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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三节 碎玉残心(2) ...

  •   罗轻眼神一凝,轻功速展,张开双臂,直直朝后飞了过去。贺兰让顿时一刀出招朝她的头劈下,罗轻不暇思考,剑未出鞘,直接双手拖住剑,顶住了第一招的裂劈!

      贺兰让往后一跳,改成单手握刀,又是爆喝一声,声音雄浑无比,显然是修炼极好之人,“得罪了!”

      罗轻屏气,右手一扯‘欺情剑’,立刻猛体体内滚滚真气马上搅合上那金刀白刃,嘭地,又是一下,耳边闻得的都是贺兰让宝刀上的金环哗哗震响之声。马上,来不及反应,贺兰让已经开始用蛮力把刀锋往下转动,企图一举往罗轻心脏处插入,罗轻右手灵活一卷,身形与此同时发力(她本就是女儿身,沾不得力气的光,只能用体重的偏移来增加剑度威力),四两拨千斤,用尽全力将贺兰让的熊熊大刀给拔去了另一边。

      本是赢了一招半式、应当有所欢喜,但罗轻心头却悸动异常,急急惊慌了——

      她惊慌的不是贺兰让力大无穷、武功功底深厚。也不是那男人威猛蛮横、刀剑虎虎生风,而是——她拔剑这么久了,她的阴阳眼还没有开启。

      明明从十五岁开始,但凡拔剑,眼前就会出现血狱色彩,明明是每次拔剑,就能轻易看清楚对方情丝走动的方向。并且,开出阴阳眼,对战的时候,罗轻都更容易看到对方体内真气的流动,也都能更快判断自己该用什么力道和杀招,然后巧用这些不为人知的‘欺情剑’带来的好处,一举擒获对手。

      可此时呢?

      她怎能不慌?这就好像上了战场的士兵,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带遁甲、只带来长枪一样。她对阴阳眼素来依赖,此刻背上是冷汗急出。

      罗轻带着一脸恐惧和失措,抬眼飞快地瞅了一眼贺兰让,见他此刻没有再发招。她立刻理智地回剑入鞘,然后丹田沉住一口气,刷地一下,二度拔出‘欺情剑’来——

      天不作美,眼前竟然什么场面都没有换掉!怎么能在这样重要的关头开始失效?罗轻也曾听说过,因为用剑主人心境变化,有时会影响开启阴阳眼的时间,心境?难道是昨日自己太过生气有了影响?这不对啊!之前,自己在刀剑山庄跟侯希敏和邹笑风吵架后来动手的时候,也拔剑拔得好好的。

      可,眼下正是紧迫时节,这一战将决定到她罗轻能不能顺利带走水西流,不仅不能输,更不能拿水西流的幸福做赌注。

      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间失效。

      好,就算开不了阴阳眼,罗轻也算是顶级用剑高手,江湖上后起之秀,少有能者能出其右,不然也不会两三战就扬名了‘欺情剑’,也不会一下由刀剑山庄的平凡子弟提升成了左护法。单凭平日积累的经验,要胜算这贺兰让,虽然有些勉强,也绝非毫无可能。刚才贺兰让那两招算是试探彼此,真正的杀招正要开始。

      就算是为了水西流,自己此刻的心一定不能乱。

      罗轻咬了咬牙床,右手手心的满满都是。左手朝外一扔,剑鞘摔在地板上,然后她屏气凝视贺兰让。

      “其实我们贺兰家一直在找……”贺兰让一边打斗,一边语气有些浮躁地说。

      “什么?”罗轻回。

      “我们一直在找我们红江城百年前遗失的、后又江湖上赫赫出名,让人敬畏并生、阴阳开路的——‘欺情剑’!”

      什么?!

      罗轻心头猛地一沉,这一招一分神,一个不小心,贺兰让的刀尖划开她右脸脸蛋一片肌肤,顿时血肉外翻,鲜血直流。有些血丝流入她的嘴角,一股腥甜之味在她嘴角蔓延,“什么意思?”

      “一百年前,这长淮洲头上有我贺兰家的奇耻大辱之事发生。那事过后,我贺兰城主叫人翻越红江,开辟天地,把红江水导入了另一个方向,孤立这长淮洲,永不踏入这羞耻之地。”贺兰让高声道,他的眼眶已经开始爆出了血丝,眼角通红。

      “贺兰家败给刀剑山庄,若放在武林江湖上,我们贺兰家无话可说,也当遵守约定,百年之内不涉足江湖。任他刀剑山庄在四国、中原内称他霸王去!”贺兰让“哈哈”大笑两声,洪亮的声音,几乎摇破苍穹,直欲将天空顶出个大窟窿,“可后来贺兰家才得知,他刀剑山庄胜之不武!使诈作弊、骗得我传家之宝遗留在外,丧我门风,我贺兰家的城主夫人更是狼子野心,投靠刀剑山庄……惨……因为一战告败,友叛家散、六亲不认!”

