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今世幸村》郁遥

6、所谓同伴

　　在柳不眠不休地熬了一个通宵之后，第二天一早便被众人围堵在更衣室。然后那个凝结了他所有心血的计划书，就这样被众人饿狼一样地抢着瓜分了。
　　混蛋……柳顶着两个熊猫眼衣衫不整地在风中瑟瑟发抖。
　　8:00——
　　晨练时间已经过了，少年还是没来。
　　直到8:30，少年才姗姗来迟。
　　“部长就是不一样，连迟到都可以那么理直气壮。”
　　仁王玩着头发，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戏谑还是讽刺。在收到真田凌厉的目光后，仁王轻轻地吐出“噗哩”，真田的脸黑了。
　　“啊，抱歉，因为路上送一个孕妇去医院，所以耽误了时间。”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随即话题一转，“不过，仁王啊，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就和我打一场吧。”
　　“噗哩。”潜意思是好啊。
　　啪，丸井吹出的泡泡破了，桑原张大了嘴，少年露出一个如雨后睡莲般清新的笑容。众人背脊一阵发凉，不好，惹怒部长的下场……
　　柳生低下头，镜片一阵反光。仁王啊仁王，我是该佩服你的勇气呢，还是该为你默哀呢。只是柳生，你能不笑得那么奸诈么！
　　柳挥舞着手中的笔，快速地记道，“×年×月×日×时×分×秒，正选仁王雅治挑战部长幸村精市的权威。虽然勇气可嘉，但——会被幸村狠狠修理地概率为88.24%。”真田的脸更黑了。
　　再看仁王，只见他依然淡定地把玩着头发，众人见状无不肃然起敬，果真好胆识。只是他真如表面那般平静吗？让我们来小小地探查一下他的内心吧。
　　仁王心声——啊啊啊……混蛋啊，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推了他一把！他分明记得有只手从背后袭来，然后他一个趔趄习惯性地就甩出了这句话，这是赤果果地陷阱啊！！
　　他幽怨地回头，众人一副事不关己地看看天、看看地。丸井若无其事地嚼着口香糖，手轻轻地别到身后。
　　无视众人的小动作，我站起身对身边的真田一阵耳语，然后拿起球拍，轻松地走向场地。
　　不过抱怨归抱怨，仁王一走上场瞬间就认真了起来。他们部长的确很有实力，但是他还没有亲自去体会过。也许是传言夸大了，那个前任部长本身水平就不怎样。
　　我轻笑，他的想法我又怎会不知。嘛，那就让你看看吧，仁王。
　　欺诈师VS神之子
　　真田一声令下，“一局定胜负，幸村发球。”一局，这是幸村的要求。
　　“呐呐，你们说仁王能撑几个回合？”丸井吹着泡泡‘天真’地问道。
　　“这种事谁能料到？”桑原认为任何有关部长的事都是难以预测的，这是他的预感。
　　柳生推着眼镜道，“我猜，不超过三个回合。”
　　我垂下头，左手对球进行旋转，右手轻轻一挥，球沿着既定的轨迹飞去对方的场地。
　　“啊，低空球。”桑原低呼。
　　仁王嗤笑，“什么嘛，那种速度。”左手猛地一记削球，他正暗自得意，突然睁大了眼。
　　只见原先打到场地后方的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入少年身边。少年朝他一笑，随着右手的挥拍，球按之前的力道飞向他空出的左边场地。
　　眼神一凝，他瞬间跑过去，瞄准少年的空档，猛地扣杀。他志在必得的笑了，这下看你怎么……下一秒他嘴巴大得可以塞入一个网球，怎么会这样……
　　几个回合过去了，他仍旧疲于奔跑地来回击球，体力一点点地流失。反观少年，一派轻松的模样。
　　“你们看，部长到现在为止一步也没动过。”丸井像发现了什么，惊呼道。
　　“是的，从一开始都只是右脚在移动。”柳生凝重地盯着场地。少年以左脚为圆心，右脚画弧，击来的球全都逃不出那个画出的圈。
　　“那是领域。”柳翻着笔记本沉声道，“在球上加旋转，让别人把球打回身边。”这些资料，是他从乾那里换得来的。
　　“部长好厉害。”桑原感叹。
　　“不过据我所知，还有青学的手冢国光也会这招。”说到这，柳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真田。
　　“那个手冢国光是谁？有部长厉害吗？”丸井好奇地问道。
　　没等柳回答，真田低下头幽幽道，“是个棘手的家伙。”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幕……手冢国光，是他的宿敌。
　　“结束了。”柳生突然出声。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仁王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球拍随意地扔在一边。少年嘴角吟着笑立在网前，衣诀纷飞，恍若神祗。
