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成妖》残影一度

10、第十章

　　以后的几天里，我的身边经常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说早上醒来的时候床边贴满了奇奇怪怪的符纸，明明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画满了奇怪的符咒。我去问过重天老道，惊讶地发现那些符纸和符咒竟然都是传说中非常高阶的除妖符咒。
　　“果然是大人，竟然能制作出这么厉害的高阶除妖符咒！还知道弟子的除妖符刚好用得差不多了。”重天老道满脸堆笑，非常不客气地将这些符纸收进怀里，还一直用崇拜到五体投地的眼神望着我。
　　我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朝重天老道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如果他知道这些符咒是别人拿来对付我的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我也不敢多说，现在只好让他就那么误会下去了。
　　不过现在，我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我当成了妖怪的那个人力量非常强大。
　　头大啊……
　　无名山与世隔绝，那个人一定是山上的人。可是这里除了重天老道，剩下的就是那四个孩子和我自己。我实在无法相信那四个孩子中的一个会是制作出让重天老道都惊讶的符咒的人。可是事实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我的眼前。
　　黎沂，在我心目中其实他是最可疑的。意义不明的话语，暧昧不清的笑容……不过如果真的是他，他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提醒呢？
　　孟敌，那个大大咧咧、心思单纯的孩子。如果他怀疑什么人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大声说出来吧。根本不可能那样隐忍地在暗地里活动。
　　纪子长，整天都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样子。一张冷脸让整个世界的温度都下降好几度。他给我的感觉除了冷漠外，其实更多的是不食人间烟火。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爱惜羽毛的人会处心积虑地来对付自己。
　　余寒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爱小女孩。乖巧可爱，笑容明媚，实在无法将她和那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排除掉所有人之后，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了。那些奇怪的事情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另一重人格干的呢？天，这也太荒唐了吧……
　　没有除掉我，那个人也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死心。那么，就让我来揭开你的真面目吧！我把枕头放在被子里，做出有人在睡觉的假像，自己躲到月光照不到的暗处，准备守株待兔。
　　清冷的月光从窗口处透进来，将窗外的竹影完美地投射到地上。庭前的风铃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反而衬得本已十分安静的夜晚更加的静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春日植物初发幼芽那特有的淡淡清香。我躲在阴影里静静地等待着，没过多久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我狠狠心，重重地咬了咬下嘴唇，疼痛的感觉瞬间让睡意消去了大半，上下眼皮打架的频率终于得到了缓解。可是好景不长，那该死的瞌睡虫没过多久就卷土重来。我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渐渐地一点点模糊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沮丧地发现自己竟然蜷缩在地上睡了整整一夜，我跳起来好好地检查了一下整个房间，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心中涌起淡淡的失望，我决定晚上继续。
　　浓浓的乌云将整个天空罩得密不透风，连空气都带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今晚的确是适合杀人越货，百鬼夜行的月黑风高之夜。
　　我关紧了窗户，缩到阴暗处静静地坐着。心脏嘭嘭地打着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地有种预感，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缝处忽然映出微微的绿光，我听到一阵什么坚硬的东西轻轻地扣击窗户发出的几不可闻的笃笃声。然后，窗户吱呀一声开了，一只尖尖的鸟嘴从窗外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
　　我不是什么夜视眼，那个骷髅手链也没有发出光来。之所以能够那么清晰地看清那是一个鸟嘴，是因为那个鸟嘴此刻正不间断地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我愣愣地盯着那个诡异的鸟嘴，胃里一阵抽搐。
　　那东西，到底是妖怪，还是魔物？
　　那只鸟长着一个圆圆的脑袋，那个脑袋上嵌着两只绿豆大的小眼睛，此刻，那双小小的眼睛正警惕地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它的视线几次掠过我的藏身之处，我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还好，它的视线并没有在我这边停留多久，我长吁一口气，警惕地注视着它接下来的反应。
