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迢迢梦无声》kk依旧初夏

4、初入江湖（四）

　　花满楼为了这次表演造足了噱头，自然也捞了不少。纭筝他们去往三楼的雅间，可以看出这位置是极好的，自然钱也是不少的。出门之时，宋离嘱咐纭筝易容成了一个公子哥，五官却是极其普通。坐定，小倌送来茶水斟酌起，纭筝突然觉得肚子疼，便要起身，李琦拉住纭筝的衣袖，“这是去哪里，马上表演要开始了！”，“公子，我这人从小到大，一紧张就肚子疼”，“你为何紧张，又不是你表演”，纭筝急了，“不紧张也有三急的时候啊！”，转身就走，关门隐约听到李琦说了一句，“变回女人这性子似乎没变”，以及宋离低低地笑声。
　　纭筝这人夜晚的方向感极不好，为此她阿娘没少教她，最后只好嘱咐她晚上少出门。这不找了好久才找到茅厕，向来听力很好的她，听到旁人在谈起金缕衣，“听说这金缕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不过听说这金缕衣倒是古怪的很”，细碎地路人交谈，怪不得阿娘老是说隔墙有耳这句话，没想到在如厕的时候也是能听到八卦。
　　出来的时候，纭筝照着记忆力往三楼的雅间去，也不能怪她，纭筝可是第一次来勾栏处，何况这里的房间都是长的差不多，只是用花名做标志。纭筝似乎找到了雅间，看着一间颇为眼熟的房间，便推门进去了。待她进去，怎么变成姑娘的闺房了，应该没走错呀，可是依旧没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妙曼的珠帘隔开了一方天地，纭筝心想，完了，走错了房间，房内清香宜人。不似旁的勾栏女子一般，浓厚的胭脂之气一般庸俗。
　　纭筝忘记了这厢自己可是男子的装扮，怕是里面的姑娘听到了脚步声音，以为是伺候的小丫鬟，女子的声音传来“小绿，帮我拿一下衣裳！”，纭筝已然走到了女子的身后，女子正在木桶中洗浴，一头青丝光是背影已然叫人想入非非。女子意识到不对劲，转身，纭筝吸一口气，这女子真是人间尤物，该突出的突出，五官艳丽，绝对能慑人心魄，自然是天下的男子。
　　女子却不害怕，“你是谁？怎么进到我房间，有什么企图？”，纭筝讪讪地竖起爪爪，“那个我不小心走错房间了，你相信么，姑娘！”，女子反而笑了，妩媚地不得了，“小哥哥，看着我，觉得奴家漂亮么？”，竟然就从水中起身，出水芙蓉一般，透着万种风情。纭筝此刻觉得女子是这世上最妖媚的女子，暗暗掐了自己的手心，嬉笑着，“姑娘自然是最美的！”，女子拿过屏风上的薄衫，随意地裹起自己的身子，缓步走到贵妃榻轻巧地依靠着，“小哥哥，可惜奴家待会有个表演，晚上可有空，在此处与奴家。。。”，纭筝一脸沉醉，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姑娘，在下必定不会爽约！”，原来话本上写的美人恩，竟是这般，可惜了自己是女人，无福消受的女人恩呀！
　　纭筝离开了女子的闺房，似乎有什么东西清晰了头绪。
　　终于找到了雅阁，李琦颇为着急，“怎么去了这么久？”，纭筝很早就觉得李琦脾气不是太好，没想到这么没耐心，这人！
　　“小溪，是不是迷路了？”，果然是鬼医，看到她满脸的虚汗，宋离便是猜出半分。
　　“对呀，跑到一个大美女的房间，晚上还约我呢！”，纭筝实话实说。
　　“小溪，你这身上的香味倒是蛮好闻的！”，李琦隐约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是那姑娘房里的气味！”，纭筝出来已经吹了一会风了，这香味确实持久力蛮厉害，虽然好闻。但是美丽的东西总是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小时候阿娘说过美丽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女子越美，越是危险，如同刚才的姑娘。
