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亢》沧生踏歌

4、曾经的美好（上）

　　曾经的美好（上）

　　“温曦。”
　　“叶晋亨！”本以为不会再见面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该是一种怎样的惊喜，特别是你时不时回想起又不知该如何让寻找的人。距上一次初遇，有两个星期了吧！“你来找我吗？”我故意向左右张望了一下，内心的喜悦遮掩不住的表现在脸上。阳光下，他身着白色的V领T恤配上卡其色的休闲裤，看起来与周围的大学生没有差别，却有着难以掩盖的卓然之气。略微狭长的眼睛像一泓清泉，缓缓而动，隐有清凉，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
　　“有空吗？我请起你吃饭。”淡色的唇角，从见面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翘起且极为诱人的弧度。
　　“你要追我吗？”虽然这个几乎没可能，但是桥段和经验上来看极有可能。
　　“我以为我们该是朋友。”他的眼中流露的真诚，真是伤人啊！
　　“因为方便面？还是……”总要问清楚的，自作多情和找错方向都是感情上的雷区，非死即伤。
　　“相遇的印象太深刻。”他颇有些落寞地说，“你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值得。”
　　“叶晋亨！你的意思是，首先我们的相遇让你的逝去的感情得以慰藉，其次，根据上次吃饭的观察觉得我该是一个不错的红颜知己，可以单纯的吃饭、聊天、给你解闷，最重要的一点是，只要和我说清楚我就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死缠着你不放，会一直做一个表面上是女人，实质上是个爷们儿般的朋友，对吗？”我语速飞快，大脑的神经运作的井井有条。原来，这样一个无时无刻会吸引人的男人，内心深处也是寂寞的。
　　“所以，你的意见呢？”我的长篇大论，似乎触动了他的笑点，幽深的眸光泛起了点点涟漪。
　　“那得吃顿大餐才行！”我咬牙切齿地说。
　　“哦？”他觉得好笑似的挑挑形状过于美好的眉毛，疑惑地问。
　　“好比一道好菜，秀色可餐，可是却只能看不能吃！”我遗憾地盯着他说，说完后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明我的惋惜。
　　“你还有这想法？”他忍不住笑着说，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叶少，你连美男计都用上了，我怎么舍得拒绝呢！先就这样凑合着吧！兴许哪天就转正也不一定，是吧？”我开始嬉皮笑脸的了，或者是已经进入了叶晋亨所需要的角色。在我眼里，他就应该是简斐，我们要在一起，就得冲破道德底线，不为世俗。而在他眼里，我可以是任何人，但结局仍是不能在一起，因为他只想我是朋友，能为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一丝新鲜的朋友，能为他紧锣密鼓的工作带来缓解的朋友，能为他日渐冰冷的心带来温情的朋友，仅此而已。
　　想归想，大餐还是要吃的，当我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温曦！”简斐小姐的高分贝远远传来，在我想提醒叶晋亨快闪的时候，她已经奔到我身边。“哎哟！车不错啊！”她的眼睛几乎黏在车上，手用极其猥琐的方式画过车身的流线。“金主的标配啊！温曦！”她一副流里流气的站在我面前说。
　　“我倒是想啊！他只想做个朋友，像你和我一样的！”我说的那个不甘心啊！
　　“啧啧，太可惜了！太浪费了！太伤女人心了！”简斐像用扒皮似的眼光，将叶晋亨上下扫视了个遍，一改先前“牵走，扑倒”的架势，接着说：“不过，好歹让我见识了活着的gay！这倒是真真的极品！”她说完这句话时，我看见叶晋亨的脸色，隐隐见青啊！简斐啊！简斐啊！您是一个活祖宗啊！同时，我还不忘憋叶晋亨一眼：看吧！也就你个不正常的，才会向女孩子提出这种要求，特别是在配上您那张难以用笔墨形容的脸。
　　“哈哈哈……”叶晋亨看着，听着我和简斐的“表演”，突然大笑出声，然后很郑重的告诉简斐“我要是出柜，一定第一个告诉你。”那是一种怎样明朗的笑容呢？就像久霾不散的阴雨天气，突然有阳光穿云而出，让人的心一下子无法比拟的绚烂，这样一个魔魅的男人要人怎么提防呢？

