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流月奇谭》委鬼

13、巫山·寻剑仙，捡神女

　　身为地仙，叶海的睡一下，不过是略略打坐休息片刻便好。
　　晨雾散去时，小曦也睡醒了，沈夜将她叫到跟前来商量。
　　“小曦留在家里可好？哥哥还有谢衣哥哥，叶海哥哥要去寻一位前辈，一日即回，小曦帮我们守着家，不要让谷里的小妖精跑进来捣乱，好不好？”
　　“不好！小曦不要跟哥哥分开！哥哥不要丢下小曦！”女孩有些惊慌地看着兄长，大眼睛里迅速聚起了水雾。
　　“哥哥只是出去办点事，不会丢下小曦的，你就当……就当哥哥去接侠义榜的任务了，而且这次的任务好简单，都不用打架的，只要跑跑腿就好啦，你看叶海哥哥把鲲鹏都准备好了，我们很快就能回来的。”
　　“小曦不要……”沈曦拉着兄长的衣袖不敢松开，从小到大，一出生母亲就去世，父亲又是个不擅言笑的人，唯有兄长和华月将自己带大，后来生病，兄长带着她逃出流月城，此后近二十年，兄妹二人从未分开超过半日。“哥哥……我害怕……”
　　沈夜轻轻拍着她的肩柔声道：“别怕，哥哥就在这儿，只是出去一小会儿。”
　　在一旁看着的谢衣轻叹了口气，过来轻轻拍了拍沈夜：“我来劝劝。”
　　沈夜想来自己拿小曦从来是毫无办法的，只得退开些，虽然他也不认为谢衣就有办法能说服小曦，说不得最终还是得用个催眠的法术让她睡上一天……

　　谢衣牵了沈曦到一旁，轻声道：“小曦可是不相信我？”
　　沈曦眨眨眼，不解：“谢衣哥哥为什么这么说？”
　　谢衣道：“我答应过你，定会替你保护阿夜，如今我们不过离开一日，你也这么不放心，定要跟去，让我如何自处？”
　　沈曦一愣，道：“小曦不是这个意思……”
　　“若不是便好，你放心地在家等我们回来，我定会将你哥哥完完整整带回来，一根毫毛也不会掉！”谢衣笑道。
　　沈曦想了想，忽然瞪大眼点头：“哦，好！谢衣哥哥和哥哥去吧！小曦在家乖乖等你们！要玩得开心哦！”
　　“哎？啊……其实并不是……”
　　“小曦明白！谢衣哥哥记得给我带土产回来哟！”
　　“呃……好……”谢衣看着小姑娘乐呵呵奔回屋子的背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鲲鹏振翅腾空，飞入云端，沈夜倒还稳稳地坐着，谢衣看着地上的花花世界新鲜得不得了，不时跑前跑后的往下观望，沈夜几次担心他就这么从鲲鹏背上掉下去，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悄悄聚了个守护法术在手里，只待谢衣一旦掉下去就放出来救人……
　　“咦，我还以为你们第一次坐在天机背上会害怕呢！那么高，我有个朋友曾经吓哭过。”叶海说道，先前沈夜与他道歉，两人也算冰释前嫌，他本来开朗，这会儿已经将之前的不快放下，又开始谈笑风声。
　　谢衣道：“我们原本住得比天机飞得还要高呢。”
　　叶海噎住，停了一下又道：“这巫山灵气丰沛，传说有位神女曾经在此居住，不过也只是传说，从来也未见过。”
　　沈夜道：“巫山神女的故事，我知道。”
　　一听这话，谢衣也不看风景了，跑过来坐下：“我也知道！生灭厅有记载！”
　　叶海笑道：“你们是上古神裔，这些传说自然比我知道得多，左右也无事，说来听听。”
　　谢衣张嘴想说，忽然又住了嘴，对沈夜道：“阿夜说吧！”
　　沈夜道：“生灭厅主事还要我来讲故事？”
　　谢衣打着哈哈笑道：“听故事本也是种享受，你声音好听，来嘛，快说！”
　　沈夜瞪他一眼，可对着他一脸耀眼的笑又冷不下心肠拒绝，便只得道：“我这故事是听我娘亲说的，小时候也时常说给小曦哄她睡觉……传说巫山神女是神农以天地灵力所化，以父女想称，神女酷爱巫山美景，长久居住于此，便被人称作巫山神女，后来，神女喜欢上了上仙司幽，司幽本是影族族长，后来在十日之乱中举族灭亡，司幽得伏羲襄助成为上仙，成仙后一心向道，无心儿女私情，便拒绝了神女。不久后神女逝去，司幽方觉愧悔不已，不久也逝去了……”说到此，他停了下来。

