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伽魅离》木影寒

3、血月亮

　　伽魅离以杀生丸的模样吓走两只妖怪后，掩嘴打了个呵欠，变回犬妖原形，跃下了巨岩。至于在青红两鬼眼中化为焦土的森林，在月光下分明郁郁葱葱，压根没有变过分毫。

　　伽魅离得意地笑了笑。
　　变化术、结界、幻术——这些，便是数月来她的部份修炼成果。
　　变身术与幻术只能骗骗一些普通妖怪，遇上强大的妖怪便没多大用处。但是结界术，却是伽魅离十分满意的成果。
　　她的结界，不仅能隐藏身形和气息，而且能让触到结界的妖怪或者人类产生幻觉，以为是与周围景物相协调的一棵树、一块石头或者其它什么，从而绕道而行，而不会产生怀疑试图打破结界。
　　有了这样的结界术，就算妖力依然很弱，但自保已经不成问题。

　　伽魅离自己也没有料到，以人类术法为主的修炼会这样顺利，妖力与灵力的使用方法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更让她高兴的是，夜以继日的修炼不仅没有感到疲累，反而让原本虚弱的身体健壮了不少。当她能够在原形与妖体之间自如变化时，便可以试试符咒之术了。

　　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数年之后，她的力量将远远超过身为人类之时的灵力。就算有诅咒之印的阴影，但事情都有例外。或许，拥有人类灵魂与妖怪之躯的她便是这破例的一个。

　　夜空中的弦月依旧带着诡异不祥的红色，但伽魅离已经将它忽略。

　　虽然在传说中，红月亮是不吉利的象征，但有着前世记忆的伽魅离，却并不当一回事——前世的科普知识告诉她，只要是在月食之日，或者在合适的条件下，出现红月亮是天文学上的正常现象。
　　那些什么“血月的来临，代表一个文明的结束”、什么“血月见、妖魔现”、“血月会唤醒黑暗魔力”等等玄乎其乎的说法，一旦明白了红月亮的出现不过是因为月球反射的太阳光受到了地球大气层的影响，便失去了所有的神奇与诡秘。

　　所以，接受过科技发达时代的教育的伽魅离，将这诡异月色归为自然现象。至于连日莫名的不安感觉，她解释为最近西国战争频繁，众妖惶惧，她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但是，伽魅离忽略了诡异红月的同时，同时也忽略了她本身的经历、她的力量及妖怪们的力量都超出科普知识的范畴，并不能以自然界现象所能解释。

　　就这样过了五天。
　　五天之中，伽魅离不再理会发红的月色及森林中众妖的不安，继续着自己的修炼。而犬族的大将率一众部属将接连入侵的妖怪们打得全部溃退之后，还没来得及休息，便接到了宿敌龙骨精聚集了一大群妖怪袭击西国边境的消息。
　　龙骨精是与斗牙王齐名的大妖怪，千年之中，两妖之间发生过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下百回，虽每回都是斗牙王略占上风，却也无法将之彻底杀死。这一次，恐怕也是龙骨精看准了机会来落井下石的。

　　犬大将没有一丝犹豫，从一个战场，直接奔赴另一个战场，在西国境内截住了肆虐挑衅的龙骨精，将之引至一处荒凉山谷，大战甫始。

　　当天际的妖云凝聚、傍晚的余晖消失，一轮将圆的血月升起，昏暗不明的月色笼罩大地，伽魅离被浓厚得无法忽略的不祥之感紧紧扼住。这不祥的感觉竟似有些熟悉。

　　伽魅离停止了修炼，似乎受着冥冥中的指引，循着似乎可以将整个大地毁灭的妖气来源，跑到了战场附近，张开结界，站在山巅一块巨岩上观战。

　　这一场战争，持续了一夜又一个白天。直杀得日月无光，风云变色，天地震动。妖力碰撞产生的气流，触上山岩便是山崩；袭入水中犹如海啸；而在平地之上便形成飓风，席卷了数百里范围内的大地。

