,是该减肥了。你怎么样?”
      “不错啊!吃的好睡的好工作好心情好。”
      “还没有男朋友?”
      许烟盯着他,为什么他没有心理障碍。
      “太多,忙不过来。”
      “你还是和原来一样。”
      “不一样,早不一样了。”
      “是的,不一样了。”他停顿几秒,说道。
      许烟沉默,天暗下来,白天和黑夜在这个时候交汇,城市的灯光已经亮了,这个城市和她一样憎恶黑夜,却又享受黑夜。
      “还在原来的单位?升官了吧?”
      秦远但笑不语。许烟从他的表情判断自己说得没错。他在学校时考试总在及格的边上晃悠,为人处世却如鱼得水,何况还是雄心勃勃做事业的姿势。
      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然后走了出来。秦远倒是学得绅士派头,要送她回去。她不推辞,任由他叫了车。于是他们汇入焦躁的车流里,湮没了。
      秦远送许烟到楼下。
      “还记得那时你说我一定会后悔,”秦远嘴角永远噙着笑意,“如果我说我后悔了,还有机会吗?”
      许烟心猛地一震,说不出是酸的甜的咸的苦的辣的,她的心已经死了,是他先给了慢性毒药,她自己又下了一剂猛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好不容易过了这五年,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像正常人,他又来撩她,他当她是什么,她不是他童年的玩具,隔了若干年来重温旧梦。他怎么就笃定她还站在原地等他——蓦的明白了,他调查她,从故旧知交那里打听得消息,如他当年说的,“放心,如果有心,怎么也不会断了联系。”
      “你不是来出差的,对不对?”许烟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你吃定我是个死心眼?怪不得你说还和当年一样,你看我像什么?一滩你脚底下的泥?我没有自尊么?我想不开,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你用不着来装好人。”
      许烟止不住的发抖,指甲掐到肉里,从来没有这样心寒过,从里往外冒凉气。她维持了一晚上的风度就这样毁了,这一番话下来更坐实了她的孤独。他回头可以和老同学炫耀,那个女人,简直没办法。脸上带着荣耀的笑。也许他不是这样的人,可她不能丢脸,尤其不愿意在他面前失态。
      可他逼她,忍无可忍。
      “不,我是来开会,不过可以是别人来。我……对不起。”秦远柔声说道,上前一步把许烟揽到怀里,“我知道伤害了你,可是我也忘不掉你,不是没有再找过,我总拿她们和你比,真的是没办法。我不敢来找你,后来知道之后,便坐不住了,原谅我。”
      许烟没有推开他,这会子太冷了,她需要温暖,还是那个人,熟悉的气味,午夜梦回,多少次渴望的味道,竟成真了。不,抛开可笑的骄傲,她可能会过得好些。
      片刻,许烟推开他,“是的,我承认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你,可能这一辈子也忘不掉。所以我不能,因为我确实不是当年的我了。你看我的眼睛,好好看看,它已经没有光华了。”眼泪顺着话语颤巍巍的抖落,“我的生活,爱情不过是青春的祭品。”
      “烟……”秦远哽住,“让我们从新开始,不要管过去。”
      “呵呵。”许烟笑,“我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再见。”
      “我还要待三天,我还想见你。”
      “不,太迟了,我不想。”

