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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众怒已犯废天帝1 ...

  •   凌霄殿前,屡次上疏却等不到天帝来上朝众天官们聚集在堂下议论纷纷,脾气火爆的朱雀星君容煓最是按捺不住,竟然冲上殿去,在那张亮得刺眼的黄金御座上猛踹一脚,操着声震千里的大嗓门嚷了起来:

      “帝君如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人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闻不问,难道真要等到祸及天下,生灵涂炭,他才肯从那滩红颜祸水里抽出身来做点正事吗?”

      “容老,容老您息怒,毁坏了御座,那可是死罪!”见这脾气火爆的老头盛怒之下行为失控,一旁的白虎星君啸桀和玄武星君胥黎赶紧上去一左一右夹住他,死拉活拽地把他拖离了御座。

      “死罪?谁敢治我的死罪?”倔老头被人两边架着,依旧怒发冲冠跳脚不已,嘴里骂出的话更加火辣劲爆,“他姬涤辰为了一个女人浑浑噩噩疯疯癫癫近千年,荒废了修为,荒废了政务,愧对神族先祖,愧对天下苍生,罪该万死的是他才对!”

      “老哥哥,您就消停点吧,该上心的人自己不上心,我们在这里气炸了心肺又有何用?”啸桀重重顿足,被这话说到痛处的容煓终于悻悻然闭了嘴。

      片刻令人难堪的沉默之后,难得开口的胥黎忍不住摇头轻叹了一声:“这些时日,也不知郁星君去了何处,如今,在帝君面前能说得上话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四大星君之中,容煓年纪最长,阅历最深,但脾气过于火爆,三两句话不对盘就要炸毛,啸桀是纯粹的武将,只懂打仗,不善言辞,胥黎则是孤僻冷情,素来寡言,惟有郁玟心思细腻,性格沉稳,又懂得进退变通之道,多年来,劝谏进言都是以她为主,而且也屡屡奏效,其他三位星君虽然比她年长,在这一点上对她倒都是极其信服的。

      此时,听了胥黎的话,不仅是容煓、啸桀,其他天官们也都深有同感地点头。

      自从千年前天后幽篁含冤自尽以来,他们那位本就性情高傲、难以接近的天帝帝君就变得比从前更加难伺候了,前些时日,他倒是莫名地勤政了一段时间,可最来又以渡劫为名神出鬼没起来。

      所谓的渡劫,低阶位的小天官们或许会信,可容煓他们那些有资历的神族都知道,天帝承劫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预兆都没有,姬涤辰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就说去渡劫,多半只是不愿上朝的借口罢了。要去说服那位喜怒无常,脾气暴戾的天帝大人,纵观整个天庭,也就只有郁玟有这个能耐了。

      众人等了又等,眼看着过了晌午,这个时辰,姬涤辰已无出面临朝的可能,容煓只得无奈地示意众天官们解散,一群人就这样摇头叹息着走出凌霄殿,互相道别后各奔东西。

      回朱雀宫的途中,容煓仍是气愤难消,一路头顶喷火足下生烟,见了他的仙童仙侍们无不退避三舍,生恐被这只着了火的老凤凰一蓬怒焰波及,到时无端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岂不冤枉。容煓也无心理会旁人反应,只顾闷头前行,途径思篁园时,却忽地被一道迎面而来的刺眼异光惊得顿住了脚步。

      按理说,从仙家神器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其属性、色泽、触感等固然会有所不同,但气息必然都是纯净的,可从思篁园里冒出的这道光却透着浓重的阴暗暴戾之气,其森诡阴寒,竟令容煓这样灵力深厚,本体又属火的神族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什么鬼东西?帝君的居处该是圣气环绕才对,怎会有如此阴森的异光出现?”

      思篁园本是先天后幽篁的居所,自幽篁故去后,姬涤辰为纪念亡妻,将此处定为惟有他本人方可入内的禁地,多年来,别说是外臣,就算是紫宸宫的嫔妃们都不敢踏入园内半步。尽管明知擅闯入内有可能招来祸端,但容煓向来性烈如火,敢作敢为,又仗着自己是侍奉过先帝的老臣,当今天帝的师长,心中狐疑一起,也顾不得考虑后果,一纵身便朝异光来处掠了过去。

      ☆ ☆ ☆ ☆ ☆

      从思篁园中出来之后,容煓本就不甚好看的神色更是黑沉了几分,直如锅底一般。在园子门外团团转了几圈,他正欲往青龙宫的方向行去,忽见一抹熟悉的青影自眼前匆匆掠过,于是忙疾呼一声“郁玟君”,飘身追了过去。

      郁玟闻声止步,躬身彬彬有礼地称了声“容老”,话音未落,却被容煓高声惊呼着打断:“郁玟君,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

      郁玟正是刚从牧云处受了挫回来,不知是否心神凌乱的缘故,至今还未对臂上伤处作过任何处理。见了容煓紧张的样子,她掩饰地笑笑,避重就轻道:“没什么,去替帝君料理一点私事,不过一时大意罢了。”

