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明策 愿为飞鸟 B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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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菲接到了一个任务。
洛阳风雨镇的镇民表示最近有马贼出没，他们的守卫有点应付不来。
但是这里是东都洛阳，天策府就在近旁，敢在这里行凶，这马贼的胆子有点大。
于是曹雪阳就派刘菲先行探查，若她能处理，便将此事了解便是；若是不行，回报府中再行定夺。
刘菲领命而去。
她牵了自己的枣红马，往风雨镇疾驰。
天策府本就是朝廷面对江湖的一个窗口，虽是精锐之兵，但独自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并不少。
刘菲年纪不大，但也已经独自出过许多次任务了，这也是为何曹雪阳很放心地派她前往风雨镇处理事端。
策马在安静的林木之间，她并不应有任何不安——但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妥。
府中上过战场的前辈告诫过他们这些后辈，要谨慎，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这是救命的铁律。
刘菲一直记得这一点，所以她稍稍勒了马缰，让马儿从疾驰慢慢变为踱步，右手也已将原本挂在马鞍上的长枪摘了下来。
两侧的树林仍然安安静静。
马蹄声哒哒地响过，依然毫无动静。
刘菲皱了皱眉，反手将长枪背在了身后。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明亮的刀光闪过。
刘菲□□的枣红马人立而起，她长枪一挑，将那刀芒截下，马儿一蹄子就踩了过去。
那刀的主人却并没有中招，而是飞快地闪了开去。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男子，手持双刀——刘菲认得，这是明教弟子的装束。
“天策的啊？”那男子咧了咧嘴，“抱歉啊打错人了。”说完，转身就想走。
这次轮到刘菲不干了，她催马上前，长枪一指，“站住。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风雨镇的马贼就是这个功夫很好的明教弟子？
那明教弟子叹了口气，“好啦，这次真走不了了。”
他话音未落，便有一枝羽箭激射而来。
刘菲枪尖一抖，精准地将那羽箭挑落，“怎么回事？”
那男子脚步一动，闪在了刘菲马后，“就是你看到的咯，不知道谁出的钱杀我嘛。”
“一定是你得罪了别人。”刘菲斜了他一眼，一提马缰就要离开。
她知道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方才那一枪不过是下意识的，只怕那刺客要以为他们是一伙的，那麻烦就大了，不如及早脱身。
谁知那明教弟子竟一闪身上了她的马，还给了马儿一鞭。
枣红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奔跑了起来。
刘菲恼道，“你做什么？”
“你是天策府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的声音依然漫不经心，双手却已从刘菲身侧绕过去，握住了马儿的缰绳，“救命恩人，可否告知在下您的名字？”
刘菲知道那杀手绝对连她也一起盯上了，无奈地咬牙道，“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你是不是也报一下你的名字？”
那人一声轻笑，“明教弟子，莫桑。”
“莫桑——”刘菲挑眉，“马术不错。”枪柄却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他握着缰绳的手。
“别动，我布好机关了。”莫桑双臂一收，阻止了刘菲在做小动作的手。
刘菲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然后才开口，“松开，小心箭。”
莫桑轻笑，“你以为他能比你这马快？不得不说，恩人你的马真是好马，江湖上说你们天策府的人把马看得比自己还重，是不是真的？”
“什么恩人，是你自己上来的……”刘菲不想跟这人吵，“我还有事，我们赶紧解决了那杀手，各走各路。”
“我自己上来的没错，你也没把我赶下去啊。”莫桑轻笑，“算了，不愿意说也罢，就算是天策的，毕竟也是女~儿~家~”
“我叫刘菲！”她终于受不了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刘菲啊……”莫桑眨着一双猫眼，忽然抬手将刘菲揽进了怀中，“坐稳了！”
刘菲刚想说，天策马战是基本功，再说这马是我养大的，它未必听你的……然后就发现莫桑熟稔地控制着马儿在林中左躲右闪，上蹿下跳，大约是在躲避他之前布下的机关。
过了一会，莫桑勒马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刘菲，多谢啦，你还有事，去便是了——当然，你要是愿意等我，我很乐意帮忙~”
刘菲瞧了他一眼，“你把那杀手解决了我再走，他瞧见你上我的马了，纠缠上我可不好。”
“不会的~”莫桑笑了起来，“你不放心啊，那就等着瞧好了！我们明教才是暗杀之王~”
“小心唐家堡的人找你麻烦。”刘菲嘀咕了一句，却还是翻身下了马。
莫桑领着她藏在了一棵树上，枣红马就在树下乖巧地站着。
一阵风吹过。
刘菲没觉得有任何异常，莫桑却拉了一把手边的一根绳子。
一枝箭从旁边的树上射了出去，对面的树丛一阵摇晃——显然是藏了人。
莫桑嘴角挂起了微笑，刘菲侧头看着他，有些失神。