      许烟昏昏沉沉的上楼。楼里的灯光随着脚步亮了又暗,许烟的心也晃晃悠悠的不知道在哪里。
      “你回来了?”
      许烟差点没滚下楼梯,忙定神望过去,自家门前站着的正是陈毅宁。她看看四周,没找到思恩,也没力气探究他怎么会来,径自开了门放他进去。
      陈毅宁只管盯着许烟的脸,问道,“你哭了?”
      许烟“嗯”了一声,不言语。
      “是因为那个男人?”
      许烟瞟他一眼,等着听下文。总不会是为了这事来的吧?
      “为什么不说话?”
      “累。”许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陈毅宁脸色一变,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各坐在沙发的一端,互不理睬。陈毅宁的右手放在膝盖上,无声的打着拍子,不知道想些什么。半晌,叹口气,“你比我沉得住气。”听不到回答,一转眼才发现许烟居然睡着了,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慢慢的流下来。他怔怔的看着,那一滴泪是燎原之火,呼啦啦的烧过来,灼得眼睛生疼。他把许烟挪到床上,收拾妥当,微微出了会子神,看看四周,关了灯摸黑走到阳台上。夜色迷茫,只有嘴上有点火光一闪一灭,这样坐着,脑子里乱纷纷的,想东想西,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眼看着光线褪去黑暗,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陈毅宁熬夜惯了的人,稍稍活动身体,走到床前仔细端详睡着的人。还是不漂亮,他嘀咕一句,却微微笑了,爱怜的轻抚她的脸颊,又怕惊醒,带上门出去了。他兴兴头头的忙着,拿了奶锅下楼打豆浆,买油条,西装革履的夹杂在老头老太太主妇堆里颇是醒目。回来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不禁愣了,堂堂大经理做事怎么丢三拉四的。犹豫半晌踢了几下门,他的手被食物占住了。
      许烟怒气冲冲的来开门,大清早的哪个不怕死的来打扰她,看清来人后,诧异的问道:“怎么是你?这么大早上的,有事?是不是思恩还是建文……?咦!不对,你怎么手上端着我的锅?怎么回事?”
      门外的人不理会她的追问,绕过她进去直奔厨房,这半天累的够戗。
      “不对,你昨天晚上来的,难道你……”许烟大喊,忙不迭的看家里有没有变化。忽的身上一紧,背后有个人抱上来,不知是吓着了还是如何,许烟没有挣扎。
      “我好像喜欢你。”沙哑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好像?喜欢?”许烟喃喃重复,意识渐渐清明,“请放手,陈总。不要开玩笑。”
      “不,我说真的,这些天我考虑的很清楚。”他加重力道。
      “考虑的很清楚?不,需要考虑的不是感情。我知道你感激我照顾思恩。”
      “相信我!来,你坐下来。听我说……”
      “不,我要去上班,要迟到了。”许烟受不了刺激,昨天的事情还没明白。她手忙脚乱的冲到卧室,换衣服,收拾包,手机、钱包、唇膏、面纸……一样儿一样儿的搁进去,遏制不住笑的冲动,眼里却流下泪来。她也不去檫拭,只管忙着手里的。这两天……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泪水分外的绵长,身子一歪,软在床上。
      陈毅宁跟着许烟冲到卧室门口,步子慢下来,迟疑的停住。听着她乒乒乓乓的拿起这个丢下那个,时不时的漏出几声压抑的呜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许久,他轻轻推门,走到伏在床上的许烟旁边,伸手摸着许烟的头发,叹息般的说道:“我会待你好的……”许烟身子一顿,哭声忽然大起来。陈毅宁又说:“哭吧,哭出来好点。”便再不开口,只管坐在许烟旁边,用心的抚摸她的头发,听着她畅快淋漓的痛哭。
      也不知道多久,许烟突然醒过神来,哭声嘎然而止,一阵风似的奔卫生间去了。再出来头发梳的齐齐整整,脸也洗过了,只是眼睛微微发红。陈毅宁坐在沙发上不错眼珠的盯着她,她不由得摸摸脸,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陈毅宁心里一动,上前拥住许烟,唇间低吟:“相信我……”
      许烟苦着脸。这个男人,成熟富有,果敢有担当,这样的男人说喜欢她,她该感到荣耀吧?一个平淡无奇的女人,她脑子里冒出这句话,不由的打个寒战,他一准儿是疯魔了,不过是一点点温情的东西迷惑了,过不久,他会后悔,然后她就成了一个笑话。男人,她不相信,尤其出色的男人,信不得。他便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是自有无数的莺莺轮番上阵,她已经没有如火的青春,可男人的年龄却没什么。在她这个年龄冒险简直是疯了,何况她骨子里就是安分守己的平庸,她尝试着赌过,眼见着输得体无完肤,难道把下半辈子也输进去么?一朝遭蛇咬……
      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由得说道:“给我点时间,我要想想清楚。”
      “好的,我等。不过,那个男人……”他顿住,满含着询问的神色。
      “我的初恋。五年前分手,出差过来顺便看看我。”许烟语调平平。
      “看来我的竞争对手实力不弱。”陈毅宁轻轻一笑“不过,我有信心。”
      “他?”许烟神色茫然,“早已不可能了……”
      说出这句话,心里不由一痛,原来还是疼啊!