      她边说边弹指往伤口处射了一缕青光,破损的衣衫顿时复原如初,血迹也全然消失不见。不过,以容煓的眼力,还是不难看出她消去的只是表面痕迹,内里损伤无法即时修复,这足以证明伤她之人法力在她之上,而不是像她所说的,不过一时大意罢了。

      郁玟虽然年轻,但身居四大星君之首,修为在天界自属上乘,如今竟有人能伤她至此,这绝对算不得一件小事。容煓是个急性子,当下便要继续追问,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郁玟抢去了话头。

      “容老,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倒是有件事,请恕晚辈不吐不快……”迟疑地顿了顿,她带着几分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晚辈怎的看到您似乎从思篁园里出来?晚辈绝无蓄意窥探之心,只是恰巧看到而已。您是天庭老臣,行事向来端方,断不会无故入那禁地,莫不是帝君那出了什么事?”

      一听她问起这话,容煓老脸一黑,顾不得再追究郁玟受伤之事,恨铁不成钢地破口骂道:“休再提那无道的昏君,老夫原以为他不过是因先天后的离世伤心过度,脾气变得乖僻了些,人也消沉了些,平日里虽恼他对政事不上心,想想也终是情有可原的。谁知,谁知他竟然荒唐至此,为了一己之私陷人于水火,罔顾天下苍生,委实是不可救药,枉为帝族之后!”

      “容老,帝君他到底做了什么,竟被您说得如此不堪?”

      郁玟目瞪口呆地望着容煓,一脸的惊讶,又像是有些难以置信。听容煓气急败坏地说出在思篁园里看到的一切,她顿时脸色泛白,脚下一软险险跌倒,情急之下,容煓也顾不得男女之嫌,赶紧一把抱住了她摇晃如风中残烛的身子,待她自己使力站稳后才放开。

      “帝君呀帝君,您怎可如此糊涂,滥用上古神魔之力,弄不好可是要毁天灭地的呀!都怪我,如此大事竟然毫不知情,我可真是糊涂,真是该死啊!”刚刚稳住身形,郁玟便忍不住捶胸顿足起来。

      “这如何能怪你?”容煓安慰地摇摇头,随即又愤然咬牙,“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料到,身为三界之主的天帝,竟能为了儿女私情使出这等为害苍生,自毁基业的荒谬手段!不行,明日不管他去不去早朝,就算硬闯进紫宸宫,老夫也非要去与他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郁玟本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听了容煓这话反倒冷静了下来,忙摆手制止道:“容老,如此不妥!帝君素来性傲,如今被您得知这足以令他身败名裂之事,您若是就这样贸贸然去见他,您说,他是会欣然受教,还是……”

      还是如何,郁玟并没有说出来,但那意味深长的停顿,便令火爆性子的容煓也是心中一懔,骇然呆住。沉默了片刻,他讷讷道:“那,郁玟君认为应当如何是好?”

      “兹事体大,郁玟也不敢妄下断言,不如去邀约几名可靠的同僚,一同商议对策?”

      “郁玟君所言有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分头行动,你去请啸桀君和胥黎君,老夫去邀约其他几名天庭老臣,回头就在朱雀宫见吧。”

      容煓是个急性子,说完立刻一阵风似的飘走了,郁玟连声诺诺,却未即时动身,反在容煓消失后悠然负手而立,朝着紫宸宫的方向一瞥,唇边浮起了意味不明的幽深笑容。

      ☆ ☆ ☆ ☆ ☆

      次日一早,许久不曾上朝理政的姬涤辰终于在众天官的山呼朝拜声中踏上了凌霄殿。不知是不是有日子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从那跪了一地的人群之间走过的时候,他心中竟无端生出了些许怪异的感觉,仿佛寒气透体,芒刺在背,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舒服。

      这郁玟也真是的,昨日受挫而返,没能把他的篁儿带回来,已经够教他恼火心焦的了,她却还跟他说什么因为自己长时间不临朝,众天官群情激愤,议论纷纷,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乱子,请他今日无论如何要按时上朝,安抚众臣情绪,为了这个,她在他寝殿门前跪了大半夜,搅得他心烦意乱,终是无奈允了。

      哼,这班迂腐的臣子,没有日日上朝便是昏君了吗?他只是没有心情整日来走这些繁琐的过场而已。日常政务,他都安排郁玟为首的四大星君处理,若有难以决断的大事,郁玟会把奏本送进紫宸宫,他不是也都及时批阅示下了吗?这班老臣难道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到他所做的一切吗?

      不过,无论如何气恼,不到万不得已,他也还不想得罪这些老臣。他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一肩扛下天地间所有事,要坐稳天帝的位子,把三界的正常秩序维持下去,终是离不开他们的。更何况,现在他一心想的是如何让幽篁回到自己身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去理会那些每天都会冒出来的繁杂琐事,身边,终是得有心甘情愿为他驱驰效力的人才行。

      如是想着,他便强压心头薄怒,维持着完美的君王仪态接受了众臣的朝拜,按例道了“众卿家平身”后,又和颜悦色地道:“孤近日俗务缠身,政事之上实有懈怠,有劳众卿分忧,孤在此谢过了,日后必以勤勉自省,还望众卿家多加鞭策。”

      眼见众臣皆谦卑地俯身,四处响起一片“帝君言重,臣等不敢”的惶恐之声,勉为其难自降身段客套了几句的姬涤辰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志得意满地轻咳一声,他又略略恢复了傲然之态,摆手道:“罢了,不必多礼。今日可有要事上奏吗?”