　　“宋先生，可是有觉得这味道好闻？”，纭筝转头，言笑晏晏地看着宋离。
　　“小溪，可是在考我？”，宋离抿一口茶香。
　　纭筝觉得这人似乎太无趣了。
　　纭筝想要说什么，楼下人声鼎沸，节目就要开始了。
　　只见氤氲中，众女子衣袖扇舞，忽然从天而降的两条红绸垂落：
　　芳草萋萋
　　十里桃花
　　一世姻缘长
　　十里旧桃花
　　问君可记否
　　长相思伴我天涯
　　。。。。。。
　　从天而降的女子，眉间的红色朱砂桃印，愈发妖艳，此刻女子就是桃夭，绝色的妖媚，摄人心魄。鸦雀无声，女子身上穿着的金丝，似乎就是传说中的金缕衣，熠熠生辉，让人不能移开目光。
　　原来闺房中的女子妩媚女子便是随心了。
　　纭筝看向李琦和宋离，李琦同旁人一样是如痴如醉的表情，再看宋离，却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摸样，空气中传来的是熟悉的气息，此人怕是下足了本事。
　　看到男子们全部是痴迷地表情，纭筝拿出银针刺向李琦的迎香穴，李琦转头，“为什么拿针扎我？”，“不识好人心！”，纭筝翻了一个白眼。
　　李琦莫名其妙地看着纭筝，眼中的浑浊渐渐地散去，渐渐清明。
　　“这香味是不是似曾相似，想想，闻多了可不好！”，纭筝幽幽解释。
　　李琦也反应过来，便心经凝神片刻，恢复如常。
　　纭筝料定宋离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但是似乎看来他神色也是不对劲，便也给了他一针。宋离只看了纭筝一眼，便将心思放在花魁随心身上了。
　　纭筝小声地问，“宋先生，莫不是这花魁是你的相好？”，她可是记得小安说过鬼医来过勾栏处。
　　被问的人薄唇轻抿，“不是，小孩子家家，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拿出长辈的姿态来教育她。
　　“哦，那就好，晚上随心姑娘还约我一同，赏月呢！”，随心约“他”是不假，但是没说约“他”做什么，看月亮的事情倒是她自己加上去的，这随心晚上约自己必定也是不安好心的，只是这事么，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
　　宋离严肃地警告，“不许胡来！”
　　“我能对她怎么胡来呢！”，难得一直面瘫的鬼医宋离有另外的表情，纭筝觉得有趣，现在要是说他不认识随心，那全是假话，必定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公子，你说是吧，我能对她做什么呢？！”，不忘故意“询问”李琦的意见。
　　“宋神医，这女子的香气着实诡异，恐怕不是良善之人！”，李琦认真地说道。
　　此香气让人不知不觉中如痴如醉，迷了心智，这勾栏中有多少男子，怕都是着了道了。再看她的眉眼，全然透着妩媚之气，妖艳的可以，真如同妖精一般。
　　纭筝很是感兴趣，这女子为何如此大手笔，这花满楼恐怕也仅仅只是勾栏如此简单。
　　李琦看向身边的女子，即使易容成何种模样，那眼神透露出来的神采，都是无法改变的。心中颇为开心，心想着以后不管她变成何种模样，自己也能辨认出她来。今日本是借着花满楼的噱头出来玩耍一番，现在看来似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看来，一向安静低调的晋州城，也有渐渐荡漾起涟漪了。
　　晋州一向以富庶而著称，即使这般，也是极其低调。远离皇权政治。
　　何况这次的东西却是南音仙岛的东西，这金缕衣怕也不是极其巧合地出现在晋州城，这怕这花满楼也逃不了干系了。宋离满是担忧的神色，一谈到这花魁随心，脸色都有些变化。纭筝问及此人，宋离却否认与他的关系，明眼人都明白只是掩耳盗铃。
