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彼端幸福》欣莫

15、第十四章-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环前辈，他们竟然让我穿这种衣服！”我撑开衣服，让刚进来的环看了个清清楚楚。为了表现出这件事情的不可理喻性，我说话的语气特意加入了一点少女的撒娇。
　　听清楚了少年们，姐姐我还是有女人的特性的！

　　那愈发青白的脸色很愉快地告诉了我，我有十分的希望可以躲过穿这礼服。
　　环颤抖的手指指向我手中的衣服，难以置信地看向镜夜他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你们不知道女孩子的皮肤是不能给夫君以外的人看吗？！春绯是不能穿这种衣服的！！爸爸不允许！！”

　　镜夜推推眼镜，目光一闪：“环，你不想看看春绯换上这件衣服的样子吗？”
　　切～镜夜前辈，请不要以你那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环前辈怎么可能会改变主意，身为父亲，女儿的贞操应该摆在首位的。
　　我暗自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满胸腔都是对环的信任。

　　“……想。”
　　％×＃？！！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屈服了？！拿出点气势来啊！

　　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带着点桃花的温柔，自己幻想地笑着，原本拦着我的手渐渐放下。
　　眨眨眼，镜夜嘴角带笑的侧脸清晰地印入瞳孔中，双子环胸注视着我，HONEY迫不及待地上窜下跳，崇只是稍微催促地“嗯”了一声。

　　“哈哈，我也觉得这衣服挺适合我的，我进去换了啊。”我摸着头，打着哈哈，掀开帘子走进了更衣室。
　　“唉……”上次进到这里是为了换校服，成为了正式的男公关，而这次又是这般。这里一定埋着我八辈子的死对头吧？

　　脱下校服外套，衬衫也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从上向下直接套上礼服，后背凉飕飕的感觉激得我身上的汗毛竖起。
　　这样一间豪华的更衣室怎么会连一面镜子也没有？

　　我低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裙子，柔软的布料贴在身上，大厅里有中央空调，即使窗外飘着雪花，室内的温度也是适宜穿这样凉快的衣服的。
　　没有镜子，我也看不到衣服穿上身的效果，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坦，别扭得很。

　　我不太适应这收腿的鱼尾裙，一扭一扭地蹭向一旁的椅子，直接坐在了自己的校服外套上，也顾不得是不是把那套价值30万的校服压出了褶皱。
　　撩起拖地的裙边，脚上还是那双和校服配套的皮鞋，我抬头扫了一眼放在对面的三寸细跟亮红碎钻高跟鞋，嘴角狠狠一抽。

　　……他们在开玩笑吗？那其实是伪装成鞋子的筷子吧？！

　　我放下手里的裙角，打量了那双放在透明鞋盒里的高跟鞋一会儿，再缓缓站起身，小心看着脚步尽量不去踩到自己的裙边。
　　平常三步远的路我以细碎的小碎步走了几十步，锤了锤已经开始发酸的小腿肚，我果断把鞋盒往椅子下面一推。

　　嗯，嗯，阴影足够把盒子给挡住，没有了光，一点也看不出椅子下面多出了什么东西。
　　我满意地拍拍手，亲爱的鞋子，你就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待到我回来吧！想来你也不会介意我不穿你的。

　　“春绯！还没有好吗？”光在外面有些不耐烦地叫道，手指敲在帘子边上的木板上。
　　我赶忙把盒子又死命地向椅子底踢了踢，脚缩在裙子底下，确保不会露出皮鞋：“好了，我这就出来。”

　　“我换好了。”帘子拉开的声音后就是一室的寂静。
　　光、馨愣了几秒便反应了过来，一把拉过我，把我强按到他们面前的皮椅上。

　　“你、你们要做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HONEY前辈笑靥如花地递给他们的披肩假发，明明心里猜出来了，可就是不愿意相信。
　　这回可是货真价实得要化妆了。

　　光、馨不停下手下的动作，十指兰花，利落地梳起我的头发，套上假发：“这件裙子配你以前的发型会更加吸引人，虽然我自认为裸背是女性最性感的姿态，但很遗憾，咱们家的家长管得严，不让你那么暴露。”

　　“那这个呢……？”铦前辈手里的化妆盒已经摆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馨打开盒子，拿出粉底液：“春绯，剩下的就都交给我们了，你不用担心。”
　　就是因为要交给你们，我才担心的……

　　馨！！那些含化学毒素的化妆品不要往我的脸上涂！光！松手啦！你不要硬扳着我的下巴！！
　　刷子扫过，我闭上眼睛，脸颊上是指肚拂过的触感，笔刷一点点仔细地在我脸上涂抹，他们如此的用心专注，我不由放松了抗议的态度，屈就成了顺从。

　　“好了，大功告成！”
　　光、馨拉起我，将我转向另几人，我有些不适应地想用手背揉揉眼睛，手刚抬起就被光一把抓住，凑在耳旁：“春绯，不要乱动，会把妆抹花的。”
　　“哦。”我应了声，不情愿地放下手，只能转了转眼眸以缓解涩痒的感觉。

　　“小春一下子变得和平时很不一样呢～”HONEY怀里的兔子抱得紧紧的，兴奋地跑到我的身边。
　　“只是去假装表白而已，何必要打扮得这么……”我不满意地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嚣张。”

　　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自己，我第一个想到的词汇就是——嚣张
　　这样张扬的颜色，我并不认为它属于我所能映衬的范畴，它让我站在人群中分外扎眼。
　　红色是代表热烈、冲动的色彩，它能使肌肉的机能和血液循环加快，更容易引起注意和冲动。

