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阳光》冥蝶

5、第五章

　　死小孩，竟敢踹我。我用力拍着木板，骂骂咧咧地钻出去。
　　谁啊？
　　正想破口大骂，一张陌生的笑脸印入眼帘。
　　微微一愣，妩媚的笑容本能地爬上面颊。头脑瞬间清醒，我依旧顶着一张狐媚的脸，心中却充满了嘲讽。
　　不是说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怎么还是改不了啊！
　　我笑眯眯地打量着对面的这个男孩，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丰满的胸部，再是修长的大腿。扑哧，我不由地笑出声来。小伙子立即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
　　不是说不玩了吗，怎么就是停不下来……
　　好吧，送上门的便宜不占，还真不符合我彤的性格呢。
　　面颊微微探出，越过林木投下的层层阴影，微薄的阳光瞬间在我脸上烙上了一层红晕。顺势转过头，流畅得让人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那一瞬间的停顿。我微笑着向一旁的老者致意，不经掩饰的狐媚和刻意装出来的清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却奇异地给人一种天生狐媚，内心的清纯的印象，脸上淡淡的红晕，更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即使配上染得鲜红的嘴唇在浓重的树阴中也不显得突兀。老人有着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背影，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刻在粗糙的皮肤上，爬满老茧的双手一手持着牛车的缰绳一手有一答没一答的抽着旱烟，氤氲的烟雾冉冉飘起，把本以不甚明亮的眼睛添上一层阴影。这是一个典型的农民，我敏锐地下达了判断。不是光凭一瞬间的观察，而是来自天生的知觉，从没出过错的狐狸般的直觉。大概是一队祖孙吧，我笑着分析完了眼前的状况，决定小小地利用一下他们，正所谓物尽其用吗，而且你们也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要怪我喽。
　　虽然我脸上的红晕是太阳晒出来的，但显然一般人不会这么想，老人狠狠地瞪了他的孙子一眼，小伙子的头低得更低了。
　　我，也可以开始我的另一次表演了。
　　……
　　神说:：不管是伤害过我们的还是恩惠过我们的人, 我们都要爱。
　　神说：我宽恕你们。
　　神说：我让苦难降临到你们头上，是为了让你们经过锻炼，更接近我。
　　神说：……
　　神说：……
　　……
　　我轻轻地念叨着这些句子，清幽的声音如同幽灵一般在沉寂的车厢里回荡。微微掀开车帘，褐黄的道路飞快的在眼前退逝。抬头，面前是一个黝黑的背影。我懒洋洋的一笑，魅惑之意不经意中尽显。扶住车帘的手落下，我讽刺地看着随着车帘落下迅速从眼前褪去的阳光。
　　什么神，简直放你娘的狗屁！
　　我彤就是彤，千年的狐，万年的妖！
　　好人？平静的生活？得了吧，天生我为妖，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倒不如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免得到时候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我伸了一个懒腰，手中有些泛黄的小册子落到地上，一个滚翻，“啪”地一声落到车外。我仿佛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
　　不再迷茫，活得开心就好。
　　本来吗，考虑那么多干吗。
　　我无聊地耸耸肩。

