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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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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言瑾一睁眼,入目是一片结实的麦色胸膛,她转了转眼珠打量着周围,两层厚重深灰色落地窗帘挡住了几乎大部分的阳光,身上盖着浅灰色的夏薄被,一些零散的回忆渐渐涌了上来。她顺着眼前的胸膛仰起头,鼻尖在上面滑过,带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早。”男人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猜不出情绪。
言瑾挑了挑眼角习惯性地抛了个媚眼,说:“早。”
“昨晚我没做措施,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这绝对是肯定句,言瑾想,听了前半句后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后面是什么。她再次肯定心中所想,这人果真是个玩惯风月却片草不沾身的主,娴熟高超的技巧让她都有些脸红心跳,这算是一场还不错的一夜-情吧。
言瑾伸出食指点点陆生的下唇,还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他的牙齿,她把唇凑上去,堪堪停在他嘴唇前一厘米的位置,她娇媚地说:“第一,这两天是安全期;第二,医生说我受孕几率不足百分之五。”
听完第二个陆生明显一怔,脸上有了些表情,可是仍旧猜不出喜怒。
“那我就不用犹豫了。”
昨晚是喝醉了没有印象,而现在是青天白日况且她还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她确实是没有那个敢随意调笑抛媚眼的勇气来面对这场已经到来的真枪实战。
见她用手遮住半边脸,他有些烦躁地把她的手掀开,上去舔咬了几下她的嘴唇,含着她的耳后肌肤,说:“想什么呢?我都能让你走神?”
“……”
言瑾回到家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过一点,宿醉之后她还有些头疼,把高跟鞋一蹬就倒沙发上打算补眠。
后背贴上冰凉的竹垫时她却有些睡不着了,闭上眼满脑子就是那人有力的手臂和刚毅的下巴,仿佛还能感觉到他利落的短发在自己身上摩擦的触感。
噢,天呐。她昨晚上是和一个陌生人发生一夜-情了吗?更可怕的是她现在竟然还在回味!
后知后觉地她有些懊恼,果真是喝酒误事,这千百年来多少事的罪魁祸首和始作俑者都是杜康,她怎么每次都栽在上面?
早上的时候她还有些云里雾里,最后几乎是飘着自己回了家,其实到刚才之前她都还不是很清醒,或许是男人长得还不错的缘故,她竟然还有些暗自庆幸不是碰见肥头大耳的人,可是现在终于回到自己的安全地带之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
她的第一反应是要吃事后药,可是没过两秒就被自己给否决掉了。她没有说谎,她确实是受孕率不足百分之五,加上确实是安全期,如果真的吃药的话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想到这她心里又疼了一下,上次也是因为酒醉的缘故才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发生一段恋情,轰轰烈烈的甜蜜缠绵后是猛烈的当头一棒,她的自尊和心碎了一地,甚至有可能失去当母亲的权利,她很感谢医生给了她百分之五的希望,可是这希望却那么让人绝望。
睡意全无的言瑾回卧室换了件分体的睡衣,把头发绾起来后开始打扫卫生。她每次心里不顺畅或者有什么话憋着不能说的时候都会选择用打扫卫生来发泄,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并没有约束自己,相反的,她认为能找到释放压力的温和方式是一件很有益的事。
把床单和枕套扯下来丢到地上,本市夏天极热,即使开着空调睡她还是不习惯盖被子,只是放了床空的被套在床上以防偶尔冷的时候拉过来盖,她抓起被套闻了闻又放回床上,刚走到衣柜前,想了想还是回去把被套也扔到了地上。
把床单被套以及几件棉质T恤都丢进洗衣机,灌上洗衣粉,设定好模式后她又从卫生间盥洗台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塑料盆,分门别类的把几件衣裙用洗衣液和柔顺剂浸泡好。
接着她开始整理衣柜,其实她的衣柜已经够整齐了,加上夏天的衣服大多是丝质或者雪纺的,都需要挂起来以防有皱褶,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只是把睡衣重新叠整齐,内衣也一件件重新码好放在格子里,过程中不小心把一条丝袜勾到了衣柜门的弹簧上,她一扯便感觉到手中的布料撕裂了。
呼出一口气后站起身,到客厅随手把手中的丝袜丢进垃圾桶,便顺着把茶几上摆放的杂志放整齐,白瓷杯里还有咖啡渍,勺子和糖包还放在杯子旁。
刷干净杯子后她又就眼前所及的地方开始打扫厨房,相比于其他更多同龄人她更乐意也经常在家里开火,所以厨房收拾起来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抽油烟机她是放弃了,改日再打电话叫专业清洗的上门清洗好了。
今天她是打扫了个彻底,连阳台上的那堆大小不一的纸盒都一个个拆开压扁了之后叠放在一起,再用绳子给绑牢实了。
物管的人上门来拿纸盒的时候她正在阳台晾床单,那个中年男人见着那堆半人高的废品后吃了一惊,笑着用本地话问她:“你攒了好几年了吧?那么多!”