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把握的微笑，自信而张扬——而就在方才，她还认为这是个不正经的人。
“人不可貌相。”刘菲想起这句老话，有些失神。
“……喂？刘菲？”莫桑大声喊着，人已经站在树下，身后拖了一个一身黑衣的杀手——在网里。
刘菲回过神来，“啊……哦。”跳下了树枝，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杀手，又看了看毫发无损的莫桑，“既然没事了，那我就走了。”
“喂……”莫桑叫住她，“等一下。”他转向那个杀手，“喂，能不能知道我得罪了谁？”
那杀手别过眼去不理他。
莫桑抓了抓头发，“好吧，是个蠢问题。——是我得罪了人，跟那边那女人没关系哦，是我抢了她的马。”
杀手仍然不理他。
莫桑终于还是暴躁地踢了杀手一脚，“听懂了没有啊喂——”
杀手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说真的，有事冲我来，一个女人在天策那种鬼地方也怪不容易的——”
“谁说天策是鬼地方？”一直听着的刘菲终于忍不住插言。
莫桑一挥刀，砍断了罩着杀手的网绳，漫不经心地道，“女人么，就该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找个好男人，绣个帕子养个花儿的，整天穿个盔甲跟个男人似的，有什么意思？”
刘菲气呼呼地转过头去牵马，“我乐意。”
莫桑哈哈笑了起来，“真是不禁逗——你有什么事？你帮了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次。”
这次刘菲没有拒绝，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点了点头，“那就跟我来吧。”说着，翻身上马，往风雨镇的方向去了。
莫桑追着她大叫，“等等我哎——”脚下轻功却也不慢。
到头来总还是马快。
刘菲到了风雨镇盘问开了，莫桑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你还真不等我啊……”莫桑一副被抛弃了的样子站在刘菲身边喘气。
刘菲视而不见，接着与那风雨镇守卫说话，“王大哥，你说那伙马贼用刀的？”
那守卫点了点头，看了看莫桑，又摇了摇头，“和这小子的刀不一样，他们那刀大。”他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说，“说实话……我是觉得跟天策的架势有点像，大开大合的，下手又狠。”
“天策才不会有人干这事……正事还做不完呢。”刘菲嘀咕了一句，往北眺望了一番，“这边是不是新来了一批神策军？”
莫桑赶紧插言，“没错没错，我见过我见过——”
刘菲敲了他脑门一下，“你闭嘴！”
莫桑鼓了鼓嘴，“哎，我好心帮忙你又不要？”
刘菲怒道，“麻烦是你惹的，你帮我是应该的！哪要你好心？”
守卫大哥见状笑了起来，“哎，要么咱们就去神策那边儿瞧瞧。”
莫桑摆手，“我去给你偷把刀来，你认认看。”
说着，转身就要走。
“莫桑！”刘菲叫他，“你一个人去？”
莫桑大笑，“你跟来我还嫌你拖累呢。”话音未落，已经闪身离开。
“喂——”刘菲跺脚喊他，最后叹了口气。
至少莫桑有一句话是对的，明教真的很擅长暗杀。
那么，偷一把刀来总不算是难事吧？
这么想着，刘菲转身对守卫道，“王大哥，那等莫桑把刀拿来，你再认认吧。”
“好，你要么到茶铺去等着？”守卫挥了挥手里的刀，“我还巡逻呢。”
“我自己就行，你忙去吧。”刘菲作别了守卫，站在街上茫然了一会，牵了马往驿站去了。
驿站在村口，他回来第一个就能看见……
刘菲甩了甩头，告诉自己，她只是着急想拿到刀而已。
然而她在驿站一坐，就坐到了傍晚。
越坐越心慌，生怕莫桑载在了神策营里。
太阳最后落下的时候，刘菲终于起身牵了自己的枣红马。
她要去神策营地看看。
“你要去哪儿？”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刘菲回过头去，莫桑拎了一把大刀，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脸颊上却有些擦伤。
“你……”刘菲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接过了大刀说，“谢谢。”
莫桑摸了摸鼻尖，“我说了要帮忙。”
刘菲“嗯”了一声，拎了大刀去找守卫辨认——果然就是神策的。
“我得回府里去。”刘菲对莫桑说。
莫桑抱臂，“和我汇报行踪啊？”
刘菲跺了跺脚，翻身上马，不再理他。
莫桑站在风雨镇口，看着枣红马融入夜色之中，咧了咧嘴，去敲村里药铺的门。
——神策那些人手底下也不软啊，疼死他了。
刘菲将结果回报了曹雪阳。
剩下的事情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武后当朝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久，李隆基亲政，天策府的地位又有微妙的提升了。
只是，欠一场硬仗。
这场硬仗很快就来了。
朝廷颁布破立令，勒令不在名单上的教派限期解散。
明教势大，首当其冲。
天策府整兵前往明教的时候，刘菲莫名地有些不安。
但是在战场上，她并没有手软。
她是天策弟子，她知道她应该做什么。
然而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又茫然了起来。
有那么一个自说自话、没个正经样子的明教弟子的脸浮现在了她眼前。
“莫桑。”她低声唤了这个名字。
没人应答。
刘菲自嘲地笑了笑，应声去集合。
如果我是一只鸟多好，我可以和你一起……飞去大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明策 愿为飞鸟 B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