      第六章
      许烟昏昏沉沉的去公司,也不知道还可以上几天,前台的小姑娘看到她就奉上羡慕的笑容,一路走,同事们个个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她勉强应声,看到桌子上一束红艳艳的玫瑰,呻吟一声,跌坐在位子上,霎时埋没在花海里,许烟满头满脑的香气,呼吸有些困难。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一声不吭,听着。
      “你来了?”
      许烟不吭声。
      “说起来,我还从没有给你送过花……”电话那头自失的一笑,“我会在楼下等你。”
      许烟叹息,撂下电话,旋即把花放到会议室的花瓶里。
      小刘围着许烟晃,眼睛忽闪忽闪的打着问号。许烟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忙着。小刘终于失去耐心,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不甘的坐回去。如果他要细心点,就会发现许烟不过是把一篇文翻了一遍又一遍。

      还是咖啡馆,卡布奇诺,许烟对秦远说道:“没有可能的事,不要再浪费时间。错过的就是错过,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
      秦远手肘支在桌子上,交叉的十指搁在鼻子下,水汪汪的眼神脉脉的漾着,像雨天的湖水,砸碎了,又砸不透,忍耐的荡开,等不及回来,又是琐碎的波纹。许烟抿一口卡布奇诺,淡淡的苦涩透着浓浓的奶香,味道真好。
      “烟……”
      “叫我许烟。”
      “烟,你没有忘记我,对不对?”秦远的声音有不可抗拒的的魅惑力。
      “对,若是忘了,或许会重新开始。”
      “烟,爱的伤害唯有爱才可以抚平。”
      许烟结舌,只是执拗的反复说不,拒绝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匮乏的词汇显得苍白无力,可是不管怎样,她不要再回到过去,那些无眠的日子,这辈子不要再过。
      秦远茫然的看着决绝的背影,一丝不甘浮上心头,果然不一样了。又如何?他从不轻言放弃,看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见识了漂亮女子的机关算尽,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个单纯丫头的好,当年一心求利舍弃了她,如今幡然悔悟,老天怜见,她还是一个人,还是单纯的倔强,不要紧,只要有机会就好。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马上打电话,要了一个月的假期。
      许烟不知道秦远的打算,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不是几句话就说服得了的,一如当年她固执的坚持己见,秦远不反驳,自管自的说些不相干的话,说着说着她不由的听从了秦远。后来恍然悟出不相干的话是连环套,绕到最后不过是说服她。那时她是喜悦的跳进他的陷阱,对自己说他是多么聪敏。她安心的等待,她的一辈子,她毫不怀疑。英语课上,老教授说最美好的爱情是初恋修成正果,她侧眼去看旁边的他,在心里一遍遍勾勒他的相貌。秦远目不斜视,耳根慢慢红了。她低下头笑,旁边的他脸也红了。晚上约会时,秦远狠狠的吻她,惩罚她的调皮。经过了这么些年,她才体会到老教授的话语中的味道,远不仅是甜蜜。
      接下来的日子,许烟苦不堪言。每天在同事们好奇的目光里扔掉玫瑰花,下班时楼下永远有双柔柔的目光粘在身上,她施施然的从他身边走过,回到家才发现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晚饭后照例喜欢坐在阳台上喝杯茶,路灯下长长的身影不是秦远是谁!她看着他,他知道她看到他,他们对望着,越过窗户,穿过淡淡的夜色,还是模糊,他们之间还隔了五年的岁月,再亮的灯光也照不到心底。许烟默然,转身退回卧室。