　　———彤

　　从睡梦中醒来，我感到了车轮的滚动，难道疆绳断了？我惊起，却看见彤笑眯眯地走向我，手中拿着一块烤好的兔肉。怎么回事，我拉开车帘，发现前座上坐着一个陌生的身影。许是听见我拉开车帘的声音，那个人回头一笑，在看见我的样子后呆了一呆，但立即恢复了正常。我缩回头，看向彤，希望她给我一个解释。彤却笑嘻嘻地把兔肉凑到我嘴边。恩，好吃，就是凉了点。咽下兔肉，我继续询问彤。彤向我抛了一个媚眼，狭长的杏眼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绘声绘声地向我讲起刚才的事，一边还嘻嘻哈哈地闹个不停，把我弄得哭笑不得。不过，这下总算不用担心迷路了。我从衣服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地图，小心翼翼地抚平，折叠起来，准备夹在书里，却被彤劈手抢过，一副有我在还要地图干什么的样子。我无奈地，小心翼翼地把地图从她手里“讨”回来。凡事还是小心点好。收好地图，我揭开车帘，向小伙子道了声谢，坐回车箱开始缝补路上刮破的衣服，而彤则继续有说有笑地和小伙子搭着讪，不时把他弄得面红耳赤的，然后发出一长串清脆的笑声。
　　傍晚，大家都陆续的醒来了。彤让小伙子把车停在路旁，然后把大家像赶小鸡似的一个个赶下车，说是要做野味，让大家一起帮忙。吃了几天的干粮，一听到有野味吃，大家都高兴地忙碌起来。纱和钰这一对双胞胎蹦蹦跳跳的捡柴火去了。胆小的零则像往常一样紧紧的拉着越。越本来也想跟纱、钰一起去的，无奈零一直拉着不放，只好蹲下来和落一起搭灶子。一边搭着，一边兴奋地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可是，落低着头一言不发。而零又只会“恩，恩”地点头。不一会儿，越就自觉没趣乖乖地蹲着干活了。南和灵则乖乖地跟在我后面帮忙收拾马车里的东西。洗车，刷马。可和老爹一起去割草，先将牛喂饱，再收集了一大捧新鲜的放到已被马啃得一干二净的地面上，然后又变戏法似的从草堆后面掏出一大堆草菇、野菜。老爹扇着扇子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彤则早拉着小伙子一块去打野味了，一路上吵吵闹闹的，走了老远还听得见，真怀疑他们打不打得到东西。只有茉一个人一直躲在车上，我怎么哄也不肯下来，试了一阵子，我也只好做罢。可是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声声小小的抽泣从马车上传来，我只好走上去，半哄半骗地把她抱下来，走到火堆旁。这时越已经忙成一只小花猫了，纱和钰把柴火堆得高高的，不停地递给越，零躲在越的后面，落则不声不响地移开了一些距离，因为越烧的火实在太大了，而且火星还不停地乱窜。我好笑地拉开越，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耐心地教她如何生火，总算把火势压下去了。可端着一个小锅，里面装着洗好的野菜，走过来。不一会儿，香气就开始在空气中弥漫。直到这时，一脸兴奋的彤才从林子里回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小伙。不出所料，有了彤的“照顾”，他们的收获可谓颇“丰”。小伙子走到火堆旁，从身后拿出两只野鸡，低着头，一脸愧疚的样子。可笑了笑，将鸡开了膛，然后按照老爹的指示，用荷叶和泥土包了，埋到余温未尽的土中。我则将烧好的菜泡饭送到他的手中，换来他感激的一笑。本来吗，有彤在能打到猎物就很不错了。可是某个人还毫无自觉地在一旁对众人的工作指指点点。我瞥了她一眼，将已经喂饱睡着了的茉抱进马车。想了想，又从包里抽出一件衣服将她盖上。正想离开，眼睛瞥到包里的一件东西。我掂了掂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这些小包是落叫我带的，除去前几天的升火，现在还剩不少，反正以后都要老爹他们照顾，不如给了他们，万一有了野兽来袭，我们姑娘家也不大会用。刚想把小包拿出来，一只小手按住了我。我吃惊地抬起头，对上了落一双严肃的眼睛。不信么？算了，到需要时再给他们吧。我顺从地放下手，听由落把我拉出马车。
　　一出马车就听到一阵争吵声。听声音是彤和可。彤也就罢了，但一向善解人意的可怎么会……带着疑问，我跑了过去，一听，哭笑不得。原来彤对可用泥土包的鸡抱怨不已，说什么不干净，不要吃。但可争辩到，那是老爹教的，很美味的，一边说，一边被彤冲冲的口气气得流出了眼泪。彤这根本是没事找事，平时找不到机会欺负可，故意找茬来的。我白了她一眼，一句“不要吃我吃”把她顶了回去。彤自知理亏，立即换上一副可怜惜惜的样子，一边“哭”，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什么，都是我打来的，大姐好偏心的。去，没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少来给我装可怜。我走到可面前，一边坐下，一边安慰她说：“有些人嘴皮子痒，别理她。我们自己吃。”彤一听，就苦着一张脸腻到我面前，说什么，好大姐，亲大姐，小妹是闹着玩的，别当真啊。一边讨好地帮我捶捶背。去，不理她，她那份我正好留给茉，就当是你平时欺负小茉的补偿好了。
　　———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