　　令伽魅离无法理解的是：犬大将分明有三把刀，却只看到他只使用其中一把；甚至到最后，连那把刀也不用了，而是以巨大的犬妖原形，与同样巨大的龙骨精战斗。虽然最后，犬大将以锋利巨大的爪子刺穿了龙骨精的心脏将之封印，但龙骨精临终的反扑，却也让犬大将受了重伤。
　　为何不用刀来战斗？以伽魅离看来，犬大将用来战斗过的那把刀的威力极大，虽一时难将龙骨精打败，但也绝不至于两败俱伤。

　　另两把刀呢？难道仅仅是摆设？若是无用的刀，犬大将为何带着它们？

　　大战停歇，凝聚的妖云渐渐散去。因为这场大战，方圆数十里的地形竟然都发生了改变：山川变谷地，湖泊露出了泥床。甚至连气候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是初秋的晴空，却被铅色的雪云堆满，当妖气敛去，大片的雪花漫空飘下，霎那迷蒙了伽魅离的视线。

　　虽是白天，却晦暗如夜。龙骨精已经被打败，可是那令伽魅离感到不祥的邪气却为何越来越浓？

　　而犬大将，对于被封印在石山上的龙骨精，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依旧维持着巨大的犬妖原形腾空飞去。

　　伽魅离毫不犹豫地跟去。虽然犬大将速度太快，但他并没有掩去妖气，很容易循迹跟上。而犬大将身上，除了妖气与气味，还有邪气。
　　是的，邪气。现在伽魅离已经确定那强到似乎可以毁灭天地的邪气，来自于犬大将身上。

　　她这样紧追不舍，是因为上上一世，她感觉到过同样的邪气。也许是疑虑，也许是因为潜意识中使命感的驱使，她明知极端危险却也要过去。

　　犬大将的速度太快，伽魅离跟得极为吃力。虽竭尽全力，但犬大将气味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伽魅离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追不上了，但又不肯放弃，便依然循着邪气的方向追踪。
　　幕色降临。刚才虽下过大雪，但此时却有一轮圆月慢慢升上了高空，红得令人心惊，与那不散的邪气一起，将整片大地渲染得诡异之极。

　　伽魅离中途经过一片战场。
　　战斗已经结束，地上横七竖八全部是妖怪的尸骸，已经找不到一只活着的妖怪。

　　瞧瞧地形，看出这里是西国边境。伽魅离恍然明白这些就是龙骨精带来的妖怪了。犬大将与龙骨精一对一战斗，那么杀了这些妖怪的是谁？

　　伽魅离虽然好奇，却没有停留。穿过了妖尸遍地战场，跃过已经结冰的河流时，发现几个熟悉的妖怪：“野狼干？”解除结界，跃落至两妖跟前。

　　无精打采走着的妖怪抬头，惊奇道：“伽魅离？你怎么在这里？咦，你终于会说话了？但为何还是这副模样？”

　　“我才要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干嘛垂头丧气的？”没有理会后面的问题，径直问了刚才纳闷的事，“刚才我经过的地方死了好多妖怪，是谁杀的？”

　　“是杀生丸殿下！”旁边的几个妖怪说。
　　——果然是杀生丸。刚才伽魅离就约略猜到。
　　那些妖怪的死状都差不多，是同一人的手法。而在西国，有那么强悍手段的，除了犬大将，就只有杀生丸了。

　　“伽魅离，作为犬族竟然不参加战斗，小心被杀生丸大人惩治。不过你这么弱，就算参加了，估计下场也一样。”黑羽扑楞楞飞过，“刚才那些临阵退缩的家伙们可有不少是死在杀生丸大人手中的。野狼干幸好逃跑的本领不错，居然躲过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伽魅离没有理黑羽，问野狼干。可野狼干恹恹的，没有回答，回答的依旧是讨人厌的黑羽。

　　“野狼干这家伙不自量力，说要助犬大将一臂之力，撺掇了许多妖怪，喏，就是这些家伙们，来到战场上，可还没与敌人照面，就被龙骨精的妖气震得软了脚，一动也不敢动。若不是犬大将的照顾，这些家伙们早被龙骨精轰成了灰。后来犬大将引龙骨精离开，这些家伙就与龙骨精带来的妖怪们对阵，却被打得四散奔逃，差点被后来赶来的杀生丸大人不分敌我的攻击中杀掉。”

