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九 真相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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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兄你可是搞错了？”我张大了嘴，“四夫人听见有妖要害她，怎么又成了她自己害自己？”
“我若说古府欠了我千两银子，难道古府就真的欠了吗？”
“你是说四夫人在撒谎？”
“呵呵，若说半夜你听见有人在你耳边吹气，你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有鬼啊！”
“没错，一般正常人被这样一吓唬都会认为是怨魂，很有可能还是那些死去小妾的怨魂。四夫人却一口咬定是妖孽，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有怀疑过是古府闹鬼。就连看见茅道士的第一眼，也是扑过去说要道士捉妖……就仿佛自己知道是妖而不可能是别的一样。”
“就算这样也不能确定……”
古道德忽然笑了起来，一脸不信地看着卓乾：“你自己刚刚也说了，凶手毁了影儿的脸，手段残忍，轻雨怎么可能做得出！”
“如果四夫人自导自演了这场戏，那么刚才三个疑点便不能称为疑点了。”卓乾道，“当初禾岱怀疑凶手是三夫人，我便想，若是其他三夫人要害四夫人，何必对四小姐下手，还让四夫人活了下来，反而获得古老爷的欢心。这个道理用在二夫人和大夫人身上都是这样。动机太奇怪了。再是第二点，为何三夫人一定要毁了四小姐的脸？”
“因为死的根本不是四小姐。”酒儿姑娘忽地开口了，接过了话。
“我说的对吗？四夫人？”卓乾看向一脸煞白的四夫人，却没了半点刚才温和的模样，只有冷漠和一丝鄙夷，“死去的小女孩容颜尽毁，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四小姐，而是你毁了容替代四小姐的小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小孩在秋千上就已经死了，丫鬟把她推出去她自然握不住秋千，摔落在地，让丫鬟看见她面目全非的脸。或许这丫鬟本来就知晓内情，又被你以看管不力的理由杀了。我们去探查老古府的时候发现前院被人整理过，线索全无，唯一知道的人又死了！如此，杀害四小姐的动机根本不存在，因为四小姐她根本就没有死！”
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古府妖孽的踪迹……因为这古府根本没有妖。四夫人一口咬定是妖而不是鬼，只是因为只可能是妖，只有是妖才有可能嫁祸在其他几个夫人身上……
人心作祟而已。
古陶又发出了那一声喟叹。
“或许那个叫做王威的小厮是你的人吧。”卓乾冰冷道，“我一天来古府的时候便听他说了许多事。一个下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的事，还如此多嘴地讲给外人听。你就是这样传播出府内有妖的传闻，让人怀疑其他三位夫人。我记得很清楚，王威说大夫人冷血无情，杀害小妾；二夫人和其他人有染；三夫人和女儿生来妖媚象……只有四夫人……只有四夫人是可怜人。你努力营造自己楚楚可怜的形象，实际上过了火，才让我开始心生怀疑。你若是真的毫无心机本事，又是怎么从十三年前的后院争斗中存活，安然至今？又怎么可能安安稳稳活了这么久，突然又妖孽要谋害你们母女？”
茅道士此时见状自知露陷，早就不敢多言，夹着尾巴就想跑，又忍不住留下看四夫人怎么说。
四夫人惨白着脸，用一种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居高临下的卓乾：“那你且告诉我，我的动机又是什么？我又为何要挑这么个时候？”
“不是很明显吗？四小姐死了，原本从不注意你的古老爷怜惜你，疼爱你，还不能够解释这一切吗？可惜，你竟然拿你女儿的性命开玩笑，还妄图借此嫁祸于人，争风吃醋。”三夫人抢着说。
卓乾怔了怔：“我不知道，但是应该不是为了争宠，不然你十年前就可以这样做了。”
也对……为什么四夫人非要在这个时候……
“因为她有喜了。”酒儿姑娘看着四夫人默不作声的惨样，轻叹了一口气，“她怀了不是古老爷的孩子。”
我咽了咽口水：“为了这个孩子能出生，她就……”
四夫人惨然一笑：“没错。”
古道德已经松了手，瘫坐在地。
四夫人抓着披在身上的毯子站了起来，身姿萧索，眉目里却流露出不可动摇的坚定。我一直以为这是个懦弱而毫无主见的女人，没想到此刻母性却激发了她内在的力量，让她坚不可摧。
“我提醒过你了。”古陶怜悯地看着她，“你们跪在书房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这是行不通的。”
“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四夫人垂下眸子，风吹起她的发，“我懂你的，你借十三年前那事警告我是在以卵击石。可是我只能这么做，既保住了我和他的孩子，还能封住别人的嘴。不过你们真是奇怪，以为我好像很爱老爷似的。你们以为有多好的，还不是被我一抢就抢走了。”
古老爷显然还没从打击中回复过来，愕然地看着轻雨：“那人是谁？”
我没有料到，轻雨竟然把目光投向了我。下一秒，我明白过来，她是想保护那个人。
韩殊捏了捏我的手心，我就叹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往前站了一步：“是我。”
