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亢》沧生踏歌

3、躲不掉的伤痛

　　“温曦，起来啦！”简斐的高倍尖叫又开始了。
　　“这么早？”微瞄了一下手表——六点钟。
　　“叶晋亨呢？”简斐一脸没有“捉奸在床”的遗憾。
　　“你猜呢？”我扫了一眼明显就是只有一个人睡过的床。
　　“是不是怕我突然回来啊？是不是怕我伤害我幼小的心灵啊？是不是……”
　　“简斐！”我受不了的大叫，这女人不是疯了吧？
　　“温曦，我好开心！”简斐突然一脸正色，“好开心你回来。好开心你和叶晋亨没再搅在一起。”她慢慢爬过来，隔着被抱住我。听着她的话，我突觉鼻酸。“温曦，这次就放开吧！叶晋亨他不适合你的。”
　　我回抱着她说：“恩，会放开的，会的。”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只是时间的问题。
　　“温曦，我们去逛街吧！”她又突然挺起身体，跪在床上，双手捧着我的脸，满眼的星光期盼。“我带你去重新认识这个城市。”听着她颇有豪情的倡议，我终于忍不住的抽动嘴角，真的好怀疑在她的记忆里我不是离开一年，而是十年。

　　“小姐，再把那件嫩黄色的和那件百合色的S码拿给我。”简斐在抱着两件裙子去试衣间的途中又指挥售货小姐替她“运货”。我不禁深吸一口气，自己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多少件了，这就是她口中的“重新认识这个城市”。
　　“这不是叶氏集团未来的少夫人吗？”一个稍显尖锐的声音打断我的神游。抬眼望去，一标准的红唇、深V、大高跟儿的美人儿杵在眼前，深深鄙夷的眼神不禁让我怀疑我们之间可能仇深似海，可我又极为肯定我并不认识她。
　　“怎么是前未来少夫人啊？”另一个同款美人颇为好奇地附和着，还在“前”字上加了重音，好像特别害怕别人听不清楚一样。
　　“这你都不知道，太孤陋寡闻了吧！知道叶晋亨叶少吧？”另一同款美女特别激动的点头示意。“一年前，叶少不是有一个轰动全城的订婚宴吗？这位温曦小姐就是主角。”
　　“可是我听说婚宴进行一般的时候，叶少抛下她走掉了，听说当时她还以死威胁呢!那么漂亮的脖子，满是鲜血，真可怕啊！可叶少还是没留下！”说完满脸的惋惜。
　　“是啊！就那样追随着自己的初恋情人走了，真的太帅了！你说是不是啊？温小姐！”一号标美挑了挑她那完美的眉毛。
　　正在我期待她们的后续发展时，简斐穿着百合色的齐膝小短裙走过来，“呦！哪来的大明星啊！看看人家这眉儿，这眼儿，整的多漂亮，在哪个整形医院做的这么两张差不多的情妇脸啊？思密达？”简斐掐着小蛮腰，整张脸差不多要贴在人家的脸上了，清眸圆睁，就差往人家脸上喷口水了。
　　看着她们不断翕动的嘴唇，我不由自主地拂过脖子，现在仍是记不起刀刃割破皮肤的疼痛，只记得有些凉和叶晋亨不曾停留的脚步。“订婚宴”、“轰动全城”、“主角”……现在回想起来不禁觉得可笑，多么直白的利用啊！我是怎么就能视而不见呢！叶家嫡孙的订婚宴没一个长辈在场，只有一些他要好的生意伙伴和发小。当时的自己隐隐觉得可能是一个陷阱，可是还是义无返顾的跳了下去，只是觉得他应该有一点喜欢自己的，要不然……呵呵，真傻啊！

　　叶晋亨的曾经并不是如此清贵耀人的，他潦倒落魄过他的父亲叶兆华破产的时候他不过十五岁，在那段时光里，是她陪他度过了整个破败年华，那么冗长的十年岁月。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叶晋亨并不避讳的告诉他有这样一个爱人。因为那时我们还算是朋友，很奇怪的朋友，也是因为她才成为的朋友。
　　记得那是大三夏天的一个凌晨，三四点左右的样子，天刚刚亮，我拿着方便面坐在图书馆前面的长椅上猛嚼。因为期末考试的来临，不得不在图书馆熬夜背书，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是常有的，本来想考完这最后一课，回去泡个面，直接睡到。可是此时我已扛不住这腹中的雷鸣般战鼓声，只好……“咔咔咔”我卖力地对付着这面，想它们快些到肚子了去抑制叛乱。正在我专心致志吃地时候，一道莫名灼热的目光从我的侧面传来，原来是我刚刚太过专心了，没发现这里已经坐了一人了。我略微尴尬的转过头看向那个人。微暗的晨光下，只看得见有些过于“不羁”的头发和布满胡茬的有些憔悴的脸，一身黑色西装，满是褶皱，看不出出处，但感觉质地不错，以上判断，应该不是坏人。
　　本想继续咬面，可是实在是抵不过旁边炙热渴求的目光。我把咬过数口的面递到他面前，说：“你要吃吗？”看着对方不知专注的眼神，再看着沾着口水的面，我有那么一点尴尬。他应该不会……“咔！”一声脆响，把我脑海里剩下的“吃”字直接碎掉。
　　“咔咔”……“咔咔咔”……直到手中只剩下包装纸时，我才觉得我的手有点麻。原来，淡淡的唇色是这么好看，配着这晨光更显秀色。
　　“谢谢！”暗哑低沉的声音打断我不该有的专注。
　　“啊？……没事的。”这个时候我特别想挠头，这算是艳遇不？
　　“你的早餐？”他将身体靠向椅背，把身体舒展开来。那双既直又长的腿又将我的注意力吸走了。
　　“啊？……没事的。”这个男人有一双好腿啊！如果简斐在话，一定会扑过去抱大腿的，真真的极品啊！
　　“我请你吃早餐吧？”他晃了晃他的极品腿，声音中有了笑意。这时，我才发现自己都说了什么，有些懊恼的把目光调回他的脸上。“好啊！不过，你得等我考完试。”哼，耍我！
　　“可以。”他点头，“我就在这等你。”
　　我在这等你，多么美好的字眼。那天他的确是等了我，我们一起去吃了早餐，或许该说是中餐。在吃饭的时候，他坦言曾经有过一样的经历，也是这样的时间，同样的位置，只是那时这里还不是图书馆，而是一条马路。只是现在那个女孩不在了，他并没再吃任何东西，只是在轻轻的诉说，不在乎对面的是谁，只是这样的巧合让他有了宣泄的出口。本来这样的等待，让我满心欢喜，可是结局却不是美好的，不过我倒也释然了，就当成是一场偶遇也好。
　　这便是我们最初的相遇，我以为他是上天恩赐于我的。而在他的眼里，他只不是在缅怀过去和弥补自己的遗憾而已。那也是他们最初相遇的情境，在他落魄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主动和他分享食物，只不过那是他们仍是稚嫩的少年，所有的开始和成长，都是那么的纯净生动。我和她，至于他，一个是雪中送炭般的救赎，一个只是盛世年华的温情回忆。
　　但是我知道，我从来不是她的替身，他也从未在我的身上找过她的影子。因为除了有着相同的相遇，我和她没有分毫相像。他一直是清醒的，从未有过迷乱，爱，这件事，他更是能做到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