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再活一次》雨过碧色

18、学渣要雄起

　　第二天，是军训结束的日子。按计划，刘元睿他们应该在下午三点多回到学校，徐行一早起来就非常“贤惠”地提出要把寝室打扫出来，表示对404战友们的欢迎。何昉认命地把徐少安置好，拿起扫帚抹布吭哧吭哧干活。徐行蜷在椅子上看何昉操劳，非常满意地想，娶妻当娶贤，何昉真是不错！
　　当刘元睿他们裹着一身热气和汗臭味冲进寝室来的时候，窗明几净，桌子上摆着一小箱可乐，一看就是刚从冷饮店买回来不久，还冒着凉飕飕的白烟。
　　“嗷……”乔涵对着可乐就扑了过去，“徐行，你真他妈贤惠！”
　　徐行得意地仰着小脑袋，觉得自己的双Q都在飞速提升！
　　军训回来的三个人用最激烈的方式向徐行宣泄了一下军训的苦痛和对徐行逃过一劫的艳羡之后，听到有人在楼道嚷嚷，要求每屋派一个人去大会议室找陈羽晴领书。徐行想到这曾经是陈羽晴的成名之战，不由得笑了，估计军训篮球场一役已经让陈羽晴声名大振了。
　　“老大老大！”唐冉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捅了捅刘元睿，“你辛苦一趟呗，把全屋的书都领了呗！”
　　“为什么要我去？”刘元睿镇定地把剩下的可乐全都倒进嘴里，咔嚓一声捏扁了可乐罐。
　　“你不去我去！”乔涵站起来，冲唐冉挤挤眼睛说，“要是六点我还没有回来 ，你们就自己去食堂好了，不用等我了，山人自有佳人陪伴。”
　　“行了！”刘元睿丢掉空罐子，黑着脸站起来，“你们都歇着吧，我去就行了！”然后在唐冉和乔涵的哄笑声中走了出去。
　　徐行看看何昉，慢慢地瞪大了眼睛，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唐冉笑着对徐行说：“想着让刘元睿请你吃饭，吃大餐！你是他大媒！”
　　“嗯？”徐行一头雾水。
　　“陈羽晴，记得么？”唐冉说，“就是篮球场上帮你骂人的那个姑娘，凶得要死的，刘老大瞧上人家了！”
　　徐行努力地回想陈羽晴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爽利的一个姑娘，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机灵过人，记得她人很好，热心肠，那会儿全班都对自己议论纷纷时，她还主动坐到自己旁边来说话，徐行觉得这个姑娘那真是比索念晞好太多了！
　　刘元睿当然没有回来跟大家一起吃晚饭，根据短信解释，他是领完书之后又去帮陈羽晴安排后天排位考试的考场去了——纯属助人为乐！唐冉捏着这条短信叫嚣着一定不能删，得留着，将来给嫂子看，看看老大当初是如何的“工于心计”“巧言令色”！
　　在食堂吃饭时，大家聊起当初撮合刘元睿和索念晞的事情，嘲笑何昉乱点鸳鸯谱，这俩人看着就不搭调，也就何昉瞎起哄，何昉笑笑不说话，可是徐行不乐意了！
　　凭什么挤兑我男人没眼光？凭什么说我男人乱点鸳鸯谱？何昉那是好心！再说了，谈恋爱这种事情，看着不搭调的多了，本来就是凭感觉的事。
　　于是徐行板着脸说：“当初何昉撮合他们的时候你们不也是起哄么，不是也撺掇来着么，干嘛这会儿都赖何昉？”
　　“哎呀！”乔涵怪叫起来，“徐行，你给何昉当着一个星期的短工怎么都当出奴性来了，见不得我们说他啊！”
　　“那就不是一回事！”徐行连脖子都红了，嘴硬地嚷，“我是就事论事！再说，两人在一起，看着搭调不搭调往往不重要，好多看着不搭调的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徐行想：比如艾尔顿•约翰和“丈夫”大卫•弗内什，难道他俩看着就搭调了？
　　“也对！”唐冉接过话题，“比如默多克和邓文迪，难道就搭调了？”
　　徐行翻个白眼，觉得跟直男说话真累，思维完全不在一个维度空间，嘟囔一句：“那不是一回事儿，再说，他俩也离了！”
　　“离了？”乔涵八卦兮兮地说，“没听说啊，真离了？”
　　徐行暗自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真是又二了！这俩离婚是明年的事情了！
　　“嗯，我是说，我觉得他俩早晚得离！”徐行心虚地低下头猛往嘴里扒饭，同时开始转移话题，“那个排位考试是个什么东西？”
　　“每届学生都要参加一个英语排位考试分班，英语课要分班上，A班到C班，班级之间可以按成绩流动！”身为学长，何昉给出了详尽的解释。
　　“咣当！”徐行手里的饭勺子掉进了不锈钢的餐盘里，发出清脆的声音，“英……英什么语？”