　　比赛用了13分钟。
　　虽然有些诧异于时间的漫长，但众人还是被自家部长那强悍的实力深深的折服了。以后谁还敢挑战部长？那不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屎（死）么。
　　柳在综合一栏中填下，幸村精市，实力深不可测。
　　“呐，仁王。”我从身后拿出一杯冒着气泡的绿色液体，笑眯眯地说道，“我发现你的体力太差了，这是我研制出来的蔬菜汁，对你的身体很有帮助哦。”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我是仿乾贞治的。
　　仁王咽了口水，颤抖地接过。几秒后——
　　“砰”，仁王瞪大了眼，倒在地上僵硬如石像。
　　“哦，我忘了说，这是失败品。”笑容进一步加深。
　　一阵冷风吹过，众人只觉背脊发凉。
　　“从现在开始，2人一组进行练习赛，输的人——”故意延长话音，我眯起眼。不意外地看到众人惊恐地后退，嘴角扬起更大的弧度，“挥拍1000下，蛙跳500次，跑100圈。”
　　黄色的网球漫天飞舞，众人的斗志都被点燃了，拿出全部的实力比拼。当然，谁也不会承认他们是不想接受自家部长那么严苛的惩罚。
　　我惬意地坐在教练席上，任阳光倾泻而下，驱走身上的寒气。
　　“为什么？”
　　仁王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脸色有些苍白，“为什么不用你的绝招？你是在羞辱我吗？”他受了很大的打击，那个领域仿佛在嘲笑自己被别人玩弄于鼓掌间。
　　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因为……我们是同伴。”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场内的真田压低了帽檐，同伴吗？
　　柳握着笔若有所思。
　　因为是同伴，才不想让你也尝受那种无感被剥夺的痛苦，况且……
　　“哗哗——”
　　我闭上眼，任冰凉的水冲到脸上，带走心中的燥意。腹部忽然一阵抽痛，额头直冒冷汗，艰难地用一只手抵住，另一只手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药吞下。
　　抬起头，镜中的少年面色苍白如纸。
　　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你不是我儿子……厌恶的声音如噩梦般缠绕在心头。
　　你把他还回来，还回来啊……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
　　对不起……少年忧伤地跪在门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朦胧中好像有谁在耳边呼唤……
　　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
　　似乎有什么热源贴近，触到那份温暖，我不禁缩紧了身子。
　　真田结束了部活就来找少年，最后在那棵古老的樱木下发现了熟睡中的少年。夕阳的余晖透过叶缝，在少年白皙精致的五官上投下淡淡的玫红，美得简直不像凡人。
　　不忍惊醒睡梦中的天使，真田坐在少年身旁，小心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温热地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少年冰凉的肌肤，他一顿，轻轻地抚上少年好看的眉眼。
　　“幸村，幸村……”他无意识地低语，丝毫没发现这如情人般缱绻的呢喃是出自自己的口中。
　　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少年开始不安地扭动身体。随着失色的唇瓣一开一合，少年苍白的脸颊渐渐染上不正常的红晕，额前冒出一层薄汗。
　　真田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搂住少年，眼神幽远。
　　柳说的很对，其实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他。他们看到的一直都是少年想让人看到的那面，因为他从不轻易地表露自己的心绪。
　　少年对谁都很温和，但那温和中又带着淡淡的疏离，仿佛中间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像在防备什么，又像在保护什么。
　　他们不是同伴吗？
　　看到那渐渐恬静下来的面容，真田的心里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他捂住胸口，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