“快一年吧,爱乱买东西,盒子袋子堆了半个阳台呢,您拿得完吗?要不要帮下您?”她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是在北京上学,从本科到硕士毕业好几年,加上现在职业的关系,除了和相识的朋友以及家人外,她更偏向说普通话。
洗洗刷刷到快七点总算是都完工了,看着阳台上飘荡着的五颜六色的衣物,堵在她心里的那颗木塞总算是拔出来了,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笑。
忙活了一下午她也不想再折腾做饭炒菜,下了碗面再敲个鸡蛋,丢几片火腿进去就当做晚饭了。
其实她早就饿了,不过一收拾起来就收不住,还在学校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室友见此就会打趣她又到“大洗”的日子了,多年下来竟也成了一个习惯。
中午在那个男人那倒是吃了一顿,叫的外卖,清淡的三菜一汤,饭后男人想送她,她婉拒,男人倒也没强求,送她到电梯口。
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她不清楚,可是从早上醒来后她记得两人都没有问过对方的姓名职业,对话听起来都像是熟识的老友。某种念头一闪,她想,她还不会对着那人乱喊别人的名字了吧?不过没一秒钟又被她自己给反驳了,还能有谁能让她念念不忘呢?怎么会乱喊别人的名字,估计真有这事也是喊的“老板加薪”。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就和一个陌生人发生关系了呢?透过浴室的镜子她都还能清晰的看见腰腹那一圈粉嫩的痕迹,她身上的皮肤更为白皙,那一圈说是触目惊心都不算过。她记得那男人肩膀和胸口也有一些痕迹,甚至还有几圈牙印。
天啊,昨晚他们是有多疯狂?她的胸贴可是在玄关的鞋柜上找到的!而耳环则是在浴缸刚旁的储物架上!其他的衣物也是七零八落。停!打住!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有什么好懊恼的?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算起来自己还算是被伺候舒服了的。
成功劝服了自己后,她心满意足的躺到了床上。白天的劳动让她有些疲惫,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被门铃声吵醒的,门外的人像是把按门铃当成了乐趣似,乐此不疲,颇有种不开门便按到电池用尽的架势。
言瑾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她一定要把门外的人骂个狗血淋头,她有些低血糖,刚起床的时候情绪很低,当年还特地告诉过室友们,有一两个还说是她作,后来她有次因为没来得及吃早餐晕在课堂上,那两个才算是住了口。
“你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谢中祁,他左手拿着张超市的特价商品宣传单在扇风,右手搭在门框上。
“不是说了要单独庆祝我打赢官司吗?谁念叨着一定要我亲自下厨来着。”他弯腰把地上的两个大袋子提起来,轻车熟路的换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
“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打?不是你接的就对了!”
“不可能啊,谁接的?”她记得昨天进门后还给家里打了电话的。
“估计是美女吧,人家告诉我你关机了。”
他一副正经的模样让言瑾当真思考了一下会是谁接的电话,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也跟着开玩笑道:“哦,是Kathy吧?昨晚和她一起睡来着。”
她故意挑了下眼角,渲染了话语中一些暧昧而禁忌的气氛。
“哦?怎么不叫我?昨晚我可是孤家寡人一个!”
“Kathy不喜欢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么巧?我也不喜欢!”
这下言瑾绷不住了,谢中祁嘴巴厉害,庭上能说得你哑口无言怒火中烧有气不敢撒,平时说起话来也是没个底线,玩笑怎么开都不会生气,更熟一些的人调侃起来更是没边没际,自诩脸皮厚得跟城墙拐似的言瑾在他面前都甘拜下风。
“你个老不修的!”
“要不要试试更不修的?”他突然凑近,故意在她耳边吐着气。
“一边去!大白天的!”她笑着推开他,“快做饭,我饿死了。”
他一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嘀咕:“你说那晚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害我找不到人共度良宵。”
“我和别人共度良宵去了呢,感觉还不错。”
言瑾眨眨眼,她说的倒是实话,可是谢中祁却没当真,言瑾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也不是吹的,此刻他也只当她是在和他拌嘴。
“那……今晚咱们俩……”
“做你的饭去!”她拍拍他的脸,打着呵欠回房间补眠。
谢中祁做了一锅红通通的啤酒鸭,把切好的鸭肉过一遍开水去掉腥味儿,之后便烧油,把姜蒜花椒以及红辣椒都放进油里给炸出香味后就可以把鸭肉放进去,炒了六七分熟后加盐,最后把啤酒倒进去,刚刚淹没鸭肉即刻,在锅翻涨之前不能搅动,否则味道会不正。倒啤酒之前可以在锅底先放一些土豆和藕片,这样可以更加地入味。
大夏天吃到这样一锅火辣辣的菜最惬意了,屋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倒不会显得很热,不过鼻尖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言瑾吃得大快朵颐,原本想开口说句什么话,可口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不小心就被辣椒给呛到了,拍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她伸手拿过桌上的凉茶,却发现已经是空罐。
谢中祁连忙给她新开了一罐,把拉环全都拉下来后才递给她,她一连喝了几大口才算是缓解了喉咙里的辛辣。
她眼睛里都给逼出了泪花,此时正睁大了眼睛想把眼泪给逼回去,她一边用手对着红彤彤的嘴唇扇风一边说:“半条老命都没了。”
“让你不注意些!”谢中祁责怪她,语气里竟有些宠溺的感觉。
“在你那小妹妹那受刺激了?”言瑾转移话题。
“这你都知道?”
“不然你会来找我求安慰?”言瑾笑得灿如花,脸上写着“我还不了解你”几个大字。
被戳中心事的谢中祁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低头继续对付着碗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