　　“黑羽，别尽说我们。你这家伙呢？当时又在干嘛？”

　　“我当然在旁边观战了。不过一群杂碎妖怪，杀生丸大人怎么可能需要别人帮忙？”黑羽理直气壮地道。

　　“杀生丸为何来得这么迟？”伽魅离不解，“现在又上哪去了？”

　　野狼干道：“因为上次的战斗逃走的一些不知死活的妖怪，趁龙骨精袭来时，又卷土重来了。杀生丸大人多半是把那些妖怪打退了才过来。至于现在去了哪儿……不太清楚。只知道杀生丸大人原本在从容不迫地战斗，突然变化现出原形，妖力暴涨，一瞬就将妖怪们全部杀死后就离开了，似乎很急的样子。”

　　伽魅离用鼻子嗅了嗅，发觉邪气的方向，有另一只妖怪的气味。是杀生丸吗？他跟去打算做什么？犬大将这么急又是去做什么？
　　咦？似乎停下来了？

　　“伽魅离，你去哪？”黑羽跃落地上，收起翅膀，拦住打算转身离开的的伽魅离。

　　“我有点事……”乌云渐散，十五的圆月露出了全貌，可是月色却是红的，映照在雪地之上，一片诡异。

　　“这月亮究竟是怎么回事？”伽魅离忍不住自语。

　　黑羽难得感慨道：“血月之夜，将是谁的血祭祀这诅咒一般的月色呢？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瞧了一眼伽魅离，又变回原本的语调，说道：“伽魅离，你的小短腿能跑多快？要不我带你一程？”

　　伽魅离打量了黑羽几眼，说：“你也感觉到这几天的诡异了吗？”

　　“自然。你以为我是那些迟钝的家伙们？要不要我带你去？”说着伸了伸爪子。伽魅离没有推辞，俐落一跃坐在了鹰妖的背上，

　　“切，真是不知客气的家伙。我有让你骑在我背上吗？我是打算用爪子抓着你去的。”

　　“啰嗦。”伽魅离用爪子拍了下鹰妖的脑袋，“快一些，会追不上的。”

　　黑羽有些不爽，转头瞅瞅安然坐在他背上的小犬妖，突然振翅直上夜空。伽魅离不禁晃了一下，连忙稳住。黑羽微微转头，黄褐色的眼珠盯着她，不怀好意的说，“不赖嘛，居然没有摔下去。”

　　“别小瞧我，有你后悔的。”伽魅离刚才的确小小吃了一惊，不甘示弱地回嘴。

　　“就凭你？一只还不会化形的小白狗？”黑羽耻笑。

　　伽魅离没有再斗嘴，她已经看到了斗牙王。

　　海边。波涛汹涌，冲涮着岩石。

　　雪地之上，立着两道影子。鲜红的血，自其中一道身影的手臂上滴落，落在雪地上是刺目的鲜红。

　　“你真的要去吗？父亲？”

　　“你想阻拦我吗？杀生丸。”

　　“不，我不会阻拦你的。只是希望在这之前，把丛云牙还有铁碎牙交给我。”

　　“这不可能。我这么说，你会杀了自己的父亲吗？你这么希望得到这份力量吗？你为什么要追寻力量？”

　　“我的霸道，就是我前进的道路。而只有得到了这份力量，才能为我去打开这条路。”

　　“霸道吗？杀生丸，你也有要保护的东西吗？”

　　“要保护的东西……”低沉的声音慢慢重复，似乎蕴含了说不尽的意味。

　　年轻的犬妖冷冷说，“这个对我杀生丸来说，没有必要。”

　　斗牙王不再说话，只是化作巨大的妖犬，腾空而起，飞向远方。那里，有他所要保护的东西。

　　杀生丸没有追上去。他望着父亲离去的方向，站了一会，冷冷哼了一声：“无聊。”然后，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