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延》寂静清和

12、三年后的番外

　　《黄延番外》如果我死了

　　这是黄延和孙穆在一起后三年的事了。

　　黄延还是那个黄延，每天按时上下班，把工资仔细存起来，心里有着一个大大的梦想。
　　他和孙穆在一起以后一直都住在自己的一室一厅里。其实是有些小，两个人住更加拥挤。只是他不愿意去住孙穆的“豪宅”。其实孙穆的房子不过一百多平的商品房，可对黄延来说，就是觉得别扭。

　　孙穆提出过几次。黄延别别扭扭的不答应也不拒绝，孙穆到底是知道他别扭的脾气，也就在他的小屋子里将就了好久。
　　黄延每天都会去翻翻手机上的购房信息。奈何房价涨得实在比他的工资快好多好多，黄延多少有些着急。

　　他的梦想，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会实现呢？
　　必须给孙穆买一个大点的房子住。两室一厅也很好，最好客厅宽敞点，厨房更是要大大的，最好有一个准备台，他喜欢看孙穆切菜的侧脸，特别认真，特别性感，像是一幅画。
　　卧室里的衣柜一定要大呀，特别大特别大的那种，因为现在家里的小衣柜，早就装不下两个人的衣服了。不过孙穆一直教他要断舍离，不管衣服多么有纪念意义，只要好久不穿就打包好去捐掉。一开始黄延各种不舍得，奈何家里实在放不下，于是每次换季都丢好多衣服。不过虽然心里疼，但是家里宽敞了很多，而且用单位同事的话来说——黄延这小子现在穿衣是越来越有存在感也越来越有品味了。

　　黄延知道，这都是孙穆的功劳。孙穆给他做好吃的，孙穆帮他挑衣服，孙穆带他去好多地方大开眼界，孙穆每次选的电影都特别好看

　　哎呀，跑题了。
　　对了。要两室一厅的房子，厨房衣柜要大。
　　另一个卧室另一个卧室要干吗呢？

　　黄延看了看自己小小的家。
　　除了小了一些，其实空间也足够。
　　空调早就换了新的，墙壁去年贴了素雅的颜色，地板也重新铺了一层，家具一件件的好像都换了一遍了。
　　再多一个房间
　　好像不太好吧。
　　偶尔谁闹别扭了，难道去那个房间睡？

　　黄延开始纠结了起来。
　　这种情况，似乎还没发生过。
　　可能是自己这种脾气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嘴上总是说不出什么来，但似乎好像，类似的情况也是有的。

　　前年快过年的时候两个人单位都忙，谁都没时间照顾彼此，于是每天晚上吃了外卖一个在房间里赶工写代码，一个在客厅里打一晚上的电话联系客户。然后孙穆就睡在客厅里了，都是后半夜黄延把人叫回床上睡。
　　如果多一个房间会不会孙穆就直接睡那个房间，晚上也叫不回来

　　于是，我们的黄延同学，抱着手机看着他压根买不起的房子，已经纠结了很久很久了。

　　孙穆洗好澡出来，把用完的沐浴露的瓶子丢进垃圾桶里，去阳台拿了瓶新的出来放在老位置。
　　看到黄延又盯着手机入了迷，摇了摇头，去换了身衣服，坐到沙发边上。

　　电视机是今年上半年换的超大屏平板电视。网络早就换成了最大带宽，他们连有线电视都不用装，直播点播都看得很顺畅。
　　黄延最近一直在追一部电视剧，每天回家都要看两集前一天的点播，孙穆看到时间刚好，于是调到了那个频道，拍了拍黄延。

　　“电视剧开始了。”孙穆拿起茶几上两个水蜜桃，一个递给黄延，一个塞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真甜。
　　黄延回了神，看到电视剧在放片头曲，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孙穆，我什么时候才能发财呀？”
　　孙穆揉了揉自己没干透的头发问：“你先说说你要发财干什么？”
　　“包小白脸呀。”黄延脱口而出自己内心长久以来一直没有办法抹去的梦想。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以为自己说的是：包养你呀。
　　于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孙穆看他的目光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原本晚上总会和自己有的没的聊一会儿的孙穆，今晚显得特别安静。
　　不过黄延已经不是很多年前那个特别敏感的人了，他大大咧咧地认真看了两集电视剧，吃了一个水蜜桃一小盘葡萄，还偷偷地看了孙穆好多眼。那人没什么表情的，和他一起看片尾曲的字幕，一切都和每一个温馨的晚上一样嘛。