　　徐行其实是知道这个英语排位考的，只不过上辈子的时候临考试前他有点热伤风，于是立刻小事化大，跟系里请假说自己肺炎，系里查查他的英语成绩直接就给分C班了。由于考英语这事儿在徐行看来基本就是二氧化碳，所以，他果断地……忘了！
　　徐行愁云惨雾地走进考场，出来时如同台风过境，何昉这两天忙学生会的事情，忙得都抓不着人。徐行一个人提前交了卷，走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满眼望去都是黑头发黄皮肤，不由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为什么要分AB卷！
　　徐行的英语高考成绩为92分，这个让徐妈妈很是骄傲的成绩得益于标准化机读卡和徐行1.5的双眼裸视！
　　何昉是在开学后的第三天出现的，那天他拿着学生会的招新目录来404，很是牛逼地往桌子上一拍，说：“哥几个随便挑，想进哪个部？”
　　“餐饮部有么？没有？那娱乐部呢？也没有？睡眠部总有吧？还没有？那算了！”乔涵很是潇洒地挥挥手，转身投入到DOTA之中去了。
　　唐冉很是认真地扫了一圈儿名录，决定去混混外联部，刘元睿吭哧了半天摇摆不定，何昉不耐烦了，打了个电话给白以辰，然后一拍巴掌对刘元睿说：“你去实践部，陈羽晴在那里！”
　　刘元睿这几天已经磨练出来了，面对一屋子的哄笑，颇为严肃地说：“你是部长，你说了算！”
　　徐行趴在上铺面壁，一言不发。
　　何昉拖过来一张椅子站上去，只能看到徐行柔顺漆黑的头发和两个小小的发旋，何昉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伸出食指杵了杵徐行的发旋：“你报什么？”
　　徐行侧过脸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何昉，本来就不大的脸大半张都埋在枕头里，更是显得可怜。
　　“怎么了，不舒服么？”何昉心里一软，声音都跟着放低了很多。
　　“何昉你别理他！”唐冉说，“这小子作呢！”
　　“怎么了？”何昉温和地再一次问，明知道徐行应该只是心情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把手指贴上徐行的额头，指尖触摸到徐行温热的皮肤，何昉觉得心都暖了起来。
　　“今天英语排位考试成绩出来了”唐冉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笑容，但是语调里控制不住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你家短工没考好！”
　　“那有什么的！”何昉出了口气，屈指敲敲徐行的脑门，“没考好就没考好呗，至于这么生气么？我告诉你，那个排位考根本就是学校拿来吓唬你们的，A班跟C班能有什么差别？一样的课时一样的教材，考试同一张卷子，根本没区别，而且A班作业还比C班多呢！有什么的啊，C班就C班，还没压力呢！”
　　何昉觉得自己的这番肺腑之言入情入理，绝对感人至深，具有极大的煽动力，徐行现在应该高高兴兴地从床上爬起来才对。可是徐行越听眉头拧得越紧，听到最后磨磨牙果断地把脑袋又扭向了墙壁，特别傲娇的样子！
　　何昉傻了！
　　“何昉你赶紧下来吧！”乔涵从笔记本屏幕中抬起头，“你劝不了他的，谁来也没用！”
　　“有那么差么？”何昉从椅子上下来，小声问。
　　“班导说，从成绩来看，Ｈ大要为徐行单独开设一个英语班，Ｅ班！”
　　哗啦！一个枕头从天而降，正正地砸到了乔涵的脑袋上，乔涵笑呵呵地也不生气，“唐冉，你看咱们就没那么好的命，徐行这都不是小班授课的问题，这完全是一对一特别辅导啊！高端教学！”
　　何昉目瞪口呆地望向上铺，想起了徐行高考92分的英语和吓死人的126分数学，觉得这完全不符合科学常理。
　　“你们屋谁英语最好？”何昉问。
　　“刘老大啊！”
　　“那让刘元睿给他补补呢，每天晚自习！”
　　“刘老大的晚自习属于陈羽晴！”乔涵说的很肯定。
　　“那你英语怎么样？你给他补补？”
　　“我也不好，我那分在C班都垫底！”乔涵非常谦虚地摆手，“唐冉考进B班了。”
　　“何员外！”唐冉哀嚎道，“不是我没有阶级感情，你先问问你家徐行，他能默得下来26个字母表么！我真觉得我没那个耐心啊！”
　　“那这样吧！”何昉叹口气，抬头往上铺看，惊讶地发现徐行又把脑袋扭了过来，面红耳赤，头发都蹭蹭蹭地立着，他正瞪着亮闪闪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渴望，嘴角抽搐着往上挑。
　　“这样吧，徐行，你每天跟我去上晚自习好了，我给你补补英语，好歹得把四级过了啊！”
　　徐行立刻笑得眉眼弯弯，见牙不见眼，他想：大学要求每个学生必须考过四级简直是最英明的决策！利国利民！