　　半晌……
　　“后来呢？”叶海问。
　　“后来？没有后来了，故事结束了，他们都死了。”沈夜道，停了一下又说，“大约司幽觉得神女一定很恨他，于是就内疚死了吧。”
　　“啊？就这么完了？”叶海夸张的叫起来，“一般的故事难道不是会说，后来他们转世成了人，然后又再相遇，这一次司幽就爱上了神女，然后他们便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吗？”
　　谢衣哈哈大笑：“嗯，这个结局好，以后若我能回去，一定加在典籍里！”
　　沈夜扶额：“生灭厅记载乃是上古神史，怎可随意乱改？”
　　谢衣笑：“史书不过是留给后人畅想的东西，千万年后，谁还记得当年？谁还在乎当初？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史实终究也不过是个故事，既然如此，不如留个快乐结局。”

　　巫山果然风光秀丽，灵气丰蕴，山脚下小有修为的灵物随处可见，叶海一下鲲鹏便嚷着得空一定要在这里抓几只灵兽回家养。
　　沈夜与谢衣此刻却没有多少闲情逸志，反倒有些犯愁，巫山如此之大，上哪里去寻一个能飞来飞去的剑仙？
　　“我们分头找吧，若有消息，偃甲鸟联络。”谢衣取了两只偃甲鸟分与沈夜和叶海。
　　三个便各自分头寻找。

　　沈夜走了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望，身后两人已经只剩衣裳的色点，他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将一路行来心中的不安施放出来。这许多年，第一次独自一人行动，说不得心中实在有几分雀跃，也少不了几分紧张。
　　他着一身黑襟短打，袖口衣摆边缘晕染了一层黄，行走在林间倒成了不错的掩色，一路漫无目的的行走，很快便失了方向。
　　渐渐走入一处山谷，沈夜明显感觉到此地的灵气比外面还要浓，他本是修习神农木灵法术的，如此丰沛的木灵之气对他最是增益，于是便不知不觉走入其中……
　　深谷有一处石门，结有封印，沈夜一看便知是上古结界，除非神农本人，只怕当世无人能解，故而心中虽然好奇，但也并没有存多少探究之意，却是对站在封印旁的男子有了几分臆测。

　　那男子背负剑匣，身形颀长，蓝玉道冠束着一头雪白如霜的长发，身着一袭蓝色道袍在灵气带起的微风中显得其人如仙……不，或许他本就是仙，这光看背影便觉得沉静高大的人，莫非便是传说中天下第一御剑高手的紫胤真人么？沈夜看着他，努力回想越星奕与自己说的关于紫胤真人的描述：背剑匣，白发，看起来很高大，迎面见到就有种想跪的冲动……
　　沈夜暗自嘲笑越星奕对这地仙崇拜得盲目，天下能让他看到就想跪的，大约也只有他那当大祭司的父亲了。

　　那男子似乎并未感觉到沈夜的存在，只看着那封印出神，似乎在思索如何解开它。
　　“前面可是紫胤真人？”沈夜主动开口问道。
　　那人闻言回身，沈夜这才见到此人面目，意外的俊逸非常，只是白眉白发，又一脸冷峻叫人难以亲近。
　　“贫道正是紫胤，阁下是？”
　　“在下沈夜，听闻道长在巫山，特来寻访。”
　　紫胤白眉微动，似是有些惊讶：“哦？沈公子特地来寻贫道，不知所为何事？”
　　沈夜张口想说，但随即又想起自己说似乎也说不清楚，不如叫了谢衣与叶海来，他们一个刚刚离开流月城，一个刚刚见识过魔化矩木的危害，比自己反而更了解事态，于是说道：“在下与两位朋友同来寻访，还望真人移驾，随我与他们汇合。”
　　紫胤虽心中疑虑，但一来见这人似乎并不恶意，二来也自恃剑术，倒也没有推辞。待见沈夜取了偃甲鸟出来说了几句话后放飞出去后，他才道：“那偃甲鸟逼真得很，莫非公子是偃师？不知是百草谷的墨者还是天玄教的偃士？”
　　沈夜摇头：“在下不是偃师，与我同来的两位朋友倒都是，那鸟儿是我朋友借于我用的。”

　　少时，谢衣的偃甲鸟飞回来，带来谢衣含笑的声音：“已经找到紫胤真人了么？太好了！我们在山脚下的小河边，这里地势开阔，要找我们容易，你们都来与我们汇合吧！”他说话时，背后似乎有兽吼和人声混杂，只一会儿又听他道，“对了，我捡到了一个仙女！你们快来！”
　　沈夜听他说得糊里糊涂的，想他又是遇上什么好玩的事了，捡到个仙女？莫不是看上了山脚下哪个村姑吧？当真胡闹！这么想着，突然觉得火很大，沈夜冷下脸来，带着紫胤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