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者》七爷爷

7、七 奥利弗与安妮

　　七

　　贝里尔星球距离沙文星球平均距离为657880公里，宜居等级为C级，因为出口Hc能源，民众很是富有，沙文星系不少居民都移居至此，是沙文星系比较繁华的一颗行星。

　　六年前异兽开始染指这片星域，三年前异兽首次出现在贝里尔星球，刚开始是在荒无人烟的沙漠，几次试探性攻击后，探测清楚Hc能源储存地的异兽们频繁骚扰贝里尔星球，攫取能源和矿产，并大肆摧毁城市、吞食市民。

　　此时，被毁坏数次的市中心已经形同废墟，三只高达六十多米的巨兽屹立在大地之上，正在肆意破坏，人群尖叫、哭喊，在轰然坠落的石块、木料、沙尘与砸下的汽车、钢材之间惊惶地向着最近的地下庇护所逃窜而去。

　　黄色的烟雾席卷市中心方圆数十公里，异兽喷出的气息带着强烈的辐射与毒素，不少困在现场的行人抽搐着倒地，痛苦地翻滚挣扎，随后口吐白沫瞪着双眼死去。奥利弗·奥尔顿裹着大衣，戴着医用口罩，在慌乱哭泣的人群中疾走。他的目标是三条小巷外的地下庇护所，而过去三年内数次相似的经历让他熟知这种情况下，比起无用的哭泣与惊恐，冷静的大脑与正常的思考能力所有的价值。

　　异兽在身后咆哮，胸前三对硕大的前肢砸向一栋高楼，玻璃碎裂，大地颤动。奥利弗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刚要拐进工作地点外最近的小巷，就不禁想要咒骂一句该死的老天。在他身前不远处，停在主干道的一排轿车边，一个身着蓝色漂亮外套的金发小女孩嚎啕大哭着，年轻的一对男女倒在她的脚边，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将他们的肢体从中间一截为二，大片的鲜血汩汩而流。

　　奥利弗犹豫了下，随即啐了一口，从外套里翻出另外一个口罩，又观察了下最近的异兽，还好，它离那个小女孩还有两三百米的样子，如果他速度够快，还来得及。

　　汗水从脖子流淌而下，心脏剧烈地跳动。奥利弗深吸了口气，拿出比大学田径赛场上冠军争夺最后几十秒还要拼命的速度，鼓足劲冲到了蓝色外套的小女孩身边。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他只简短地说了一句，根本没有时间安抚受惊过度的孩子，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就带着她向小巷那里跑去。

　　可小女孩无疑降低了他行动的敏捷和速度。奥利弗一咬牙，双手抱起年幼的孩童。

　　爆炸就在这一刻发生，轰鸣声穿透耳膜，女人在凄厉地尖叫，天地剧烈颤抖，他被冲力掀翻又被抛出，撞上路边超市巨大的落地窗户。玻璃噼里啪啦地碎裂一地，在砸落里面铁制货架时，他收紧双臂，妄图为怀中的温热的躯体挡去尽可能多的伤害。

　　该死的！今天身体不舒服时就应该请病假的！现在好了，他那吝啬的老板可不会为这给他额外的加班补偿与伤亡补偿……

　　背部和四肢在嘶嘶作痛，头颅内一片轰鸣，他睁大眼睛努力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在天旋地转。他伸出手臂，凭借触感知道怀里的女孩并未受到太大的外伤，顿时松了口气，如此一来，耳边不停扯着嗓子还在哭泣的声音相比可真是悦耳多了。

　　他在地上坐直，疼痛简直让他连连抽搐与低哼。他翻出大衣口袋里的口罩，帮她戴上，顺便用手指蹭去女孩脸上的泪痕。

　　“嘘，别哭了，现在我们安全了。”

　　“我是奥利弗，你叫什么？”

　　这小女孩有一双和黛西一样的蓝眼，奥利弗想道，希望她也像黛西一样听话乖巧，否则他今晚的庇护所之旅就会很艰难了。

　　“安妮……安妮·古德曼。”女孩渐渐停止了抽泣，转而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她原本表情就快要暂时安定下来了，却在下一秒又陡然地放声大哭起来，小小的身躯止不住开始僵硬、颤抖、就像见到了恐怖故事中的恶魔一般。

　　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东西比恶魔更要危险恐怖。奥利弗抱紧安妮，转过头，滑过破碎、混乱一团的货架与地板，在那洞开的入口前，一只巨大的三趾脚爪正在缓缓抬起，它上面覆盖着坚硬、粗糙、泛着灰白色的鳞状皮肤，白色粗大的尖角从顶端向上弯起，一股浓烈的臭味和黄色的淡淡雾气随着它的接近在空气里散开，奥利弗打了个喷嚏，眼泪自发地滑落眼眶，他身体里所有的动力都被眼前的东西吸光了，他甚至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那怪物一脚踩碎了超市的半个屋顶，将那张丑陋、怪异、长满尖牙利齿的脑袋与身躯挤进了奥利弗与安妮的收缩的瞳孔之中。它嘶吼了一声，张开大嘴，大量酸臭的黄色液体喷洒而出。

　　奥利弗与安妮紧紧相拥，奥利弗瞪大了眼镜紧盯着面前的巨兽，他不甘、愤怒、恐惧、绝望、但是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他不得不接受。

　　一只金色的金属手臂横空而出，猛地一拳砸向巨兽丑陋的脑袋，这结结实实的一拳让异兽整个身体都撞向一边，喷出的黄色液体擦着奥利弗肩膀，瞬间腐蚀了旁边的货架与墙壁，他被飞落的一整箱薯片击中，但与死亡相比，这已经算作最温柔的对待。

　　他大口喘着气、在灰尘中剧烈的咳嗽，光线跃进他的眼帘，他与安妮同一时间，看到了一具高大雄壮的金红色机械合成物，朝他们伸出那装备着炮火武器，泛着冷光，线条流畅粗犷的庞大手臂，并慢慢地接合地面，张开了手掌。

　　“上来，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那开口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绝对的威势与信服，无人可以拒绝。

　　奥利弗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机甲，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它是什么，他当然知道它是什么。过去几年里他没少在电视上新闻中、超市贩卖玩具模型、青少年房间的海报、街边墙壁上的涂鸦看到它或具体或抽象的图像和文字资料。他知道那是嗜杀使徒，是纵横了整个宇宙，创下无数辉煌战绩，打败无数异形与外星入侵军队的第三代黄金战甲。可他从没想到有一天，嗜杀使徒会站在他的面前，在他性命危及时，像个守护者一样出现。

　　“奥利弗，它……它说话了。”安妮求助地看向奥利弗，泪珠在眼睛里打着晃。

　　“哦，它当然可以说话。乖，我们上去。”奥利弗反应过来，赶忙拉起安妮的手，站起来朝前方走去。

　　等到站在嗜杀使徒的手掌之上，被曲起的手指护着转移时，奥利弗还犹如置身梦中。大风将他的大衣卷起，他护着安妮，两人顺着手指空隙，俯瞰着几十米高空下宛如揉烂捏碎纸模型一般的城市。

　　“到了，乘客们。”那个年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机甲将他们二人放在奥利弗原本的目标处——市中心庇护所A3入口。

　　“它要去干什么？”

　　被拉着走到地面上的时候，安妮望着机甲的背影，不解地问。

　　“看过动画片吗，小妹妹？哥哥要去打怪兽了。”

　　驾驶舱内，文森特扬起唇角，“记得准备好，随时为我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