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夜水岚

50、不然你要我怎么样（7）

　　大概每个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以前我喜欢凌柯，他却不在意的时候，只要他能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现在他说要娶我，我却忍不住想要听他说是不是爱我？什么时候开始爱我的？有多爱？

　　你看，人心永远都不会满足。

　　我缠着凌柯问了很多，可是他像是听取下级汇报似的，只挑出了一些重点回答我。

　　“我们在纽约的时候，你要读书，我的公司也刚起步，08年美国闹次贷危机，雷曼都破产了，华尔街一片哀嚎，我哪有时间陪你，更没有时间做你男朋友，做了你男朋友，你要求就多，不陪你，你就得跟我吵架。还不如不做，有时间陪陪你，你倒还会高兴。”

　　“凌柯，你真狡猾。”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倒也有些道理。

　　“那你跟李琳怎么回事？”

　　他没吭声。

　　我开始跟他翻旧账：“你还陪她回国，回国就回国了，还给娱乐记者抓到，上了八卦周刊头版头条，我不信你没注意到那些记者。”

　　凌柯半天没说话，我还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正要开口问别的，他突然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杜心悦，你就知道审我，我还没追究你上报纸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上报过？”

　　“别给我装糊涂，一回国，就弄出这么多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这才想起来，凌柯说的大约是那次拍卖会楚墨送我玛瑙灯树的事。可是老爷子和楚墨似乎都很及时的让报社把报纸收回了，而且他又远在纽约，这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吧？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我身上按了什么监视器：“你——怎么知道的？”

　　凌柯居然说：“当时你大哥非常郑重其事地把这份报纸用国际快递寄到了我的公司，并且指定要我亲自签收。”

　　我又气又窘，没想到杜心容居然还干过这种事，但是马上又想到另一方面去了：“凌柯，你是不是嫉妒了？”

　　他马上就说：“胡说八道。”

　　我半撑起身子，盯着他的脸看：“你就是嫉妒。”

　　他又把我拉下来，盖好被子：“我只是有点生气。”

　　我马上得意得笑起来：“生气就是吃醋。”

　　他又不说话了。

　　“其实，”我一面笑，一面忍不住就说，“男人会把女人的嫉妒当成一种负担，而女人却会把男人的嫉妒当成诺贝尔奖。”

　　“是吗？”他稍稍停了停，也轻轻笑了一声，“那我把这次的诺贝尔奖发给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侧了个身，手就像一条蛇似的从衣服下摆边往上摸了进来。

　　“凌柯，讨厌，你摸哪儿呢。”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阳光从落地窗前纷纷涌进来，日照很强烈，大约已经近中午了，凌柯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不知道是不是回医院了？虽然昨天半夜我醒来摸他额头的时候已经退烧了，不过凌柯这个工作狂，谁知道他是不是会去公司，所以我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半天都没人接，我正想打给他的助理陈东，却听到有人在开着的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我回头看，原来正好是凌柯。大部分时候他都显得这样彬彬有礼，十足的绅士气度。

　　他的穿着也很正式，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的身形越发挺拔修长，他的眼睛微微带了点笑意：“醒了？”

　　我像闯入了一个梦境，愣愣地看着他，因为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还有一个小小的心形盒子。

　　他迎着晨光走进来，然后把花放在床边，动作非常慢条斯理，缓缓地蹲下/身，单膝点地，打开那个盒子，然后他说：“Will you marry me？”

　　我看了半天：“你为什么要讲英语？”

　　他轻咳了一声，很顺从地改口：“嫁给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了我的手，一边给我套上戒指，一边说：“戴戴看，大小合不合适。”

　　“不错，看来我的目力还是挺准的。”

　　“讨厌，”我赶紧抽回手，“我还没答应你呢。”

　　他挑着眉：“鲜花，戒指都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尽管说。”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还想怎么样？这不是我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盼望的事吗？我稍稍抬了抬头，阳光真好，湛蓝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而天边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哗啦一声，向我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

　　那天我去机场送章敏，她看到我手上的戒指，抿唇笑了笑：“总算是——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苦尽甘来？还是功德圆满？”

　　章敏一个月前打电话给我，聊天的时候，突然笑着说，打算去法国。我还以为她开玩笑，并没有怎么当真。没几天，我约她去吃饭，她已经学会用法语轻轻的哼那首著名的《伊莲》了。

　　我在机场向她抱怨：“我回国了，你倒是要出国了，咱们怎么就跟董永跟七仙女似的。”

　　章敏笑了笑，我突然觉得很难过，以前她一笑，唇角飞扬，整张脸都十分明艳，艳如芙蓉，可是现在她的笑，总仿佛有点哀伤似的。

　　“小五，”最后离开的时候，她拥抱我，“你结婚的时候，记得寄张喜帖给我，我会回来的。”

　　我忍了又忍，还是在她耳畔，轻轻地说：“我看到孙杨了。”

　　她的声音也很轻：“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再回头了。”

　　我看着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穿过安检走了。盛阿姨去了法国，章敏也去了法国，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国度，会不会将她们治愈？

　　回去的时候，我没想到会碰上楚墨。因为拦了半天车都没拦到，我正打算给杨师傅打电话，一辆车突然停在我面前，楚墨探出半个头，很简洁地说：“上车。”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因为瞥到他的后座放着一个行李箱，于是我问他：“你刚出差回来？”

　　他仿佛很累似的，只是“嗯”了一声，就又抿紧了唇线。

　　我知趣地没再找他说话。

　　可是过了会儿，他突然说：“我刚去上海参加了一次投标。”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并没有看我，眼睛一直盯着路况，又说：“凌柯也去了，你不知道？”

　　“哦，我知道他去上海了，但是不知道他去干嘛。”

　　“我赢了这个项目。”

　　“恭喜。”

　　“谢谢。”又沉默了一会儿，他仿佛自嘲似地说，“投标大会结束后，我对他说，‘不好意思，凌二少，我略胜一筹’，你猜，他是怎么回击我的？”

　　我猜不出，只能保持沉默。

　　“他说‘没关系，有些失败，只是成功的开始，而有些失败，是一辈子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