古道德怒目圆睁：“怎么又是你！”
我摊摊手：“没办法，十三年前我见明玬对我没有意思，就继而勾引了你最小的老婆……反正你那时候也不宠爱她。”
古道德爬起来，那眼神是要把我生生活剥了，却又不敢。
四夫人对我温和一笑。
当我耳边传来“砰”的一声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视线模糊间，好似有什么从眼前掠过，宛若轻盈飞过的雀鸟，沉入那黑不见底的深洞里。
耳边接着传来奴仆恰到好处的惊叫声，声声刺耳：“不好，四夫人投井了！”
这一次，四夫人是真的头朝下扎进了那井中，也是没有奇迹般地活过来。
我忍不住握住了卓乾的胳膊，慌乱道：“怎么会这样……她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那个孩子……为什么……”
“她改变主意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的主意，我也不想知道。我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四夫人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另一个，选择策划出这样的一个闹剧；为什么她选择了要在最后要主动说出这肮脏的事实……为什么她选择了死。她可以不说的，她可以隐瞒的……
为什么要选择。
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得难受，一点也没有捉出凶手的快感。我忍不住冲卓乾狠狠打了一拳：“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如果不是卓乾紧紧相逼，四夫人就不会因事迹败露选择自杀！
卓乾抿了抿嘴，没有反驳，只是那双眼睛却告诉我：我何错之有。
这么一拳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我也觉得有些无力。
古道德最后在四夫人的某个大箱子里找到了四小姐。那日李峡在车上听见的不是怨魂的呼唤，而是真真切切的四小姐。她的母亲把懵懂的她藏在箱子里偷梁换柱，带到了这里，而古老爷在这院子里来来去去，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死而复生”，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的黑暗里生活了近一个月。
在古道德对四夫人呵护备至的时候，我曾经看着其他三夫人心中滋生出“风水轮流转，男人不可靠”的想法，没想到又一次应验了。古道德对四夫人的死没有表示出丝毫的沉痛，只有对她和别的男人有染一事郁结不已。
这可苦了我，在他锐利如刀的眸子下半夜就被赶出了古府，和俊俏的韩殊小公子在马路上吹冷风。
“这奸夫到底是谁！”我愤恨地握紧了拳头，继而狐疑地看着韩殊，“韩殊，听说二夫人也有个奸夫……不会是你吧。”
他呛了一下，脸涨得通红：“你听谁胡说的！”
事情已经了解，古府如今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我们走出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张灯结彩，在准备大少爷的婚事了。古陶或许自己也没有想到，平常不看好她的古老爷竟然让她以侧室的身份嫁给大少爷，而不是小妾了。
虽然古道德不愿见我们，连几位夫人都没有感谢我的意思，古陶却亲自把我们送了出来。和她一起来的竟然还有三小姐。三小姐眉目如画，竟然对我道了声谢，也不知是不是她娘亲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我看着她美丽的脸，已经能想象三年后定能迷倒众生……只是希望她能改了性子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古陶比刚认识的时候少了一分冷漠，多了一丝温柔。我曾经也怀疑过她在古府中起到的作用，她知道，却从来没有解释过。
我问她：“卓乾大哥呢？”
古陶说：“晚宴还在继续。”
我暗叹一口气，或许是没有机会道别了。我跟韩殊走了，也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机会见到。只是看着他今日侃侃而谈的模样，莫名地让我产生了疏离感。也许我只是懊恼，没有早点发现四夫人的不对劲。
我双手被捆，被韩殊拉扯着绳子走在他的身后。
天色已暗，我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或许寻找林靖宇只是一个借口，我只是呆不住了。
韩殊没有马匹，就这么拉着我慢慢悠悠往城郊走去。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拉了拉绳子，他却头也不回，手却收紧了绳子，让我不得不跟上。
等走到城墙脚下，我们再也走不了了。
城门已关，不飞檐走壁是离不开的。
韩殊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高耸的墙。
我心生疑惑，手一拉，韩殊“哎呦”一声摔倒在地。我却顾不得看他了。
我的眼前……那城墙上，出现了一张恐怖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九 真相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