      贺兰让又顿了顿,然后又道一声,声若洪钟鸣天般震撼,一个字,“惨!”

      罗轻双手握住剑柄,眼中涌出寒意。已经明白贺兰让知晓了自己就是罗轻。她此刻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当真战不过贺兰让,她瞟了一眼那万丈深渊,不若就跳下去,以自己的轻功,逃生应该不是问题。留住命,才是留得青山在。

      保住命,才能再见水西流。

      “城主找我,原来是为了拿回‘欺情剑’。”罗轻镇定道。

      “你倒也是爽利之人,既然打不过我,不若就奉来。”

      “笑话,”罗轻摇头,嘴角拉出冷笑一枚,赏给贺兰让,“我罗轻用‘欺情剑’扬名,江湖何人不知晓,怎可轻易相让?再说,就算我罗轻说让,刀剑山庄也不能让!”她后来几字扬高调子,鲜红的血在她右侧脸颊上绽放得鲜亮!

      “罗轻!”贺兰让沉下声音,咬牙切齿,非常仇恨地说道,“不是我贺兰让一定要追究你,而是你实在让我贺兰让失望!”

      “我罗轻初初踏入你红江城,如何让城主失望?”

      “罗、轻!”贺兰让这一声叫得十分悲伤,就好像是野狼突然痛失爱侣一般凄怆,他嗓音都嘶哑下去了,明显地,竟而还带着片片哽咽,“你——”他说到一半,却卡住了喉咙,吐不出话来。

      罗轻拧了眉头,怪异地看着面容有些扭曲的贺兰让。

      “你别说你不记得了——你杀了如汶才开了阴阳眼!”

      罗轻凤眼一瞪,胸口如遭了重击,像似被榔头突然地狠狠一捶,几乎喘不上气。过了好久后,直到她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才嗫嚅道:“她是刀剑山庄叛徒,她——本就该死……”她几乎没有力气说下去了,如汶如汶,程如汶。

      程如汶是谁?程如汶是让罗轻明白自己不爱男人爱女人的那个人!可她背叛了自己,在刀剑山庄做出那样的事——简直……忽然,程如汶死前苍白的脸恍过她的眼前,募地,罗轻的眼前,竟然眼前暂时性一片漆黑涌了出来。为今日自己频频的不正常的发挥,罗轻心底恐惧急切升温。

      “你当初可也是说爱着如汶?”

      “是,我当时是爱,可她却……”却背叛我、离间我和笑风之间的感情,还有……还有……罗轻双眼气得全都充血,那程如汶是刀剑山庄叛徒,自己爱她一事,一直都是罗轻心头耻辱。现在有人来提,她自当愤怒不堪。

      “好!我再问你,”贺兰让又是一刀劈来,与罗轻再次缠斗在一起,“如汶死后,你可是挥剑断了自己情丝,已经不记得如汶了?”

      罗轻看着贺兰让在她面前一把掀开了早已结痂的伤口,让那鲜血重新模糊,她无法做答,双唇颤抖得厉害。

      “阴阳眼一定要杀掉自己最爱的人才能打开——如汶为了你,不惜叛出我红江城,为了让你扬名江湖,为了让你领悟到‘欺情剑’的精髓、而甘愿死在你的剑下。”贺兰让嘶声吼出。

      “你说谎!”罗轻举剑对准了贺兰让的鼻尖,她不信,她尖叫起来,“如汶明明就是为了来偷‘欺情剑’的……什么……”她忽然结巴地卡了卡,这才反应过来,“你说她是……红江城的人?”这一刻,惊惧让她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一个点。

      心脏狂震,就要跳出嗓子口,怎么都压抑不下去。

      “可你呢?你呢?你开了‘阴阳眼’第一件事就是斩断了自己对如汶的情丝!你好本事,你爱不起,就逃得快!你竟然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啊!”贺兰让咆哮起来,这时,碧蓝苍穹传来一阵闷雷之声,似乎配合着他的惨烈,他仰头对天嘶吼,“吾儿如汶,爹爹为你不值啊!不值啊!”

      这一声霹雳响亮,一下折向了大树枝头,粗壮的树干都被劈了弯!

      罗轻一手抓着胸口的衣襟,企图按下那些涌上来的疼痛,她的脸色已经惨白得毫无血色,似乎已经失去了斗志。“她是……你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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