　　“嚣张？”镜夜推了推眼镜，看着馨再次靠近我，在我唇上涂上一层透明唇彩：“春绯，难道你从来没有发现你有嚣张的资本吗？”
　　“我？怎么会……”我可是天生乖乖女一枚，吃饭细嚼慢咽，说话细声细语，走起路来都用脚掌衡量着一步三寸地前进。

　　“嘘！春绯，别说话！”馨按住我的嘴唇，重新涂着口红。
　　我乖乖闭上嘴，让馨擦掉刚才因为说话不小心而涂歪的地方。

　　收回摩挲在我唇上的手指，馨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春绯，你足够引人瞩目到就连这燃烧的红石榴色都只是一种映衬的小角色。”
　　我抿了抿唇，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对面，清晰地映出鲜红欲滴的双唇，这样的自己，我今生从来不曾见过，然而却并不陌生。
　　馨和镜夜说的话我不是不信，而是过于明白清楚，从而开始生出一种对于过往的恐惧。
　　前世的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何能打扮得如此艳丽，从容笑对全场？

　　只是，今生的我是不同的人吧？我适应不了高度汇聚的日光灯，适应不了三寸鞋跟的高跟鞋，适应不了华丽奢侈的舞池宴会。
　　我摸着许久不见的垂肩长发，漫不经心地看着镜中妆容。

　　夜晚的惑人在于让人遐想联翩，往日行为方式、思维习惯都可以被颠覆得难以置信。
　　心底里，似乎有一个念头在做破茧而出前的挣扎。

　　我随手抽出一张化妆棉，润上卸妆乳，慢条斯理地擦掉大红的烈焰红唇，对淡粉的眼影和浅到看不见的橘色腮红，我姑且忍住。
　　“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浓妆艳抹。”我把用完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自己重新梳理了一下假发：“不素颜就够了。”
　　镜中的我瞬间少了几分妩媚，却让我安心不少。

　　镜夜目光扫过我和馨站在一起的高度差，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那就这样吧，赶快去2－C班，珠洲岛在那里等着你，你的目的就是问出他的想法。”
　　因为没有穿那双高跟鞋，在身高上有些底气不足的我躲开他探究的眼神，点了点头。

　　我在HONEY前辈的搀扶下，迈着小碎步，走出中央大楼，冬季的校园因为有专门配备的空调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寒冷。
　　“小春不用紧张哦，小镜已经都打点好了～”握着我的手的HONEY似是察觉到我掌心中的薄汗，笑着宽慰我。往日里只觉得他可爱，今天却觉得他这笑容有些冷漠。似乎他只是在开开心心地演着自己的角色，对周围人的命运一点也没上心。

　　“HONEY前辈，这样真的好吗？”我不确定地问道，他搀着我的手握紧，很快又放松。
　　我得到的只是一句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这不是大家投票决定的嘛～”
　　这样决定别人命运的事情难道就由得你们几人投票决定了？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有了脾气，对这件事情越想越不对。
　　“镜夜前辈和环前辈难道没有考虑过珠洲岛同学的感受吗？故意穿成这个样子去见面，让春日崎小姐看见就不得了了。”

　　感情这种东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们在这里瞎忙活，即使我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完美的谢幕。不可否认，感情最经不起试探，一丁点的差错都会让两人错肩而过，越行越远。

　　“即使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善意的帮助，但是，这依然摆脱不了两人之间不信任的隔阂，还不如安排两人单独的见面，让他们自己说个清楚好了。”这样大费周折的小动作，比不上当事人自己的坦诚相对吧？
　　HONEY的脚步有些加快，我不得不多费些力气以跟上他：“小春，人这种生物并非个个都是单纯的，他们放不下自己的自尊，也不会承认自己在思想上的歧路。”

　　“在有些人看来，尊严远比性命重要得多。”

　　这算不算是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区别？我为那种人感到好笑，因为价值观的不同，我不能理解他们，亦不想理解他们。
　　我只是知道，重生教会我的课程是生命的可贵，所以：“我认为，无论你要拥有什么，最最基础的就是生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拼命活下来，这样才能继续完成自己的目标。”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根蜘蛛丝的希望我也不会放手。

　　话题莫名其妙地转到了活下去的重要性，我最初对这群随心所欲的家伙们的怨气却消散了不少。本就不是在一个生物链阶层，我又如何懂得他们为了活下去的手段。
　　2－C班并不远，有HONEY前辈的搀扶，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我有些紧张地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将长发挡在胸前和后背，遮住露在空气中的肌肤。

　　HONEY歪头看着我难得紧张的模样，笑了笑：“小春怎么这时候反而紧张了？和刚才一路上慷慨陈词的模样一点都不同呦～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株洲岛见到这样可爱的小春绝不会责难啦～”
　　我勉强微笑了一下，并不认为那个老实的人会受惑于我这层皮相，自己干的可是能拆人姻缘的大事，说不心虚是假。

　　“后面就拜托你了，小春～”HONEY的眸色在暗黑的走廊里不太明朗，他孤零零的模样让我想起这是第一次见他没有与铦之冢崇在一起，也不知他为何今天自告奋勇地要一人送我前来。
　　手指扶上门，多次救我于水火的直觉划过心头，和那天那时在第三音乐教室前的感觉别无二致，我的动作不禁随之一顿。感觉一旁HONEY的目光停留在我不动的手上，知道他在等我下定决心。
　　明知前面有不想卷入的麻烦，仍是轻轻推开了这虚掩着的门。我仿佛听见哪里传来了一声放松的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