      今日来上朝,容煓心中实是揣着一团火,恨不得一开口便揭穿姬涤辰有违帝德天规的劣行,但昨日商议对策之时,郁玟已经再三叮嘱,他们这位帝君是个把脸面看得比性命还重的人,万不可轻易当众揭他的短,还是由她先去单独找他谈,说动了他之后,再由其他几位重臣在朝堂上给他施加一些压力,促使他尽快消弭那自己惹下的祸事。当然,施加压力之时,只可暗示,不可明言,帝君的脸面还是要顾的。

      今早入朝堂前,郁玟过来跟他和啸桀胥黎几人简单交谈了几句,说是昨日的求见基本达到目的,今日按计划行事即可,有了这颗定心丸,容煓这急性子的老头才总算做到了暂时按兵不动,此时,见时机已然差不多,他终于按捺不住,越众而出跪倒在丹犀之前。

      “帝君,近来人界魔龙肆虐,残害生灵无数。此魔道行高深,众仙束手,还请帝君亲振神威,为民除害!”

      说这番话时,容煓心里着实有些别扭。

      虽说牧云曾拒绝过他侄女明霄的示爱,连他这叔伯长辈亲自出面说情都不为所动,大大折损过他的颜面,身为臣下,又与君上之妻纠缠不清,如此行径颇不入他老人家的眼,但东海神君漓惊涛那条正直的老龙与温雅娴静的南海紫衫公主生出来的儿子绝不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点他还是敢打保票的,更何况,昨日他在思篁园的密室中清清楚楚看到,是姬涤辰开启天魔印种入牧云体内,硬生生把他逼成了魔。

      现在,当着众人之面,他不好数说姬涤辰的不是,只能顺着一般不知情之人的口吻说话,想来还真是愧对无辜遭难的牧云。不过,他这么说,目的也只是暗暗敲打姬涤辰,逼他当众允诺尽快解决问题,只要他肯收了天魔印,牧云魔性自消,不必当真去灭了他的。谁知,他这厢想得虽好,实际情况却有些脱轨。

      姬涤辰听了这话,面色唰的一青,当下朝郁玟丢去了一记惊怒的眼刀,郁玟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低着头并不回应,

      姬涤辰不便当庭发作,默了默才咬牙道:“容卿,你这消息是从何得来?人间有个把妖鬼作祟,自古以来皆是难免,倘若凡间修真者对付不了,天庭也自会遣赏罚司处理。要孤亲自出手,未免小题大做了吧?”

      听了这话,容煓蓦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望向姬涤辰,也是一脸的惊诧。郁玟不是说已经跟姬涤辰达成默契了吗,今天不过是走个过场,把事情敲定下来,说是由姬涤辰亲自去处理,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事情内幕,如此既能解决问题,又能保全他的颜面,也算两全其美,可他怎的竟会当庭反悔,一副佯作不知,死不认账的样子?

      想到这里,性子火爆的容老头顿时恼了,怒哼一声冷笑道:“帝君似乎有些健忘啊,难道不记得魔龙出世的始作俑者是谁了吗?冲冠一怒为红颜固无不可,但若因此贻害天下苍生,那便是胡作非为,倒行逆施了!”

      “你说什么?”

      “容老!”

      随着那番话的出口,数声或惊或怒的呼声接连响起。堂下惊呼的是昨日参与议事的几位天庭要员,他们的惊既是因为姬涤辰的反悔,也是因容煓的不顾后果急于发难。至于堂上的姬涤辰则已是恼羞成怒了,听这口气,容煓似乎发现了他动用天魔印的内/幕,这秘密只有他和郁玟知道,他自己当然不可能出卖自己,那么,泄了口风的便只可能是郁玟了。

      发现姬涤辰盯着郁玟的目光越来越凌厉,而郁玟也似有一丝愧疚之意,垂首不语,耿直的容煓忍无可忍,不顾姬涤辰并没有赐他免礼起身,径自拂袖站起,高声道:“帝君不必迁怒旁人,天魔印启,呈必杀之象,这是老夫亲眼所见……”

      他本就是声若洪钟的嗓门,此时又是怒发冲冠,几句话吼下来,整个凌霄殿上下无人不闻。天魔印启,这是何等惊人之语,四下里顿时一片喧哗,可还没等众人回过味来,更加惊人的事情又发生了。

      只听喀拉拉一阵异响,容煓立足之处的四周竟无端伸出一圈闪着幽绿寒光的冰剑,剑光到处,满殿寒气袭人,修为稍差的天官只觉浑身血液冰冷,几乎当场被冻僵在原地。就在众人还完全反应不过来的当口,郁玟已是旋风般扑向容煓,挟着毫无防备的他飞跃而起,刚好避过了冰剑的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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