　　这两集电视剧正好播到情节的高潮，男主角演技炸裂，黄延特别喜欢：“呃，其实我特别喜欢xi东，还是xin东反正就是这个男主角啦。他长得有点像我男神。”
　　“大哥，人家叫jin东。”孙穆终于说话，好心回了一句。
　　黄延脸红，摸出手机傻乎乎地打了一遍这两个字：“对哦，怪不得我总打不出‘靳东’这两个字。”

　　他自己还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梗。
　　自己傻兮兮笑了半天。
　　连孙穆更加难看的表情都没有察觉。

　　孙穆心里此时是很不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黄延待得久了，他非常能明白黄延心里的想法，黄延每次不说话，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于是他自己说的也少了。
　　现在的孙穆没反应，不代表他不在乎。

　　一直以来，每当黄延傻兮兮看着手机上的房价唉声叹气的时候，他心里都是特别爽的。毕竟黄延一直都想给自己买个大房子，这份心意够他美好久。
　　可偏偏，今天黄延告诉自己，买房子是为了——包小白脸。

　　还有那个电视剧
　　孙穆一直以为自己特别了解黄延的品味，这种七大姑八大姨一群女人撕逼离婚小三的戏码是他的最爱，所以最近连看三四部剧里都有靳东。
　　妈的。
　　原来是因为长得像男神。

　　孙穆突然一下子受到两次暴击，心里特别别扭，摸摸手下的沙发，决定今晚要睡在沙发，绝对要抗议呀。
　　黄延已经拿过了遥控器，漫无目的地在看点播台里的新闻和视频。

　　最近电视上都是报道X市地震的新闻。
　　那些遇难的人的亲朋好友也许前一天还和他们有说有笑，计划着未来，第二天却已是天人永别。

　　黄延最不喜欢看这些报道。
　　看着新闻标题，愣了好一会儿。

　　他问孙穆：“孙穆，你怕死吗？”
　　孙穆本不想回答。不过这种话题，毕竟有些严肃。
　　“谁都怕死的吧，就看有没有遗憾。”
　　黄延想了想，说：“如果我马上就死了，应该没有遗憾了。”
　　孙穆随口接了一句：“是嘛。”
　　好一会儿黄延都没有回答。

　　孙穆好是没趣。
　　见黄延也没什么想看的电视，他自己摸出了手机，心里气呼呼的，准备把早上看好的一套两室一厅的二手房设计图给删了。

　　翻到中介的微信，心里终究还是舍不得。
　　毕竟他一直知道，黄延想买套这样的房子好久好久了。
　　这套房地段特别好，在市中心，去哪里都方便，交通便捷，上班都近。孙穆卖掉自己的那套房子再加上两个人的积蓄，刚好凑齐房款，连房贷都不用背。

　　却是

　　突然。孙穆的手被人拉住了。

　　“孙穆，我想明白了。我这辈子一点遗憾都没有，如果马上就死了，我一点都不怕。你也别害怕，如果你死的时候已经很老很老了，一定要在那里等等我，我马上就来陪你。如果如果你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也不要害怕，我会努力去找一个女人，我努力去爱她，和她结婚”

　　孙穆受到第三次暴击。真的很想把黄延拉住的手抽回来。

　　“我努力去爱她和她结婚。”黄延的话平平淡淡的，“你一定要记住，投胎成我的孩子，我用剩下的半辈子，继续爱你。”

　　黄延是想了很久。
　　他说的都是心里真切的话。

　　因为他实在感觉给孙穆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有些困难。
　　好像能给他的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爱”了。
　　虽然爱没有形态，没有价格。
　　但在黄延的心里，这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也是最平凡的东西。

　　黄延不会明白，为什么今晚少话的孙穆会突然红了眼睛。
　　他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好久好久。

　　那晚，他莫名其妙地听了无数遍的“我爱你”。
　　在孙穆和他说了那套二手房的事情后，黄延果断地拒绝了。

　　“孙穆，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吧。”
　　黄延不想孙穆以后有机会住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
　　“为什么？”
　　“我想包养你，怎么能让你出钱。你等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住上好房子的。”
　　“好。”

　　那晚，孙穆心里那个甜呀。比晚上的水蜜桃甜多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别扭敏感的黄延，会说出这样甜蜜的情话。

　　所谓的平时听不到，听到一次就能甜好久。
　　说的就是此时的孙穆了。

　　于是我们的黄延同学这些年来，除了生活水平提高了不止一丁点，连小心翼翼，敏感多疑的毛病都治好了。
　　生活嘛，总会越来越美，越来越富有的。

　　那晚，筋疲力尽的黄延想着自己的那个大美梦，抱着孙穆，甜蜜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我现在很幸福，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