　　直到坐上车，离开学校很远，叶晋亨的笑意还是挂在脸上，而我也一直盯着他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咳咳！”他略微尴尬的假咳掩饰，“温曦，我们就见过一次面，你就敢上我的车？”他转过头促狭地看着我说。
　　“叶晋亨，我想去厕所。”我认真地看着他。
　　“恩？”他眉头微聚，颇为疑惑。
　　“很急，要憋不住了！”说完我的脸也开始往中心聚拢，双腿夹紧。
　　“啊？”叶晋亨极快的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好在不是市中心，他很快找到了一个快餐并门口停了车，打开中控锁，示意我下车。我从善如流的下了车，关上车门，站在外面，抱着手臂，看着叶晋亨。
　　“你需要我陪你？”叶晋亨看我半天不动一下，试探的问。
　　我忍着要翻白眼的冲动，继续看着他，真的好怀疑他真的是叶氏集团的掌舵者吗？《FORTUNE》上面说的都是骗人的吧？什么美国和全球最受赞赏的公司？全球商界最具权势25位企业家？还参加过《FORTUNE》全球论坛？玩我呢吧？
　　“你需要……纸巾……吗？”叶晋亨开始拥有了他第一次结巴体验。
　　我终于受不了他的短路，又重新坐回车里，逼近他的脸说：“叶少，我不但敢坐你的车，还下得去。”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他的财经简报，放在方向盘上，挑衅地看着他。
　　“你，耍我！”叶晋亨终于从迷途中找到了路。
　　“是的，叶少！”我重重地点头，“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我收回简报，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示意他可以出发了。可是，这回换叶晋亨紧盯着我不放了。
　　“那个，叶少，我不歧视有钱人的，同时也不会放过这种占便宜的机会。”我受不了他探寻的目光，直接坦言自己的稍许拜金心态。
　　就在我如此坦白的情况下，叶晋亨还是用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看着我，我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接着说：“我这样是有道理的，你看你去的地方我都消费不起，我能消费的地方您也不见得消受得起，再说哪有陪聊的自己付费的啊！”此时叶晋亨的眼神开始有了压迫感，让人觉得车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渐渐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难道他想这样杀我于无形之中吗？
　　似乎是欣赏够了我的状态，他低声地说：“原来，耍人的感觉不错！”说着发动车子，疾驰而出。
　　他在报复我吗？

　　在吃完饭等甜点的当儿，叶晋亨又开始了他的眼神游戏——紧迫盯人。似乎看到我无法呼吸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叶晋亨，你到底想干嘛？”
　　“没干嘛！”
　　“没干嘛？盯着我看什么？”
　　“就是看啊！”
　　我又忍不住的想翻白眼，叶晋亨啊，您是贵公子啊，怎么这会像个白痴啊！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到底是看什么啊？”我恼羞成怒地说。
　　“你是一个会让人开心、放松的人。”叶晋亨放弃了他乐此不疲的游戏，将身体放松在椅背上，轻松中隐带颓然。“我一直想她能像你一样，在我面前单纯的开心玩闹，没有顾虑和压力。”
　　“你把我当成她？”本已经释然的心，有一丝难过。
　　“不是！我只想说，我从不怀疑你的意图，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份轻松。”
　　“所以，只能是朋友？”
　　“对！”
　　“这个很难的。”
　　“你可以拒绝。”他胸有成竹的说。
　　“你看得出我不会拒绝，是吗？”直到现在，我一开始就强装轻松的心，正在稳稳下降。
　　“我需要对自己有利的决定。”原来，他是这样的。冷冷的眼，淡淡的唇，温温的气息，无处不透着疏离，让你无法靠近的同时还隐隐约约产生自卑。
　　“需要我帮你忘记她。”我在桌子底下捏紧自己的手指。
　　“那是我的事。”幽深的眼闪过厉芒，声线浸着冰寒。“如果你想，以另一种方式留在我身边也可以，只要你受得起。”他毫不掩饰声音中的讥讽，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是如此尺度的谈话，足以伤我甚深。
　　“我受不起的。”我压低了声音，嗓子像堵了棉花。心里还不忘调侃自己：你看你这命啊！本以为是一见钟情，日久生情，两情相悦的套路，硬生生的变成了怅然若失、虐恋情深的版本。可就算如此，我还是不忍放弃，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谁会知道在以后的路上会不会再有如他一般好的风景。我不畏惧受伤，所以我不躲不避，就当做生命的洗礼好了。
　　“朋友适合你。”他举起酒杯轻碰我的。“叮”清脆的碰撞声应和着心跳，宣告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他的孤寂需要有我来陪，他的爱情不需要有我分享。第一次是偶遇，遇到彼此当时的美好。第二次是算计，算计彼此此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