　　那个圆脑袋的主人艰难地从窗户打开的缝隙中挤进来。这个过程看起来颇为费力，那双绿豆眼中流露出相当痛苦的神情。过了好久，它的整个身体才完整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是一只通体碧绿的大鸟，整个身体都是圆滚滚的，浑身散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头顶上还有着一撮古怪的金黄色顶羽。两只脚像仙鹤一样细长，考虑到它那肥胖的身体，我真有点担心那么细的腿能不能承受得住它身体的重量。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它的尾羽，长长的尾羽分成九股，像孔雀开屏一样在身后张开，配合着那淡淡的绿色荧光说不出的美仑美奂。我不得不承认这只鸟很漂亮。
　　那大鸟的绿豆眼中闪过一抹奸诈的笑，扬起翅膀，朝我的床上飞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一跃而起，不顾一切地朝那只大鸟扑去。大鸟正专心地朝床的方向飞去，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会有人偷袭。冷不防一下子被我压在了身下。
　　“嘎嘎嘎嘎——”
　　大鸟发出难听的鸭鸣拼命地挣扎起来，我使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把它按在身下。大鸟开始用尖尖的嘴啄着我的手。情急之中我掏出那块来不及还给李央的手绢蒙住了大鸟的眼睛。本来还发疯似的挣扎的大鸟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刹那间一动不动，连身体也变得像木头一样硬邦邦的。
　　我忧心忡忡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刚刚那几下不知道有没有让儇世受伤？心里一阵阵后怕，刚刚真的是太冲动了，自己竟然会一头朝这么诡异的大鸟冲去。如果这只大鸟有毒，或者身上有什么可怕的武器，自己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鸟呢？难道说时空不同，连生物的种类也不同了吗？犹豫再三，我最后还是决定去问问重天老道。
　　“师父！”
　　我提起木头大鸟朝重天老道的竹屋跑去。重重地敲了几下门，见里面没有反应情急之下径直推开门冲了进去。
　　“谁？”重天老道腾地从床上跳起来，警惕地望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看清来人是我之后才渐渐放松下来。点亮灯无奈地打了几个哈欠。
　　“我抓到一只奇怪的大鸟。帮我看看它是什么！”我用力地将大鸟提到桌上，大鸟僵硬的身体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啪声。
　　“大……大……大……大人……”重天老道的舌头似乎打结了，“这……这……这……”
　　他的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嘴巴已经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怎么了？”我有点懵，伸出手来在重天老道的眼前晃了几晃。
　　“大人，这可是混元鸟。”
　　重天老道的声音让我有种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的错觉。
　　“浑圆鸟，名字倒挺贴切的。身体浑圆浑圆的。肉还真不少，烤来吃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不过就是肉硬了点。”突然想开个玩笑。
　　“大……大人……”重天老道一个不小心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虽然弟子知道您是天命之人，可是您也不能这么刺激弟子啊……”重天老道一脸的委屈，“这可是混元鸟啊。传说中的高级灵兽啊……”
　　不知何时，重天老道对我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您”。
　　“你，你别开玩笑了。高级灵兽会这么容易被我捉住。”我愕然。
　　“大人，您用的可是儇家的七星灭罡符，再强的灵兽也会被石化的。”重天老道哭笑不得。
　　“什么符？”
　　“您不是把它贴在了混元鸟的头上了吗？”
　　我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没一头栽倒下去。原来李央的手绢竟是什么了不起的七星灭罡符，可是，为什么李央身上会有儇家的东西？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我无法说清那是什么，但是那种感觉让我相当的不安。
　　“大人，混元鸟对降伏自己的人是绝对忠诚的，除非有更强的人再把它驯服。您可以放心的把七星灭罡符揭下来了。”重天老道弱弱地提醒道。
　　我怔了良久，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也没想，一把揭下了那个什么七星灭罡符。
　　我低头望着手里的那个什么七星灭罡符，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所谓的七星灭罡符也不过就是一块绣了北斗七星的普通手绢罢了，除了绣七星的线流动着温润的光泽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我摇了摇头，将手绢塞进了口袋里。
　　那只混元鸟睁开眼睛忿忿地望了我一眼，突然间煽动翅膀朝我扑来，我大惊失色，狼狈逃窜。最后在重天老道的解释下才明白原来混元鸟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站在主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