      茶水早已冰凉,飘了一层茶锈。许烟大口的喝茶,拦不住哗哗的眼泪,秦远,秦远,何苦如此?
      周末,陈毅宁依旧带着两个小家伙过来,许烟和思恩、建文闹得不亦乐乎,笑得格外的欢畅。不知道窗外那个人还在不在,不过这样他该死心了吧。孩子们终于累了,拿了漫画书趴在床上,一脸的专注。
      陈毅宁若有所思的望着许烟,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他是吃不准该如何开口。许烟怎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他不问,她何必向他交代。爱情之于他,之于她,是不一样的意义,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刚才看到那个人在楼下。”陈毅宁等不到她的解释,阴郁的开口。
      许烟一呆,从书架上扯下一本书,随意翻着。“哦!”
      陈毅宁看不得这样无动于衷,从她手里抽走书,合上。眼神灼灼的杀过来。许烟相信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她现在一准儿over了。瞥一眼两个孩子,她示意陈毅宁走到客厅,顺便带上门。
      “我们是大学同学,恋爱也没什么稀奇,直到毕业,他要回家乡,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男孩。而我,本是要和他去的,但是有些原因,现在看来这些原因都算不了什么,可当时却是大事。”许烟苦笑,“找不到好单位,户口过不去,她母亲不太喜欢我。所以他说让我等他,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只有他,他说什么我都信。于是我在他家附近的城市找了一份工作。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怎样,分开后发疯的想他,才知道爱他爱到连自己也想象不到的程度。后来大概两年吧,只见了几次面,加起来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电话也越打越少,最烂的借口,忙,可是我真的信,体谅他,一天一封信的写,从不敢企盼回信。慢慢的有点心寒,借着忙碌我故意不理他,没想到真的就不联系,三个月后等来的电话是分手,呵呵,那天是911,多好的日子。”
      许烟嘴角一扯,冲陈毅宁笑笑,“我不甘心,就去找他,他只是说对不起,没有理由。他还体贴的说以后我可以告诉别人是我甩了他。话到这份儿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后来辞职回到这里,这些年我过得——并不容易。”
      她低头看着地板,有些不安。
      “饿了么?我们去吃饭,我请客。”陈毅宁的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啊?呃——”许烟脑子跟不上趟儿。不过马上笑了,“我要吃烤肉。”
      “唉——没有建设性,还不趁机宰我一顿。”
      “说得是,那挑家最贵的烤肉店。嘿嘿。”
      “真是——”陈毅宁无语。
      “这个——”许烟忽然想起件事,说道,“还是在家吃吧。我懒得出去了。”
      “你害怕?不敢面对他?还是,不愿意让我在他面前出现?”陈毅宁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是的,只是……”只是什么?许烟愣住了,还是不舍的让他伤心?“好,我们出去吃。”
      “你呀!”陈毅宁突然捏捏许烟的脸,“傻孩子。”
      许烟摸摸被他捏过的地方,张张口,没说话。陈毅宁已经把两个孩子喊出来,照顾他们穿戴,头也不回的说道,“许烟,等我给你换衣服么?”许烟脸一红,跑得比兔子还快,蹿到卧室去了。