　　外经和建筑不在同一个教学楼，为去哪里上晚自习一事两人很是争执了一番，何昉坦言徐行那里上晚自习的学生少，在外经的教室里讲题不会太打扰到别人；而建筑系的自习室通常都人满为患。
　　而徐行觉得在外经的教学楼里碰到索念晞的概率有点儿高，于是坚决不同意，理由是他想去“感受感受学霸们的学习氛围以便更好地鼓励自己奋发”！何昉拗不过徐行，第二天就抱着砖头一样厚的《四级词汇表》和《张道真实用英语语法》，带着徐行进了建筑系的教四楼。
　　徐行怀里揣了只小兔子踏进了学霸的天地！何昉选了楼道最角落的一间小教室，人很少，俩人窝在教室的角落里，身后和右边都是墙，前方还有个凸出的立柱，这个位置简直不能再好了，绝对是发生奸情的最佳地点！
　　徐行好奇又紧张地看着周围，每个人都在低头奋笔疾书，教室里全是沙沙的写字声，大家的桌子上都码着厚厚的一摞书，看起来就特别有“学霸”的感觉，徐行战战兢兢地俯下|身子，扒在桌子边缘小小声说：“何昉，我觉得亚历山大！”
　　“放心，有我在没问题！”何昉豪情万丈地摊开一套高一的英语试题，“来，先做做看，我看看你的基础！”
　　半个小时后，何昉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要给徐行开设个“Ｅ”班，何昉看着徐行做的练习卷子，二十五道单选题凭着直觉做对了四道！
　　“徐行！”何昉由衷地感慨，“你的英语水平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徐行低头无意识地抠手里的笔，心里那叫一个难受！虽然打定主意要逆水行舟，就算逆着瀑布也要往上爬，可谁成想，一上来就是尼亚加拉大瀑布啊！
　　我想要站在他的旁边，就算是遍体鳞伤，就算是一败涂地！
　　徐行想起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他想起何昉家那一柜子的书，排成列的奖杯，想起学校宣传栏里何昉的照片。
　　“何昉！”徐行咬着牙说，“我英语很差，但我会努力的！你……能教我么？”
　　何昉忍不住揉上徐行的头顶：“我这不是教着你呢么！”
　　用笔敲敲徐行的脑门，何昉说：“低头，看书，听讲！”

　　徐行活生生把大一过成了高三！
　　每天六点起床，六点二十去下沉广场背单词，七点去食堂买全屋的早餐，七点二十回宿舍把所有人从床上扇起来，七点五十四个人烟尘滚滚地杀向教学楼！徐行极其认真地听每一门课，就连马哲的笔记都记得条理分明一丝不苟，乔涵开始相信徐行其实是折翼的学霸！
　　午饭后回宿舍睡一会儿，下午继续上课，如果没课的时候就找一间自习室，和尚念经一样背单词！徐行脑子里刻着何昉的课程表，瞅着何昉课间就给他发条短信，无非是报告自己的单词背到哪里了，完形填空做对了多少道。在学业汇报的空当，说几句诸如“谢谢你，为了你我也会努力的”这种肉麻兮兮，情真意切，但何昉总当玩笑听的暧昧话！
　　每天吃完晚饭，徐行最幸福的时光就来了，他快快乐乐地勾搭着男神杀向教四的小自习室，两个人窝在一个角落里玩“教师和学生”的游戏，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周五何昉回家了，徐行一个人高高兴兴地跑去小自习室，他决定利用周末把定语从句搞搞清楚，下周一让何昉惊喜一下！404的众兄弟冷眼看着，纷纷下注赌徐行能再坚持几天，乔涵说混进这间宿舍的都是学渣：“但凡高中靠谱点儿的都不至于，我赌一顿麻辣烫，他还能再坚持一个星期！”
　　刘元睿淡淡地说：“乔涵你别这么说，我看徐行这小子有股子拧劲儿，是个豁得出去的，高中时候还年轻，谁没荒唐过？人家现在幡然醒悟，努努力，我们做兄弟的应该支持他！我绝对相信他，我赌一顿石锅拌饭，两个星期！”
　　唐冉权衡了一下说：“我觉得徐行能坚持多久得看何昉能坚持多久，依何昉的学霸风范，一个月是可以的！”
　　乔涵从DOTA中抽空抬头想了想，对唐冉的话表示赞同：“嗯，得看何昉的，我觉得何昉这人真够意思的！”
　　刘元睿看看桌子上的钟，已经十点四十了，按照平时的钟点，徐行早应该回来了。
　　“徐行怎么还没回来？”刘元睿问，“都快熄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