　　花满楼的管事扭着自以为风情万种的肥硕身材，胭脂气浓重，一个极美，一个极丑，对比的强烈。台下的男子不满地叫唤，管事妈妈一脸谄媚，“各位官人，稍安勿躁”，这厢台下才安静下来，“各位可看过我们随心姑娘的精彩表演，众所周知，我们随心一直是卖艺不卖身，今天，咱们便借着机会，竞拍随心姑娘的初夜！”，话语一出，全部闹翻了天，虽然是让人垂涎欲滴，可是冲着金缕衣来的不乏权贵之人。也就是说，肯定要很多银子，这竞拍只不过是提高价格的方式而已，这管事妈妈极其精明，就是普通的花魁姑娘初夜的身价在曌空也就是纹银百两，这一出表演后，不怕随心不出名，借着名气更是可以与众不同一番。
　　管事妈妈一声，“五十两起拍，各位请好吧！”，却看随心一副事不关己地摸样，含笑坐在后方，环顾着四周的人。
　　楼上雅间不乏很多达官贵人，这番噱头造势，很多人不断加价。
　　“六十两”，
　　“一百两”
　　“二百两”
　　“二百五十两”
　　“五百两”
　　最后竟然被叫到了，“一千两！”，很多吃不到葡萄酸的人只好放弃，实在是太贵了，只是一夜春宵而已。
　　李琦不知道是凑热闹还是瞎折腾，一直不吱声，在最后，“一千五百两！”，说完委屈地看向纭筝，“小溪，是宋神医叫我这么做的”，纭筝送了大白眼，“败家子！”，想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私房钱就百两，一对比愤慨就出来了。
　　“楼上的公子，一千五百两，有谁要加价！”管事妈妈开心地横肉飞舞。
　　随心闻声瞄向纭筝他们所在的方向，嫣然一笑。
　　纭筝料想这个随心是想用初夜来刺激宋离，可是宋离做事光明磊落，既然说了和随心没有私情，定然是没有的。只是除了私情，那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宋离已经悄然离开，所以随心并没有看到宋离。
　　“五千两！”，从对面的雅间再传来男子加价声。
　　“哇！”，所有人倒吸一口气，如此大的手笔，真是太厉害了！
　　“小溪，我们遇到对手了！”，李琦无奈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又何必浪费钱财呢！到时候坐享渔翁之利好了，这随心真够厉害的，只是睡一夜觉就赶上我一辈子的私房钱，靠，老娘以后也搞个拍卖！”，纭筝脾气上来了，什么话都说，总结说来，纭筝还是很爱财的。
　　“胡说八道，你可知道这一夜姑娘家便是毁了一辈子了！”，李琦生气了，一贯温和的脸上，眉头都皱起。
　　“你干嘛这个生气呀，我说着玩的，再说了我娘说和男人睡觉脚底心会被塞小娃娃的，本姑娘没有那么傻！”，纭筝隐约觉得他真的生气了。
　　随心姑娘被对面雅间的男子以五千两所得，结果并不意外，和李琦商量夜晚在花满楼一个隐蔽的巷口等待，宋离离开是交代只要保证随心的安全，不让男人碰到，纭筝心中不满，“随心是金子做的么，碰一下就五千两！”，宋离摇摇头，李琦更是黑了脸，“小溪，比较单纯，罢了，这事我不便出面，随心同我故人有渊源，我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纭筝点头答应了。
　　纭筝心想，随心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懂得摄魂之术的人，不把旁人吃掉就好了，哪里能吃亏呢。
　　纭筝重新潜入花满楼的时候，因为走错房间之时，有悄悄做了标志，便也轻而易举地找对了房间。不过之前她又去了一趟管事妈妈的房间，将她的银票顺了很多，才去了随心的房间。伏在随心窗外，探开一指的洞口，纭筝隐约瞧见随心又在沐浴，这女人怎么这么爱洗澡呢，传来的依旧是曼陀罗花香，这女人心思恐怕没那么简单。纭筝仔细地瞧瞧她的后背，果然自己没看错，后背上有一个曼陀罗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