      下楼的时候,许烟心虚的偷偷看陈毅宁,步子越迈越慢,陈毅宁只当不知道,和孩子们嘻笑逗乐。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开车。”陈毅宁把他们拦在防盗门门口。
      许烟吁口气,檫掉头上的汗水。
      坐在车里,她一会儿和思恩说话,一会儿和建文聊,身子扭来扭去。陈毅宁淡淡的扔过一句话来,“别找了,他不在。”
      “呵呵。”许烟尴尬。不对,她忽然转过弯来,她为什么心虚?她又不欠他的。
      “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说过的话那么多。”
      “你会考虑。”
      “呃……思恩,待会儿多吃点。建文,学校功课难不难?”
      陈毅宁咬牙忍笑,维持一脸的不愉,这个丫头心软,他不介意利用她的弱点。吃饭时要少吃点,最好一副吃不下饭的样子。

      吃过饭已经很晚了,小家伙们累了,在后座上酣睡,陈毅宁送许烟到楼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总是在这里的。”
      “好。”许烟心里一热,谢谢两字便说不出来了,感激的心思流露在眼睛里。
      “傻孩子。”陈毅宁拍拍她的头。
      “我怎么觉得我像思恩呢。”许烟晃晃脑袋,躲他的手。
      “呵呵,早点睡,别多想。”陈毅宁促狭的一笑,“要不,来个吻别?”
      许烟二话不说跳车逃命,胡乱摆手说句再见,便头也不回的上楼了。陈毅宁目送她的背影,听着咚咚的脚步,听着停下来,砰的一声再没有声息,楼道里亮了的感应灯渐次熄灭。他摸出一支烟,摇下车窗,点上,半晌,发动车子。许烟上楼便直奔阳台过去,借着路灯惨淡的光看着陈毅宁的车,心口暖暖的涌动着莫名的情愫,这样真好,她喃喃的对自己说,温暖真好。她怀疑是做梦,一动不敢动,也许明天又是揪心的疼,像以前很多次的早晨。
      “如果这都不算爱……”许烟一惊,茫然抓过手机,“秦远”两字闪着光,不屈不挠。她迟疑了一会儿,摁下接听键。

      第七章
      没有什么是可以躲得过去的。
      许烟踢踏踢踏的下楼,走到秦远跟前才发觉脚上只得一双棉布拖鞋。秦远满脸的憔悴,从未有过的疲惫神态。许烟一丝不忍,往事如烟,这个人不过是来凭吊青春的遗憾罢了。
      “我请你喝茶,上好的铁观音。”许烟的眉眼慢慢的弯了。
      茶香袅袅,秦远重新审视眼前的女人,温和圆润,布置精致的居室,买许多的书,用古朴的茶具品上好的茶,他忽的有些陌生,记忆中的女孩青涩毛躁,张扬肆意,除了那双眼,依旧是如水的纯净。原来真的是错过了,她长大了。
      “原来我真的错过了。”秦远似吟似叹,眼一低,端起茶水。

      “我曾经爱的很深,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即便现在,我都不敢说不爱你了。我十年的青春呵!你不知道我幻想过多少次,哪天你来找我,告诉我你还爱我。你来了,我很高兴,很高兴,可是,我不能跟你走,我受不了,如果有一天你再说再见怎么办?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怎么办?” 许烟手上把玩着茶杯,若有若无的笑容,温柔的看着对面的人。
      “烟,相信我!你知道我从不说谎。”秦远身子急切的往前探。
      “可是,我没有力气再信任你,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纵有爱,架不住耗干了勇气。”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许烟不去管它,依旧笑着。
      “烟……”秦远一震,苦涩在嘴里蔓延开了。
      他想起以前。
      他说忙,她忙说你要注意身体,少抽烟,下次再打。他听得出她的不舍,只是答应几声,不耐烦的挂电话。他说信写的不好,她便说那我写你不必回,全然不提他也曾写过厚厚的情书。他说事情应该怎样做,她便怎样做,连分手,她也不曾强求。当时只道是累赘,才晓得伤她如许的深。倒退回去,他还会这样做么?
      “其实,你也不见得还爱我,不过是个美好的回忆罢了。”许烟谅解的说道,“过段时间,也许你会笑话自己的。我不能释怀也是天性,不关你的事,不必歉疚。”
      “是因为他么?”秦远艰涩的开口,“我看到他送你回来。”
      许烟听着耳熟,好像陈毅宁也说过这样的话。“也许会考虑,起码我不会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秦远脸色灰败,“烟,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这很正常,没什么。”对啊,谋生本就是艰难的事。
      秦远嗫嚅的说不出话来,好一句“正常”,他还如何再求?
      “我明天就回去。”半晌,他费力的说道。
      “我送你。”许烟饮尽杯中茶。好茶,可惜凉了。

      许烟送秦远走。
      南来的北往的,车站是最浮华的地方,说不尽的悲欢离合,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一次是真正结束了。
      他的到来从某种程度上解了她的心结,往事——总是美好的。
      秦远说,“错过你,是我的痛。”
      “会有更好的女孩。”许烟笑,“我们遇到的时间不对。”
      爱情,向来不是随心所欲的事,天时地利人和。

      手机响了,她看着来电显示,微微笑了。
      也许又是头破血流,可是,谁说一定会是她伤心呢?
      或许,她可以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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